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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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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是温柔的,像是一张久久难忘的老照片,有了一张,另一张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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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顾柏笑着说,只是眼睛里透出了若有似无的探究。
陆佩毫不在意地回笑道:“这也要多亏了一个人,及时救下了我,不然的话在那场爆炸里,我估计就真的要去天堂见上帝了。”
顾柏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老裴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陆佩愣了一下,眸中泛开细碎的柔光:“是吗?他结婚了吗?”
“没结,不过藏了一个女人在家里,如珠如宝,连我都没见过那个女人的真面目。”
顾柏笑得有些恶意,他本来就不喜欢陆佩,她没死,还问起裴域这个有妇之夫,自然要好好恶心她。
陆佩的脸苍白了一瞬,身后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哟,陆小姐回来啦,你可真是一点没变。”
言嫣一步一步地走进陆佩的视野里,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带着几分盛气凌人,她的下巴微扬,眼睛里闪烁着显而易见的不友好。
而裴域也正好是这个时候赶到,一赶到就看见陆佩穿着青色的裙子站在穿着红色紧身裙的言嫣旁边,肩膀的瘦削与苍白的脸颊,看着有些可怜。
“言嫣。”
裴域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警告。
言嫣笑了一声,看了过去,眼睛里像是结了冰,冷冷的。
“哟,裴少爷来啦,来见见你的心上人?”
裴域抿唇不语,眼睛看向旁边的顾柏。
顾柏默默转头,就当没注意到他。
裴域:“……”
“域哥,你怎么来了。”
陆佩开口中断这场尴尬,裴域眸光淡淡,对着陆佩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柔和:“听到你的消息就过来看看,你还活着是件好事。”
“嗤。”
言嫣发出一声嘲讽的声音。
裴域俊脸微黑,皱着眉头看向言嫣。
她是故意的。
言嫣就是看不惯他,喜欢他的,他不珍惜,明摆着利用他的,他看得像个命根子。
这是在糟践谁呢。
“你午饭吃过了吗?”陆佩开口问他。
“……我还有事可能就不能……”
拒绝的话,裴域说到一半,陆佩就打断了他。
“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我可以见见吗?”
听她说完之后,裴域神色微滞,盯着她,有些犹疑。
“见什么见!你配吗?”
言嫣一脸不耐烦地嘲讽她,顾柏的眼神示意了她好几下,言嫣恍若未见。
她真是厌恶透了这个做作的女人,明明是一胞的姐妹,怎么能性格差那么多。
女人最了解女人,从第一眼起,言嫣就不喜欢陆佩,她也不屑去掩饰自己的厌恶,她已经看透了这个女人,内心就像是被虫子啃烂了的苹果,烂得臭不可闻。
可偏偏裴域又对陆佩极好。
祁宓又喜欢他……
她自然不能让什么随便的阿猫阿狗来欺负她的朋友,哪怕那个人是裴域的心上人,也不行。
“够了。”裴域蹙了眉,看向言嫣,眸光有些冷,“今天不行,再说吧。”
“……啊,好。”
告别了陆佩,裴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异常让他在面对陆佩的时候格外明显,特别是在对方还提及祁宓的时候。
心里有种不舒服,渐渐的弥漫开,像是一锅水在火上架着煮,那种温度越来越明显,明显得,让他有些慌乱。
以至于,他拒绝了她。
是一种下意识地,从心里说出来的回答。
回到他和祁宓住的别墅,他推开门,就看到祁宓围着围裙在烤蛋挞。
看到他回来,祁宓扬起了淡淡的一抹笑。
“你回来啦!”
裴域下意识地放松,看着祁宓,有种时光静好的感觉。
很舒服,是异于面对陆佩时的感受。
“怎么了?”
也许是他站在原地有些久了,祁宓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就放下手里的打蛋器问他。
“……”
裴域没有回答她,只是心里忽然燃起了一股他难以忽视的心火。
他想要释放,想要发泄,想要证明什么。
他快步走上前,急切地将人带到卧室里,压在床上,绵软舒适的床垫凹陷出一个人形,他带着自己的火热倾覆而上。
上午的太阳才初初升起,洒落在大地上的金辉温热了一双男女的躯干。
窗帘在随着风的动作起舞,树梢上的鸟雀在发出轻缓的声响,随着风的方向,慢慢传递到人的耳朵里。
风今天的动作很温柔。
……
祁宓躺在床上,意识慢慢飘到她十七岁的时候。
在转到z市读书之后,她成为了裴域的前桌,每次上课不知为何,自己的背总是有一种过电发麻的感觉。
每每看见裴域那张脸的时候,总是有种脸红心跳的滋味。
“裴……裴域,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祁宓转过身,满脸笑容,耳根处染上了颜色。
裴域闻言,淡淡抬眸看她,眸光扫过她总有一种审视,几分淡淡的排斥。
他回答她:“抱歉。”
祁宓略有几分失落,转过身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她好像听到裴域说:“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
是听错了吗……
到了后来,她才知道长得那么像她的是陆佩。
只不过,在裴域的心里她就是一个卑劣的模仿者,她模仿着陆佩,在陆佩假死后成为她的替身,陪伴在裴域的身边,爬上了他的床……
……
等到祁宓醒来的时候,金乌西沉,床头柜旁的花瓶里插着的玫瑰花娇艳欲滴,窗外的天空积压着乌云,黑压压一片,风雨欲来。
“唔……”
她撑着头坐起来,被子下白晃晃一片,寸缕未着,动了动腿,还有些酸痛,看看周围,没有人。
祁宓眉心微蹙,下了床把衣服穿好,走出房间,都没有人。
他又走了吗……
“喂……”
手机乍响,祁宓垂眸接通。
“宓妹妹,出来一趟?”
祁宓捏着手机低声应了。
“好,马上就出来。”
“那好,我们老地方见。”
挂断电话,言嫣笑意微收,盯着不远处行为有些过界的男女,眸色泛冷。
全都要结束了。
“怎么了?”
祁宓匆匆赶过来,今天出来她换了一条墨绿色吊带的裙子,显得格外白皙动人。
言嫣像是不经意地提起陆佩。
“我今天看到陆佩了。”
祁宓笑意微收,眉眼里有些僵硬。
“她还好吗?”
言嫣抬手抿了一口酒,语气嘲讽,眸色嘲弄:“好,好得很,这些年她应该是过得很好。”
“对了,裴域和她见面了,她还说要见你。”
祁宓捏着高脚杯的手紧了紧,脸色有些发白,声音有些哑:“他怎么说。”
“你自己看吧。”
言嫣指了有几个她没注意到的角落,而那个和她亲密无间的男人正温和地对着陆佩笑。
“裴域……”
祁宓的心密密麻麻地泛着疼痛,心痛得她想要弯下脊柱。
这种痛是慢慢堆积起来的,在一起的六年了,只有一年她是陷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而后五年,她一次又一次地认清了裴域的感情。
这些痛感压抑,堆积在心底,而陆佩回来就是一根导火索,一触即燃,压抑的盖子被掀翻,痛感蔓延开,痛得让她深刻,让她再一次清楚地认识到裴域不爱她这个残酷的事实。
“言嫣姐,谢谢你……”
祁宓克制着自己眼里的泪水,眼圈泛着红,声音低哑。
言嫣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早死早超生,长痛不如短痛。”
祁宓仰头饮尽红酒,杯子重重地放在吧台上,她笑得明艳:“我知道的。”
说完之后,她又要了一杯酒,抬步向那边走,这时候的她高傲得像只白天鹅,昂首挺胸。
“姐姐还活着怎么不通知我。”
陆佩抬眸看过去,没注意到裴域的脸微僵。
“原本等会儿就要联系你的,没想到你来了。”
墨绿色的吊带裙穿在祁宓的身上格外好看,反观,模样神似的陆佩一条青色的裙子与祁宓一比,显得小家子气了不少。
陆佩看着她这个妹妹姣好的脸庞,这是一张比她更漂亮的脸蛋,她有些惊异,却又有些隐隐的得意。
她可是知道了,那个裴域金屋藏娇的女人就是祁宓。
可那又怎么样,六年前她赢了,这回也只会是她赢。
“你怎么来了。”
裴域的语气算不上好,算是他平常的语气,他的内心有些不安,隐隐地,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离开自己了。
“阿域,姐姐回来了,怎么能不通知我呢?”
祁宓有些责怪地娇嗔。
陆佩的脸微白,看向裴域,执着酒杯的手微微收紧,呼吸略有些急促。
裴域有些不对劲。
再看裴域,他看着这个高傲的女人有些恍神,这样的她,实在是令他感觉到陌生。
他的声音微沉:“忘了。”
他是真的忘了,毕竟陆佩和祁宓这对姐妹是明面上的不合,以至于他下意识的不去说陆佩这个让她讨厌的人的消息。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这时回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得其解。
而在他内心的一处角落,他自己都没发现那里早已经枝繁叶茂,落叶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