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岁》六魅思桂

2、再见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昏暗的公寓里，有个人坐在地毯上对着电脑聚精会神的操作着，屏幕光反射在他脸上，头发散乱的垂下来。

　　一会，百岁刚刚做完这学期专业课的作业，站起来才发现双腿已经有些麻了。
　　走到硕大的落地窗边，欻的一下拉开紧紧盖住的窗帘，阳光瞬间照亮整间屋子，他眼睛被刺得闭了起来，伸了伸懒腰，享受这片刻的休闲。

　　他是一个人在学校外面住，家装修整体是一种淡淡的灰色，东西很少，房子显得很空旷整洁。

　　整洁得没有一丝生气。

　　忽然，他旁边的手机开始规律的震动。来电显示是沈教授。
　　“喂。”百岁接起了电话。
　　“小岁，下午没事就过来实验室一下。”对方的声音很沉稳浓厚。

　　沈方唐是b大细胞学的教授，五十多岁左右。为人严厉要求极高，凡是跟细胞学这个领域沾点边的论文都由他来审查，通过的人数屈指可数，任何一个符号、字或者某个细胞说得不对都会被打回重做，是所有学生的噩梦。
　　但唯独对百岁很是青睐有加。
　　“嗯。”百岁淡淡的回，便挂了电话，也不问为什么。
　　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发，沈教授的实验室在a市南边，离他们学校有些距离，所以要提前去。

　　他们结识是在沈方唐学术讲座上，他恰巧就去听了，沈方唐要求听讲座的同学写一篇八千字的听后感。
　　他也就写了，没想到就被沈方唐看上。知道了百岁是计算机专业的反而更喜欢他。
　　百岁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无奈。

　　过三十分钟。百岁到达实验室。

　　一般沈教授的实验室不允许非实验室学生的人进去，在百岁看到里面除沈教授和一些熟悉的学长在以外，还有两个陌生人背对着他，似乎在讨论什么。

　　他摘下帽子走了进去。
　　沈方唐看到百岁，招呼他过来，然后介绍道：
　　“小岁，这是来自a大的学长们，傅苏蕨，张廷。这是我的学生百岁。”
　　傅苏蕨盯了百岁好一会，才收回目光，沈教授注意到他的眼神，问道：
　　“怎么，你们认识？”

　　“第一次见。”傅苏蕨否认，语气高冷。
　　百岁点点头。
　　张廷热心的伸出手说：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张廷。”
　　百岁依旧冷淡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忍不住想

　　一见面就一定要握手吗，什么毛病。

　　张廷悻悻的尬笑了一下，默默缩回停留在空气中的手。
　　傅苏蕨今天穿着一件到膝风衣，里面搭着T恤和牛仔裤。他清冷的双眸看着百岁，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礼貌性的问候：

　　“你好，傅苏蕨。”
　　声音极为好听。
　　百岁看了他一眼，冰冷的回了句：“百岁。”

　　便转头看别的地方，不再说话了。

　　感受到明显的差别对待，张庭在原地微笑而又不失尴尬的站着。心里早已风起云涌。

　　傅苏蕨长的很帅，是那种正统的帅气，眼睛深邃迷人极为好看，但他身边总是围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冷气息，感觉深不可测，这种人，少接近。

　　这是百岁自己吸取的经验。

　　沈方唐没有立刻告诉百岁叫他来这里做什么，继续与傅苏蕨谈话。
　　他就安静的待在一边。

　　“教授，如果你能接下这个项目肯定对细胞科研界有很大的帮助，我们也是带着学校的希望来的。”张廷说。

　　“我看了你们带来的资料，这是在目前所有的细胞研究以来没有任何个例的，风险很大。有可能到最后都不能研究出什么。”
　　沈方唐雄浑的声音说。似乎不太赞成。

　　张廷依旧不依不挠：

　　“我们知道教授您在这方面的成就才来找您，这次项目研究的一切后果和资金需求都由我们学校承担。”
　　沈方唐还想说什么，傅苏蕨打断了他。
　　“这个细胞分解如果能够研究出来，很有可能会研发出一种新的药物，这对于医学史上可是一大重展。
　　就是因为它不存在，我们才要求真一步步探索出来。教授，您在这方面有足够的权威和经验，当然会知道这有多重要。”

　　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给人极强的信服感。沈方唐有些惊讶他面前这个学生竟然有这种远识。欣赏的打量一下他，也开始认真的思考。

　　“是啊沈教授，我们医学院最初发现这个异常现象，学院老师们都很重视，商量出来有了方案才来请求您的帮助。”张廷补充。

　　沈方唐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终于还是答应了。
　　过了一会。
　　似乎是谈完了，百岁静静的站在不远处，虽然一五一十听了个大概，但他压根没放心上。

　　沈方唐对着百岁说，

　　“小岁，今天苏蕨他们呢是代表他们学校拿着一个关于细胞分解的两个月的项目来跟我谈谈，我已经接下了，你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助手？”

　　百岁当下就想拒绝，自己的专业和这个实验项目并不对口，而且他没多大兴趣。

　　不感兴趣的东西，不要逼自己。

　　沈方唐似乎猜到了他的答案，还在挽留说：

　　“你只需要帮我整理收集一些资料就好，这两个月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我可以作为医学院的教授给你写张志愿证明，对你奖学金还是以后找工作，都是很有帮助的呀。”
　　沈方唐继续诱惑，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孩子，很有主见想法也极具个人特点，这么沉稳的学生真是不多了。

　　傅苏蕨在旁边打量着百岁，认出他是上次酒吧里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应该是简易的朋友。

　　真有意思。

　　百岁对于这个提不起丝毫兴趣，也不想浪费时间。
　　出于礼貌假装思考了一下，他也不再犹豫，摇了摇头道：
　　“教授，我不想。”

　　他对于奖学金还是什么一点兴趣没有，只有想和不想做。

　　很显然，他不想浪费时间。

　　说完整个实验室短时安静了一下，不少实验室的学长倒吸一口冷气，暗中替百岁捏一把汗。

　　一般拒绝人都得先道个歉说对不起再说理由什么的，可这位这么直接了当，还没有人敢这么拒绝沈教授。

　　正当都以为沈教授会大发雷霆的时候。沈方唐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脸上充满了遗憾，但也不再逼迫他。
　　叹气道：“你啊。”

　　百岁点了点头，在众目睽睽之下淡定的走出实验室，不留一点风尘，不带丝毫犹豫。

　　“沈教授，那到时我们再派人跟您对接一下。助理的话，我们可以提供。”一旁的张廷说。

　　“你让苏蕨来对接就行了。助理就不用麻烦了，其他人我看着烦。”沈方唐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我的助理，别人是没有那个能力当的。”

　　然后他拍了拍傅苏蕨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真有你的。”

　　傅苏蕨笑了笑，侧身避开那只停留在肩膀上的手，礼貌冲沈方唐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开。张庭快步跟上，挥挥手。

　　“那教授，我们也不打扰了。”

　　“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