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不说话》橘子桥

7、第 7 章

　　柯唐没看过话剧，也不知道白江平是谁，不过看到路隐这么大老远也要来看，加之现场的火爆，也明白了白江平在圈中的地位。
　　票的座位特别好，是在内场前区中间靠前的位置。
　　话剧讲的是男主角貌似成功实则一直在放弃犯错的一生。
　　在圈里，演技的最高标准是没有定论。但看到白江平老师的表演，他想，这大概是天花板级别的表演了吧。
　　中后段里，白江平饰演的中年男主角为了事业抛弃陪伴自己走过风雨的妻子，柯唐就看不下去了。
　　什么为了追求更好的未来…都是狗屁理由！
　　柯唐看到这种不守承诺承诺的人，就会想到被甩的自己，膈应的很。
　　柯唐的背贴近椅子，尽量让自己在偷看路隐的时候不被发现。
　　路隐的初恋也是把他给甩的，他看到这个，也膈应吧…
　　可惜柯唐偷看好几次也没有捕抓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不仅如此，他后面动作明显了，路隐也没发现他的异样。
　　还挺投入的。
　　场内只剩演员和报幕的声音，和电影院一样，除了最前方，其余都被黑暗吞没。
　　氛围实在是太好了，柯唐靠在椅子上，上下眼皮开始打起了架，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是被路隐晃醒的。
　　他坐正揉着眼睛，才发现自己刚才靠在路隐肩上睡着了，看要舞台正上方的钟表，才发现距离他上一次看时间只过了二十分钟。
　　小气！连靠一会都不行？
　　他换了一个坐姿还想继续睡，又被路隐给扯正。
　　“干嘛？”不好说话，柯唐只能朝路隐做口形。
　　路隐没说话。
　　生了会闷气，把头靠在腿上，也不是想睡，就是烦躁。
　　才靠了一会，路隐又拉了他一把。
　　这回柯唐明白了，路隐是不让他在这里睡觉…
　　柯唐没事可干，气得拼命喝水，等到喝了好几口才发现他的左手边还有一瓶水。
　　柯唐右手边坐着路隐，刚才喝的那瓶水是谁的，不言而喻。
　　刚才他安分了一会，路隐的注意力已经挪到了舞台上，柯唐偷偷地把水放了回去。
　　虽然说两个男的，喝同一瓶水没什么，但总归不太好，他不知道，就少一份尴尬是吧。
　　打车回酒店的路上，柯唐憋着没和路隐说一句话。
　　不过柯唐的赌气只持续到晚上点菜。
　　路隐把菜单递到柯唐面前，“自己点。”
　　柯唐的气消了一大半，还装模作样地问了一句，“有什么不吃的吗？”
　　“没有。”路隐说。
　　柯唐兴致勃勃地开始点菜，“这个…那个，还有这几个。”
　　早就查过了，路隐这个人，没有讨厌的东西，特别好养，就和他一样，什么都吃。
　　有钱人家的少爷，也不是个个都像郑明可那样的嘛。
　　一顿饭吃到中旬，柯唐忍不住问，“那场话剧，你看了一点都不难受吗？”
　　路隐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要问我，为什么要吵你睡觉。”
　　“…你先回答这个问题。”柯唐说。
　　“为什么你觉得我会难受？”
　　柯唐说不出话了，总不能把自己在微博里假装黑粉的经历告诉他吧…
　　他们对视了几秒，路隐才说，“你又打听我的私事。”
　　“……”
　　路隐放下筷子，“因为我们都被甩过，你觉得难过，所以你觉得我也会难过？”
　　柯唐感觉他的反射弧绕了地球三圈才回来，“你，你打听我？！”
　　“嗯。”路隐表现得很坦然，“我在贴吧上知道的。”
　　路隐从放下筷子开始，就准备认真回答柯唐的问题。
　　“白江平老师的戏很好，我是冲着他的戏来的，来之前，我不知道这场戏的内容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是从坐到座位上开始，台上的人就应该受到我的尊重。”
　　“也许情节会让我觉得很难过，但是这不代表我能随意，带你来这里看，我就应该对你的状态负责。”
　　“既然开始一件事情，就要从始至终。”路隐说。
　　……
　　平躺时他的心情在一瞬间放松，记忆在重播，他发现路隐给他的感觉一直在变好。
　　就连曾经调侃身材路隐都没和他计较，还把醉鬼的话当在心上，不再当众骂他…
　　不吵他睡觉，吃饭还给他埋单…
　　还有，从始至终，说的真好听…
　　柯唐决定了，他正式黑转路。
　　……
　　路隐在计划中的行程在国庆的第一天已经结束可，但是路宁给他们的机票订在七号，他们还可以在D市待六天。
　　柯唐在客厅等着，九点整，他准点帮路隐开门。
　　柯唐身上挎包运动鞋一整套，任谁看到他都知道他要出去。
　　路隐当然不会反对，只提醒道，“注意安全。”
　　柯唐犹豫着，“你就只能待在酒店里吗？”
　　“我暂时还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路隐表现得无所谓，送柯唐出门的时候还自然地说再见。
　　等到门闭上，路隐才把脸上的笑收回去。
　　再过几年，说不定就好了。
　　……
　　柯唐昨天几乎都在做攻略，计划上午去逛这个条街，下午再去看表演，晚上要在本地很有名的大排档吃饭。
　　可是柯唐从出了酒店开始，心情就比昨天看话剧的时候还要糟糕。
　　去到那条都是特色美食的美食街，吃到肚子里的是美味，滑到心边又在积累愧疚。
　　一个小人在说，‘人家对你那么好，你把人家丢在酒店出来玩，好意思吗？！’
　　另一个小人在说，‘不出来玩，对得起你的攻略吗？大明星什么没玩过？还要你可怜？’
　　“哎…”
　　随便打包了几份东西，打车回了酒店。
　　敲响1606的门，不一会，就有人来开门了。
　　路隐看着眼前左右手都被东西占满的人又跑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路隐问。
　　柯唐把东西放在餐桌上，抱怨说，“以后还是不要国庆的时候出去了，人实在太多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他的解释挺苍白的，路隐指尖微动，指着桌上的东西说，“这是给我的吗？”
　　“买多了吃不完。”柯唐说。
　　“谢谢。”
　　“你谢我干嘛，都说了买多的…”柯唐嗫喏着。
　　路隐点头坐下，他随便打开一个袋子，是糖炒板栗。
　　柯唐瞅了眼，“那个要趁热吃。”
　　他也坐了下来，看着路隐吃，屁股还没坐热，他又站了起来。
　　“完了，我还买了炒酸奶的…”
　　等到柯唐翻出那个盒子，里面化得只剩酸奶了，原本增味的小料糊成一团，连美感都没有了。
　　路隐却把那杯‘炒酸奶’挪到自己的面前，用勺子舀了一口，“这样也能吃。”
　　化成这样还吃什么啊…
　　“诶！别吃啊，你想吃，我下次去帮你买啊…”
　　路隐淡淡地点头，却把酸奶一勺一勺地舀到嘴里。
　　柯唐买的东西瞎七瞎八太多了，路隐每样吃了几口就饱了。
　　那杯‘炒酸奶’除外，最后只剩下空杯子。
　　重新做攻略，柯唐看了很多其他可以开包间的餐馆，排名也很靠前，想来也不错。
　　其实D市以后可以自己来…
　　把D市叫得上名号的餐馆吃了个遍，也算一次愉快的旅行。
　　从餐馆里出来的时候，一家首饰店灯亮得晃眼，路隐在角落里接电话，他就进去随便看看。
　　“先生你好，请问需要什么吗？”
　　“随便看看。”
　　“想要给谁买呢？”
　　“…我想给我妈妈买…”
　　“可以看看项链，这边请。”
　　路隐接完电话，看到柯唐手上拎了一个小袋子，包装袋上字母和边上首饰店的店名一样——ZZ。
　　柯唐心情大好，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好不好看？”
　　像个展示羽毛的孔雀。
　　“…一般。”
　　“很好看好不好…！”
　　“…送给女朋友的？”
　　柯唐摇头，“哪有这么快啊…给我妈的…结婚礼物…”
　　路隐皱眉，好半天才弄清他家复杂关系，语锋却变了，“配长辈的话，应该会很好看的。”
　　“这才对嘛…”柯唐笑得欢，为了买这个，他至少得吃两个月的白饭。
　　路边的章鱼小丸子气味吸引了他的鼻子，他对这种东西最敏感，扬言说要请客。
　　看前不顾后，完全忘记了自己此时正囊中羞涩。即将一块钱掰成两半花，还是一溜烟到小摊前排队，“老板，来两份！”
　　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马路上人烟稀少，原本在商场门口的正前方没有熟悉的人影，再一看，才发现他又在角落里打电话。
　　柯唐脑子里都是找捷径，大人不盯着，他就有小动作，没有绕一圈走人行道，反正人少，直接横穿马路。
　　“啊！”
　　眼看要到，从斜巷里差出一辆摩托车，速度太快，又离他那么近，一被惊吓，他就坐倒在马路牙子上。
　　热乎的两盒章鱼小丸子全掉在地上！
　　骑车的那人停都没停，直接忽视了他，连句对不起都不说！
　　有没有素质？！
　　还好没穿白裤子，沾了泥水肯定难洗…
　　“怎么了？！”
　　路隐刚接完电话，就看柯唐跌倒在马路对面，忙过来把他扶起来。
　　“有个不长眼傻逼的把我撞到了！”柯唐气愤地骂道，无所谓礼貌了，动作带着火，“两份章鱼小丸子，我花了十二！十二块钱！”
　　“……”
　　路隐皱着眉，却觉得好笑，把柯唐再看了一遍，才察觉到不对。
　　“…柯唐，你的项链呢…？”
　　“我的项链…在我手上啊…”
　　“啊！！！我的项链…？我的项链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