《绝世拍档》耀君

71、番外一

　　在与小柏相遇之前，我的人生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报仇。或许是儿时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后来成为一直执念，我始终无法摆脱掉与父母最后一面的那个场景，隔着疯狂的人群，自己拼命的冲过去，却一次又一次被□□推开，看着那一张张疯掉的嘴脸，我的父亲，母亲即使被压弯了脊背，却始终抬着高昂的头。
　　以后的无数个夜里，我不止一次梦见画面，直到自己被惊醒。

　　是以，当初我毫不犹豫的跟着李建坤走了。
　　往后的十几年里，这个男人对我真的很好，让我逐渐放下了仅存的那点戒心，相信了他的说辞。陈童，那个让我家破人亡的男人，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幸运的是，我真的认识了陈家的人。陈涵，陈童的嫡孙女，她竟然喜欢我的朋友薛茗。

　　薛茗是我大学里为数不多的好友，一个要强又美丽的女孩，托她的福，我顺利的接近了陈涵，可惜陈涵虽然是陈家的大小姐，却似乎并不太受重视，从她那里也很难探听到关于陈童的消息。
　　不过，我并不着急，总会有机会的不是吗？
　　终于，三年后的一天，直到那人的到来。
　　第一次听到小柏的名字，是从同事的口中，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就能进入刑侦科，想必背景不凡，可惜自己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官二代。

　　果然，警署里很快传开了这个小鬼的“英雄事迹”，只是来镀层金的世家子弟，薛队并没有派给她什么大案子，不过那小鬼倒有几分小聪明，也不算是一无是处。
　　而自己与她的第一次见面，也颇让人寻味，那时只觉得这小鬼与自己想象中的有些不同，她眼睛里的伤痛骗不了人，还有临走前望自己的那一眼，竟然充满了不满。

　　让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是陈童的堂妹，那仅有的一点好感，瞬间消失无踪。
　　陈涵告诉我，家里很宝贝这个堂妹，让我无论如何不要让小鬼插手这件案子。
　　她这样说，自然说明了这起案件的危险性，撇开和陈家的恩怨，陈涵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可惜我注定要辜负她的期望了。

　　如她所料，陈小柏果然跑来找我，要求看雷警官的尸体，我自然不答应，倒不是欲擒故纵，只是按照基本的规章制度办事。
　　这小鬼倒是愈战愈勇，颇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感觉。见缝插针的找机会就来骚扰我，奈何这人偏偏长了一副可爱的面孔，让人发不起火来。

　　面对这人的得寸进尺，我再三告诫自己，是为了报仇才容忍这小鬼的举动。
　　或许是寂寞了太久，自己那颗和石头一样硬的心早就不知道温柔为何物。就连李建坤，我虽然感激他的栽培和帮助，却也不愿在他面前过多表露自己的感情。但是面对陈小柏，自己竟然做不到。

　　也许，一个人一辈子总有一个会不自觉影响到自己的人出现，而小鬼恰好就是那个人，可惜自己那个时候并没有察觉。
　　原以为，陈小柏的纠缠与讨好，只是为了查看雷警官的尸体，却想不通她为什么会为我挡掉那一枪。即使我明白，没有她自己也不会受伤，可不得不承认，在小鬼倒下的瞬间，那颗沉寂了十几年的心痛竟然痛了。

　　在医院的那个夜晚，我想了很多，自己从来不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可为何会再三的容忍她的胡搅蛮缠？明明只是想利用她，为什么会为她受伤而担忧？
　　我不敢再想下去，这样就好，在没有伤害你之前，我会尽力去补偿你的。
　　可是千算万算，却算漏了小鬼的想法。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陈小柏会爱上我。

　　两个女人之间的感情，我不是没见过，薛茗和陈涵一路走来，自己都看在眼里。只是和那个小鬼，可能吗？更何况横亘着自己与陈童的恩怨，注定我们不会有结果。
　　只是感情一事又岂是一人能够左右的，小柏的步步纠缠，让我不得不一次次妥协，即使知道这其中少不了陈涵和薛茗的推波助澜，却还是听之任之，心底甚至带了一丝窃喜。
　　其实，连我自己也很难理清对陈小柏是种什么样的感情，这个没事喜欢装傻卖乖的小鬼有时候真的让我莫可奈何，却又忍不住让人亲近。

　　直到她莫名的失踪，我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如此在意这个人了。
　　面对她的告白，看着她没落离去的背影，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做的是对的，这样的感情我们承担不起。手情不自禁的拂过刚刚被小鬼吻上的唇角，其实那种感觉并不讨厌，小柏的吻很轻，很温柔……

　　可是自己注定要辜负她，所以，小柏，对不起。
　　两人分开的那段时间，心口总是顿顿的疼痛，我刻意不去想关于那人的一切事情，却总感觉那个小鬼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不远处注视着我。
　　再次看到病床上的小鬼时，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的满满的，我知道自己是真的爱上这个傻瓜了，避不开，逃不掉。
　　什么时候爱上的呢，连自己也说不清楚。

　　那一瞬间，我真的忘记了父母的血海深仇，只想着这辈子陪着这个傻瓜也不错。
　　医院里的那几天或许是我和她最快乐的日子，我喜欢看她傻乎乎的样子，虽然我明知道这家伙是在扮猪吃老虎，装纯良是小鬼的拿手好戏，我几次都被她糊弄过去。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小鬼腻着我的感觉，也许是空缺了二十多年的感情一下子被人填补起来，我的心境却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可惜，这样的温情并没有维持太久，我看到那个杀手出现的时候，就明白自己或许没有资格享受这样的爱情。当时，我并不知道李建坤是黑衣组织的幕后老板，更不知道那个杀手竟然就是小柏的堂哥。我只是单纯相信了李建坤，相信他说只要集齐玉珠，就可以向陈童复仇。

　　现在想来，我还真是个傻子，竟然轻易就相信了这种拙劣的谎言。可我知道，那时的陈童位高权重，又岂是我一个小法医能够扳倒的，这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
　　说到底，我只是李建坤手中的一颗棋子，被他和陈童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傻女人。
　　李建坤知道那个傻瓜喜欢我，便想利用她威胁陈童。陈童知道有人想对陈家不利，便利用我和小柏引出幕后黑手，顺便让小柏看清我的真面目。

　　在逃亡的路上，我无数次的想退缩，甚至想和小柏一走了之，每看到那个傻瓜对我好，为我涉险，心便痛一分。
　　傻瓜，我不值得你这样做……
　　在冯树家的那次，我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给了她，没有片刻的犹豫，没有丝毫的挣扎。或许这是我唯一能够回馈她的，一具外表光纤，内心却早已腐坏的身体。

　　离X市越近，我变得越来越不安。
　　小柏，不想失去你，可是，到了这里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李建坤让我去取玉珠的时候，我便已经预感到自己的身份早晚要暴漏，只是没想到它来的这么快。

　　摩天轮上，那个傻瓜的吻还是那样温柔，一辈子吗？恐怕我们今生没有机会了。
　　抱着怀里已经昏倒的小鬼，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的泪水，亲亲她的唇角，我只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我爱你……

　　在地宫里，看着他们给昏迷的小鬼注射药剂，我强迫自己看着这幅画面，直到尝到嘴里的血腥。
　　醒来后的她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我不敢多说话，我怕我会泄露心底的那些感情，我只是慢慢的给她讲述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一个支撑了我二十年的故事，为了它，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可以伤害。
　　呵呵，林浅月，你果然是个恶毒的女人。
　　她听完以后很平静，只让我别伤害陈童。
　　我想抱着她，轻轻告诉她，傻瓜，我怎么忍心伤害你，我只是想为我可怜的父母讨回一个公道，可是为了这个公道，我又不得不伤害你。

　　这么个口是心非的女人，不值得你爱，小傻瓜。
　　取血的过程，是我亲自动手，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小柏血管里流动的液体和那微薄的脉动。
　　我不允许别人伤害你，所以我要亲自动手，那刀割的感觉，就好像扎在自己的心口，好让我永远记住这种痛。

　　可是，陈小柏，你是天下第一大笨蛋，我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还要为我挡那一枪，你是在用着惩罚我吗？
　　还是，你早就知道了那个故事的真相，你知道我早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吗？
　　这是你第几次为我躺在医院了，你这个傻瓜，我这样的坏女人哪里值得你救了，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你终于醒了，我应该高兴才是，为什么我又哭了呢？
　　你选择忘记我是对，我带给你记忆从来都不曾快乐，你这样傻的人应该过得简单些。
　　其实，我有想过放弃，只是远远地看着你，幸福就好，薛茗说我太自私，我没有替你选择的权利。
　　可是，你还会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