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不说话》橘子桥

15、第 15 章

　　路隐要求把柯唐签署的纸质版合约拿给他看，柯唐觉得这大概是他的底线，只能照做。
　　躺在路隐的腿上，从这个角度，只有能看到路隐的下巴。
　　虽然每天早上有在清理，傍晚也能看到一点点的胡茬。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在几根特别明显的地方按了两下。
　　路隐很快制止了他的恶趣味，“手痒了是不是？”
　　柯唐的头往外歪了一下，试图看清他的表情，“还生气啊？”
　　路隐的手机挡住柯唐的视线，错过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为什么敢签八年？”
　　“因为我在和CX的大股东谈恋爱啊。”
　　路隐要被气笑了，“你是笨吗？你不怕吗？敢和CX的股东谈恋爱，还敢把约签给CX？”
　　不怕以后把自己惹恼了，他被雪藏？
　　还想唱歌？没有身败名裂都算幸运。
　　“我不怕…我觉得你不会对我怎么样…”
　　柯唐戳戳路隐的腕上的骨节，皱着眉头，似乎遇到了天大的难事，“而且我喜欢你啊…我特别喜欢啊…我签在CX，不就能经常见到你了？”
　　“我想和你谈久一点的恋爱。”
　　柯唐的表白猝不及防，路隐的心跳错了半拍，半响才使它重回正轨，他再难生出太多的气了。
　　他掐柯唐腮边软肉，忍不住教育他，“你这个年纪，应该专注事业。”
　　而不是满脑子是谈恋爱。
　　“我专注了呀！我有认真上专业课，认真做作业…在专注它们的同时我还有余力和选择，为什么不能用来创造和你在一起的条件？”
　　柯唐把他手上的书拿开，盘腿坐着，“我喜欢你啊，我觉得你很好，至少到现在为止，你给我的感觉都非常好。我作出一些和你相关决定，这没什么。”
　　“我不是恋爱脑，这些决定都是我思考过的，受你影响，但不完全因为你。”
　　“而且抛开一切不说，我觉得和你谈恋爱很开心啊，让我作出一些牺牲去留住这种开心，我是愿意的。”
　　柯唐侧着头去亲他，亲完就笑，“我很喜欢你诶，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是否所有二十出头的少年都像柯唐那样，勇敢而热烈，大大方方地把感情拿到台面上说，喜欢就是喜欢。
　　反正他二十出头不是这样，他那个时候在工作与学业间奔波，再多的感情都是在烈日下缺水的玫瑰，连苞都没有，只能从大叶开始枯，一点点地脆到他的茎。
　　后来他以为来了雨，却不识得那只是大旱的征兆，连续两次，土壤上不见绿色。
　　现在又来了一场大雨，比前两场都要大，他才发现，他的根还活着。
　　他大概要永远记住这一刻，有一个男孩坐跪在沙发上，笑着亲他，诉说自己的喜欢。
　　他涩然地没继续最开始的问题，言语中透露着娇矜，“以后遇上这种事，要和我商量。”
　　柯唐头点得不停，知道他气消很多，却还要哄他，“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嗯？”
　　柯唐从包里拿出了一张门票，制作得很简陋，一张纸上面只写了晚会名字，座位号，唯一的防伪识别是印章和编码。
　　“元旦文艺汇演，一排一座。”路隐读了出来，他挑眉，“你拿这么偏僻的位置敷衍我？”
　　“这个票可难抢了！托了好多人才弄到的票，还请搞票的学姐吃了几顿饭！”柯唐胡编乱造，谎话一扯就来。
　　“真的？”
　　“当然！”
　　路隐微微颔首，“也不用这么麻烦。”
　　他拿出了一张被压得皱皱巴巴的票，“吴姐为了表示我帮她代课的感激，前两天也送了一张票给我，五排三十六座，据说是全场最佳位置。”
　　柯唐听见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崩裂！他紧张按住那张票，“不行，你不能坐那里！”
　　要是坐那里，周围的人看什么表演，光看你了！
　　“可是我已经答应吴姐要去坐了…”路隐为难。
　　“你坐那么中间干嘛，你看得上这种小表演？”柯唐极力挽回。
　　“好像是挺没意思的…别去了？”
　　“不行！你都答应吴老师了！”
　　看路隐上扬的嘴角，柯唐才知道被他耍了，“不去就不去，闷死在家里得了！”
　　路隐憋得肚子都疼了，到现在才笑了出来，“吴姐找我的时候，我随便用一个理由搪塞了。”
　　“那这张票…？”
　　“她硬塞给我的。”
　　“就会寻我开心…”柯唐抱怨，却不见生气的样子。
　　……
　　在周日晚上，柯唐背上包，短暂地亲了驾驶坐上的男人，然后从巷子角落出来。
　　为了躲避人群，现在将近九点。
　　独自走在路上的柯唐一时感慨，谈个恋爱，搞得和偷情似的。
　　推门进宿舍，正巧碰上郑明可从浴室出来。
　　“这几周周末你怎么总出去，宿舍都不怎么回了？”郑明可习惯在宿舍光膀子，喃喃自语，“去约会了…？学校贴吧上也没什么消息…”
　　他打量了柯唐几眼，“不会误入歧途了吧？”
　　柯唐原本不想理他的，但郑明可越猜越离谱，他只能拿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措辞，“我去我舅舅家了。”
　　“你在A市还有舅舅，大一大二的时候都没听你说过…”
　　“以前我和他不亲…”
　　这是真话。
　　“现在就亲了？”
　　柯唐点头，可不是，亲到在一张床上睡觉。
　　半真半假的话最不容易被拆穿，而且‘舅舅’还是路隐自己创造的。
　　柯唐瞥了郑明可两眼，在心理的角度从来没这么高大过：他竟然真的把郑明可粉了那么多年的偶像给泡到了？！
　　真的应该好好感谢郑明可，如果不是他，他可能不会和路隐有今天。
　　这样一想，他决定以后得对郑明可好一点。
　　夜半无人时，柯唐又驻扎在微博上了。
　　甜糖：‘哎…’
　　明灯引路：‘咋了，都一起睡了还唉声叹气？’
　　柯唐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把那天去找路隐睡觉的经历告诉了网友，并且兴奋地和他表示，只要在路隐家，他们睡的就是一张床。
　　当然，他被骂了一顿。
　　柯唐想到这件事就难过，‘昨天他去客房睡，还把门锁了…’
　　明灯引路：‘…你对他做了什么？’
　　甜糖：‘就撩撩他啊。’
　　明灯引路：‘啥么程度的撩？亲？抱？’
　　柯唐深觉这位网友还不够了解自己。
　　这叫撩？这叫正常相处。
　　甜糖：‘比这个多一点。’
　　顿了一顿又打：‘主要是亲和抱完全撩不动他！’
　　明灯引路对甜糖的对象充满了好奇，这男人定力这么好？！
　　‘说说。’
　　柯唐终于找到一个抱怨对象，“他真的超级难撩！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去P站的频率多高，我学了那么多技巧去撩他，他现在才勉强肯让我帮他口…”
　　终于肯让口了，以前主动要帮路隐口他还拒绝！问原因，还说什么脏。
　　路隐帮他口不嫌弃他脏，反过来又嫌弃自己脏…
　　‘昨天晚上，我洗澡没关门，叫他来关门，他就真的只帮我关门…’
　　一开始就这么刺激，难怪甜糖的对象要去客房…
　　‘…顺其自然不行吗？你太吓人了吧！’
　　‘怎么可以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我到现在指不定还没和他在一起！’
　　要不是他主动表白，路隐指不定还不知道他喜欢自己！
　　按路隐那种在感情上沉闷的性格，知道了可能也不会有太多作为…
　　‘我想让他睡我，你帮我想个办法！’
　　柯唐正纠结呢，听到郑明可又在锤床，骂了一句脏话。
　　郑明可也很烦躁。
　　首先，他还是处男。
　　其次，没有其次…
　　谈恋爱可以，问如何被男朋友睡…
　　这竟然是个问题？
　　如何睡男朋友才是个问题！
　　虽然两个问题他都不会回答…
　　他发了几张路隐的湿身照，‘我们都有路隐了，还不够？’
　　本来柯唐过了在路隐身边的劲，欲望处于低谷期，照片一看，好了，更馋了。
　　他发誓，路隐的身材比照片上还要好…
　　嘤…明明下午才摸过…
　　发了几个苦涩的表情包。
　　甜糖：‘不够…’
　　明灯引路：‘你这个假粉丝！’
　　柯唐：‘……’
　　我真的不能再真了好吗！
　　郑明可：为什么要这样为难他？
　　他勉强在答：‘我老师说，他谈恋爱喜欢看电影，王家卫的。’
　　硬的不行来软的？
　　柯唐考虑此种方法的可行性。
　　P站上那群废物，他还花了那么多钱去打赏，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如果不是没有更好的方法，他早就放弃了。
　　从王家卫那种委婉型里，说不定还真能找到方法。
　　甜糖：‘你说的对！’
　　郑明可：我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你就说对？
　　……
　　元旦文艺汇演之前，一则小道消息在A大里越传越广——路隐今年有可能要来A大看元旦文艺汇演！
　　这道消息的源头是谁呢，有人看到吴老师，向负责票派发的陈静怡同学多要了一张票。
　　这没什么奇怪的，主要的吴老师和同行的老师说这张票要拿去感谢小路！
　　感谢？小路？
　　结合前段时间路隐旁听吴老师课的情况，这件事已经很明了了！
　　在一天一杯的奶茶轰炸之下，程静怡同学也透露了吴老师的拿走的座位号——五排三十六座！
　　“兄弟，还有没有五排三十六座附近的票了？”
　　“你还想要路隐周围的票？现在能进去就已经不错了。”
　　“这么快？一张票都没有了？”
　　“你以为那是谁，那是路隐！我哥们是摄影社的，带一个人混进去只要八十八！”
　　“…成交。”
　　柯唐：等着你们空欢喜一场。
　　……
　　比起往年元旦文艺汇演，今年是异常火爆。在表演开始前半个小时，场内基本坐满，不过最被受到关注的人却还没到。
　　‘你到哪里了？’柯唐打字打得飞快。
　　‘还在车上坐着。’路隐回。
　　‘嗯，等要开始的五分钟再进来，现在…比较乱。’
　　‘好。’
　　连场子楼梯上都坐满了人，别问，问就是摄影社和志愿者。
　　学校临时派来了很多保安维持秩序，提醒同学们理智追星，避免发生踩踏事件。
　　柯唐：这就是我家巨星的排面！
　　在万众瞩目下，路隐终于来到了现场。
　　灰色长外套内搭高领毛衣，偏向于简单，一出现在人群中就被注意到，毕竟一米八九的大高个不是那么好忽视。
　　据守在大厅外面只求见路隐一面的同学说，路隐就算把自己包成一个粽子，凭他独特的气质，他们也能在万千人中一眼找到他！
　　不过路隐却没有和小道消息说的一样走向五排，而是直接走向一排一座。
　　“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五排三十六座的吗？”
　　“都是程静怡说的，快去找她！”
　　“……”
　　伴随着五排三十六座周围同学的强烈不满，和一排附近的狂喜，文艺汇演还是开始了。
　　柯唐的节目在第八个，不前不后的位置。
　　这些节目确实对于路隐很无聊，在等待的过程中，不时有从前的老师邀请他坐到中间的视野好一点的位置去，不过都被他以太麻烦的理由婉拒。
　　路隐似乎等了很久，不过好在后台有一个人对他进行独家的关照，两个人的活动一直在微信上进行。
　　“下面有请柯唐，陈晨同学带来的男女对唱——Back at one”
　　“……”
　　“It’s undeniable that we should be together”不可否认，我们将会厮守在一起…
　　“One,You’re like a dream comes true”
　　一，你就像美梦成真
　　“Two,just wanna be with you”
　　二，就是想和你厮守
　　“Three,it’s plain to see”
　　三，很明显
　　“Cause you’re the only one for me”
　　四，因为你就是我的唯一…
　　台上的柯唐坐在钢琴前，属于少年清澈干净的声音与这是英文歌如此相配，在他刚起头的时候就获得了台下女生的疯狂尖叫。
　　“那是声乐系的柯唐吗？好帅，声音好好听！”“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男生啊！”
　　路隐知道柯唐是优秀的，但他只是知道。
　　就像他知道柯唐喜欢唱歌，但他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一次，更不要说弹唱。
　　他突然小气了，有点不想把属于自己的珍宝展现给大众，但是这又只能是一种想法，他不仅不能把他藏起来，他还得想尽办法把他推向更大的舞台。
　　柯唐，不应该只在这么小的舞台上表演。
　　“谢谢！”
　　随着一片片掌声响起，柯唐与陈晨走下了台。“你今天好紧张啊。”陈晨说。
　　“嗯？”
　　“three，girl it's plain to see啊！要唱三次girl你漏了三次！还都是你独唱的！”
　　柯唐站在逆光处，陈晨无法及时捕捉到他的表情，她看到柯唐似乎在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
　　“对不起，我是挺紧张的。”
　　“唉，还好没出太大纰漏！”陈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