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能侦探社的入职考验[综漫]》霜台君

23、入室与守株待兔

　　随着行程不断推进，两人眼中所见的街景逐渐由整洁转为破败。水泥路面上满布裂痕与坑洞，一块写着“施工中”的标语牌倒在地上，预示着此地工程离完工还遥遥无期。

　　“确定没走错地方吗？”中原中也忍不住提出了质疑，在他心目中，坂口安吾这种政府要员通常不会住在如此寒酸的地方。

　　“这是太宰告诉我的地址，不可能有错”尾崎红叶答得很肯定，“没人能比他更了解坂口安吾。”

　　“所以坂口那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中也似乎还不太情愿提起太宰治，粗暴地岔开了话题。

　　“怪人。”红叶说着减慢车速，四处寻找可供判断位置的地标建筑，“不爱社交，不找女人，饮酒浅尝辄止，也没听说有其它什么爱好，总之就是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的人。”

　　当年港口Mafia还不像如今这样高度产业化，但坂口安吾在组织当卧底的时候就已经提前过起了上班族生活，每日关在办公室里跟海量的财务报表打交道。

　　“对那种缺乏欲望的人来说‘家’可有可无，他的公寓充其量是个偶尔用来睡觉和放东西的屋子，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房子豪华与否。”

　　“话虽如此，这里也太冷清了。”

　　“说得也是。”

　　他们终于抵达了坂口安吾所住的公寓区，但周围没有任何警卫或便衣，轻易地就让他们接近了。廉价公寓楼密密麻麻地扎堆成群，建筑外墙在风吹雨打之下剥落得惨不忍睹，稍对生活品质有点追求的人都不会乐意住在这里。

　　“坂口安吾……”尾崎红叶回忆起自己曾经与太宰治的对谈，当提起坂口安吾这个名字时太宰罕见地流露出了私人情绪，从那时起，她就对这个男人多了几分警惕。

　　坂口安吾本人并无高强的战斗力，但依旧是个棘手人物。

　　“车就扔在这里吧。”

　　红叶率先走下车，中也连忙拎起挎包丁零当啷地跟上她的脚步。工具包实在沉重，他忍不住用异能将包悬停在半空，手里只牵着一根挎包的背带。

　　“你是来遛狗的吗？”红叶白了他一眼，神情俨然姐姐在看一个小弟犯傻，“别在这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好吧……”

　　习惯于用重力偷懒的中也不得不解除了异能，把二十斤重的工具包背在身后。红叶抬头数着楼栋旁的标牌序号，寻找坂口安吾住的那幢楼。

　　“果然是在最阴暗的角落呐。”一直走到道路尽头她才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那座旧楼缩在公寓群的西北角，位置偏僻采光也差，更令人叫绝的是房子背后还竖立着几片烂尾建筑，造到一半的楼杵在建筑群的最北边，活像满是孔洞的非洲白蚁蚁冢。

　　中原中也不禁发出感慨：“特意把家搬到这种阴森的地方，这个人是不是心理有点问题？”

　　“以当卧底为生的人，哪天哪根弦绷断了都不足为奇。”尾崎红叶用轻蔑的口吻答道，嘴上虽然不说，但她最讨厌像坂口安吾这种总在欺骗与背叛中生活的人，“他选的这个位置倒对我们很方便，从这里上楼不容易被经过的人看见。”

　　她目光所及的位置不是公寓正门，而是大楼后的那片空地，中也顿时心领神会。

　　“能让‘金色夜叉’来清场吗，大姐头？”

　　“当然。”

　　随着尾崎红叶的话音落下，金色夜叉的身形突然从空气中浮现，须臾又化作影子从他们视野中消失。中也知道夜叉正绕着他们周围的空地快速穿行，为两人的潜入行动充当哨兵。

　　“三楼，正中心那间屋子。”红叶用手指出了目标所在。

　　“明白。”中也平伸手臂，再次发动了异能。

　　他们选择了一个天色阴沉的日子造访坂口的公寓，头顶上的乌云僵硬地嵌在天幕上，没有一丝风来吹动它们。地面自然也无风，但红叶和中也脚下的枯叶开始发出簌簌声响，无风而动，绕着两人缓缓飞舞起来。

　　“现在已经可以操作得这么精密了？”红叶赞赏地看着中也的表演，“以前的你应该还做不到这种程度吧。”

　　“嘿嘿，秘诀就在于把这些树叶想象成一个整体，而不是分别操纵每一片叶子的重量。”中也说着甩了一下胳膊，枯黄暗淡的落叶片片相接，悬浮在他脚踝左右的高度形成一小块台阶。他踏上枯叶阶梯，每迈出一步便有树叶飞来，为他搭出新的落脚点。

　　“就喜欢卖弄。”红叶念叨了一句，随即踩着中也织出的台阶向高处攀登。行走不过十余步，两人已站在坂口安吾房间的窗台外。窗户紧锁，厚厚的灰窗帘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但中也摆了一下手，窗帘随即滑向两侧。

　　金色夜叉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们身边，红叶看了它一眼，“有人即将从路边经过，得抓紧时间了。”

　　中也点点头，房屋里的圆珠笔迅速朝窗户飞来，笔杆撞在锁扣上折成了两段，接着又是一块橡皮凭空浮起，用更准确的角度撞开了玻璃窗后的锁扣。

　　红叶一把拉开窗户，两人跃入房间，而盘旋在楼外的金色夜叉已消失不见。

　　“没问题。”中也打量着屋内的环境，向红叶竖起大拇指，“这里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红叶立刻拉上窗帘，只留出一道细缝向外窥视。外面还很安静，谢天谢地刚才他们那一幕登台表演没被任何人看见。

　　“所以，这里就是坂口安吾的家了？”

　　中原中也入行的时间比较晚，但他对坂口安吾这个著名间谍的事迹并不陌生。据说他曾行走于Mafia、军警和一些民间武装组织间执行多重卧底的工作。现在他栖身于横滨特务科的情报部门，继续做他最擅长的那些暗中勾当。

　　“就如传闻那样，是个活得像只老鼠一样的男人。”

　　红叶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穿着鞋直接踩上了坂口家的地板。用她的话说，称呼这个老鼠洞为家未免言过其实，坂口安吾的公寓并不是个能让人住得舒服的地方。他的房间空荡荡地几乎不摆家具，一张床，一把木椅，桌子和水杯，没有任何娱乐消遣用的东西。

　　“这就是那个坂口安吾的老巢？”

　　“不相信么。”

　　“总觉得应该……再更气派点？”

　　红叶明白中也的意思，作为一名实权官员，坂口安吾的家寒酸得不像话。墙壁因为管道渗水的关系长出了大片霉斑，有几片墙皮剥落下来掉在地上碎成粉末。屋里窗户被厚窗帘布挡着，即使在白天能见度也很低。红叶说得没错，这里确实像老鼠的巢穴。

　　在这种地方如果用煤气炉取暖，百分之百会引发中毒事故吧？

　　但坂口安吾很适应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房间里最显眼的是那几口大书柜，光花在它们木料和工艺上的钱也比屋子里其它东西加起来都贵。

　　坂口安吾毫不吝惜地把自己背叛组织与朋友所赚取的金钱花在书柜上，往里面填入各种颇具收藏价值的初版书。

　　“是不是卧底做久了的人品位多多少少都会出问题，我还以为坂口的家里会像他曾经在Mafia的办公室一样，是被高高的档案架和卷宗包围的地方。”

　　“呆子，哪有人喜欢把自己家布置得和工作场所一样，那岂不是等于每天在工作？”

　　“可是看这屋子也不能像能住人的样子。”

　　“倒也没错。”红叶承认了中也的吐槽，她打开喷漆工的挎包，从里面拿出大卷的塑料布，铺展开来摊在地上，“你也来帮把手，别光着看。”

　　使唤了中也一上午的红叶居然还好意思指责对方袖手旁观，中也心里实在有苦难言。他哀怨地瞪着红叶，红叶小姐则无动于衷。

　　两人把防水用的塑料布铺满地面，随后拿图钉把更多防水布钉在墙面上。红叶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有剩，她把清洁剂、园艺剪、胶带和铁锤一一取出摆在地上，看得中也目瞪口呆。

　　“你没见识过的事还多着呢。”红叶语露不屑，把这些满溢杀气的工具码好摆在墙角处，又看了眼时间。

　　“大姐头，你难道是就准备在这里干等着坂口安吾出现？”

　　“他会不会出现，过一会就见分晓了。”尾崎红叶的乐观来得毫无理由。她确认了时间：九点五十五分，用太宰的话说坂口安吾是个脑袋里自带闹钟的男人，每日行动的时间表都卡得严丝合缝——当然“加班”是时间表里的固定科目，已经算进去了。

　　九点五十七分，红叶检查了一下墙壁的隔音效果，如果这栋楼的墙壁太薄，她还得考虑一会先把对方的嘴给堵上。

　　九点五十九分，中也在坂口安吾的书柜前转了好几圈，尝试从他的读物里衡量他是何种性格的人。

　　十点整——

　　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那一瞬间，中也和红叶同时停下动作屏住了呼吸，房间内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