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与书童二三事》正海

4、第 4 章

　　05.

　　元宵节，街上挂满了红色的大圆灯笼，过节的气氛也洋溢了起来，每家每户脸上都笑盈盈的。街上也有各种各样的小摊贩出来卖些过节的东西，街道回响着小摊贩的吆喝声，因为元宵节也有很多卖艺人在街道表演，赚个过节的热闹，说书的，杂耍的，木偶戏，目不暇接。

　　“袁茗你快点！”小妹在袁茗的房间门口大喊着，然后走去了大厅。

　　袁茗连忙把东西塞进兜里就跑去大厅，今天是元宵节，计划是全家上下去樊楼里吃一顿晚饭。

　　听说是樊楼邀请了京城里各大名家去看歌舞用晚膳。说到樊楼，那真的是不得不提一下，樊楼里的厨子不知是哪里请来的，会做各地著名的美食，江苏的叫花鸡，苏州的松鼠鱼，还有还有，樊楼每逢过节都会请西域的歌舞团来表演，那西域的女子，个个都如水蛇一般，妖艳动人。

　　“义父，快叫轿夫走快些！”袁茗在轿子里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樊楼大吃一顿了。

　　“怎么？已经迫不及待了？”傅太尉看着她眼睛发光的样子，用手敲了敲她的脑袋“净想着吃，你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我听说我听说，这次有杂耍的节目，还请了西域的美女！还有····”袁茗对于这次的樊楼晚宴很是兴奋，看美女谁不喜欢啊！

　　袁茗还在喋喋不休的报樊楼菜单与节目单的时候，轿子到了樊楼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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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父你为何向那边走去？”袁茗看着傅太尉与傅夫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感到很疑惑。

　　“你不知道了吧，我们这些小辈的与长辈不同于区域用膳，听说是樊楼今年定的规矩。”小妹站在袁茗旁边，给她解释

　　“为何？”

　　“怎地？长辈聊事情你这个后辈又不能插嘴，你不嫌长辈们烦，人家还嫌你吵闹呢！”小妹摇了摇头

　　袁茗点了点头，她说的有道理啊！

　　“义父义母回府见！”袁茗打完招呼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干饭面前，六亲不认。

　　樊楼有三层，舞台在一楼，每层楼都有个观赏台，以便观赏。傅家被安排在二楼，是离舞台最近，观赏最佳的位置了。每层楼都分东西两个区域，年长者往左，年幼者往右，之间没有隔间，可以随意往来。

　　这个位置深得袁茗欢心，她拉着三妹一起走过去，选了个最好的视野。袁茗美滋滋的坐在位置上，看着楼下的舞台，心里觉着捞了个大便宜。

　　“你快坐下啊！”袁茗把三妹拉到自己身旁的位置，并让她做到位置上

　　“你急什么这座位都是多的，不用着急。”三妹坐到位置上，点了点头“你这倒是选了个不错的位置。”

　　“那不然！”

　　“袁茗姑娘，你来啦。”

　　你猜怎么着，宁公子宁陆谷来了，还直接做到了袁茗左手旁的空位上。

　　“噢！宁公子！我们也是刚到。”

　　“这选位·····袁茗姑娘还真是选了个最佳的观赏位。”

　　“是啊是啊，你这个位子也不赖！我同你说，今晚的节目听说可精彩了。”

　　“噢？是吗，都有哪些节目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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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一见面就开始畅聊，旁边的三妹都不能插上半句。

　　你看，她就说嘛，这俩人是上次定是打了一架，不打不相识嘛。

　　坐在不远处的傅诗琪刚坐下，就看见俩人聊得不亦乐乎，怒火早就烧到头顶上去了。

　　不！他一点都不在意，怎么会呢，他一点都不生气，他好得很呢！

　　宁陆谷仔细的发现袁茗还背了个小小的斜挎包“袁茗姑娘今日打扮了一番，好生漂亮。”

　　“是吗？哪里哪里。宁公子也俊俏得很！”袁茗被夸的有些飘飘然

　　“噢！对了，我上次答应你做的毛笔，今日给你带过来了。”袁茗在校斜跨包里翻找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她自己刻的笔杆。“只是这毛笔的毛，我还没装，我不知道你习惯用哪种？”

　　宁陆谷接过木盒，仔细的看着里面的笔杆，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你能给我做我已经很开心了。谢谢你。”宁陆谷仔细看着笔杆，捧在手里，视线久久不能移开。

　　袁茗看着他看着笔杆，竟然发现这宁公子还真如自己胡口说到那般，有些俊俏。但是比傅诗琪还是差点。

　　傅诗琪看见袁茗从包里拿东西给宁公子，整个人气得站得起来，惹得周围的人一惊。他又假装无事地走到袁茗旁边的位置。

　　“你，坐过去。”傅诗琪把三妹提溜起来，往旁边的位置一推，自己坐到了袁茗的右手边。

　　“？”三妹莫名其妙被推了过去

　　害！这元宵节目有什么好看的，这不有现场的戏本可以看嘛！！

　　袁茗和宁公子聊得正欢，眼角一瞄，三妹长得着实有点壮，何时换了一身衣服？

　　“傅诗琪？？！！！”袁茗定睛一看，惊得叫了出声，三妹人呢？

　　“你怎么在这里？”袁茗奇怪他刚刚不是在那边吗？

　　“继续啊？聊到哪了？”傅诗琪一副‘被我捉奸在床’+‘正宫来了’

　　“没什么？傅二公子忽然坐到这边，不会是为了看节目的吧？”宁公子和袁茗聊得好好地又被这位不速之客打断了，这次是，上次也是。

　　“正是为了看节目！这位置也没写名字，怎就换座位都不许了？”很明显傅诗琪也没有让步

　　袁茗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敢出声，三人气场僵硬，袁茗都能感觉到苍蝇都知道绕开他们仨飞了。他俩以前是不是有什么仇怨，怎地现在一见面就掐架。

　　袁茗仔细想了想他俩如此水火不容的原因，啧，我就说我就说怎么那么敌对。

　　前几日看三妹从外面带回来的几本话本，其中有一本是关于京城的排行榜的，美貌排行榜傅诗琪位列首位，才学排行榜傅诗琪还是首位，那骑马射箭排行榜傅诗琪稍后宁陆谷几位。至于吗至于吗？看给他气得，自己都占了俩首位了，仇恨个啥，也是过于小气了。

　　三妹都开始掏瓜子了，果然比元宵节目精彩啊！继续啊继续啊，别让节目出现一丝停息的机会！

　　敌不动我不动，三个人就维持这样的氛围直到上菜。

　　我的天，终于上菜了，不管那么多，我先吃饭了。袁茗看着一桌子的菜，其余的都抛到脑后了，拿起筷子想夹个菜。

　　说时迟那时快，袁茗看见两边同时起筷，同时碗里多了两块红烧肉。她真的怀疑他俩是不是去少林寺私修了，他们刚刚是怎么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拿起筷子并夹了一块红烧肉给她的。

　　袁茗尴尬的看着碗里的两块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尴尬的笑着夹了鱼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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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的舞台响起琴声，舞姬从两侧缓缓走进，随着音乐舞动着身姿，樊楼充斥着琴声和一些吃食的声响。

　　“！”节目开始了！袁茗眼睛看着楼下的舞姬，心里感叹美女身材真好。

　　傅诗琪与宁陆谷也不再是沉默，仿佛俩人终于要动手做点什么。

　　宁陆谷拿起酒壶，给傅诗琪倒了一杯酒，挑衅的问“不知傅二公子酒量如何？”

　　“！”三妹从嗑瓜子变成吃饭，她的节目也开始了，嘻嘻嘻嘻。

　　“好得很！”傅诗琪接过酒，一饮而尽，还敬了敬宁陆谷。

　　“请继续。”宁陆谷又斟了一杯酒，一副喝不死你的样子。

　　之后两个人就一直就敬酒，抢菜，莫名其妙的开始了暗暗的较量，就连称赞的吆喝声都要比谁喊得大声。

　　袁茗本来兴致勃勃的看节目，被俩人一直敬酒挡住了看往舞台的视野，这位置视野好个屁！你俩就不能不喝了吗！都挡住我了！啧！烦死了！是不是有病你俩？真晦气！

　　袁茗正想找三妹问她看得见吗？一转头，发现人不见了，她不是坐到后面去了吗？半途跑路了？

　　袁茗气不过这两个弱智，绕过他俩直接趴到栏杆上看。边磕瓜子边听相声，边看西域美女跳舞边鼓掌，几个节目过后，袁茗站着也有些累了，一转身看见宁陆谷傅诗琪俩人趴在桌子上，他俩喝趴下了？？？

　　“？我的妈啊，你们俩干了多少酒啊，宁公子？傅诗琪？”袁茗走进推了推宁陆谷，又推了推傅诗琪。宁陆谷睡着了，一丝丝反应都没有，傅诗琪抓着酒壶，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论清醒程度，傅诗琪你赢了。

　　“小二！小二！”

　　袁茗有点不知道该咋办，俩人醉醺醺的，要是被家里人看到了，都不太好。让小二叫来了樊楼的老板，老板说给两位公子开个厢房休息一下吧，到好些了再回府。袁茗同意，眼下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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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把二位公子各自扶回厢房后，袁茗在走廊的栏杆上趴着，今晚全被搞砸了，吃也没吃多少，看也只看了一点点，日后，她定要找这两个人算账。啧，还没尝到雪花酥呢。

　　看着刚刚的饭桌上，想起好像还有几块雪花酥，袁茗走回去嘴里吃着一块，兜里揣了几块，忽然听到有个人喊得厉害，估计是撒酒疯，无意间转身看见傅诗琪一边大喊‘小二给我准备浴盆’一边宽衣解带。

　　！！！你犯什么洁癖！在走廊上你沐浴个鬼啊！

　　袁茗吓得丢了雪花酥就跑过去，捡起傅诗琪随意丢下的衣物，又连带着把他塞回厢房里。

　　要是京城少女看到这一幕，不知道又要晕倒多少个。

　　“合着你没醉啊？”袁茗看着眼前的傅诗琪与平常无异

　　“没醉，我要沐浴。”傅诗琪认真的解开里衣，却怎么也打不开里衣的结，还甚至越扯越结实了。

　　“好吧，你还是醉了。”他都脱到里衣了，他要是没醉，那就是她醉了。

　　“好好好，你坐在这里别动，我让人来搬浴盆给你沐浴，别脱了啊。”袁茗让他坐在床上，拍拍他的头示意他乖乖坐着。

　　“好的。”

　　招呼着小二搬浴盆设置屏风，傅诗琪就很乖的坐在旁边，一点也没醉的样子。

　　袁茗甚至都有些怀疑“你醉了吗？”

　　“没醉。”

　　“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宁陆谷不喜欢”

　　好的，现在能确定他是完完全全的醉了，看看他幼稚的样子，不就是个排名嘛，气什么气。

　　“就你这样的，也就那些深的闺秀的芳心了。你不喜欢宁陆谷，人家还不喜欢你呢！”

　　“哼。”傅诗琪听了这句话，噘着嘴哼了一下

　　“那你喜欢谁？私塾上的柳姑娘？”

　　傅诗琪听到这一句，开始别扭起来，嘴角还泛着微微笑意，低着头不敢抬起来，小声的说“不对不对，是私塾上的傅姑娘。”

　　袁茗欣慰的点了点头，还是有哥哥的样子的，果然最疼爱自家的妹妹了“三妹真有福气。”

　　傅诗琪摇了摇头，举起手指着袁茗，然后就害羞的躺下拿被子裹着自己。

　　？？？？酒精害人不浅啊！

　　小二把浴盆屏风都设置好了，浴盆里也放满了热水，够他洗个一年半载了。

　　袁茗走了出去，边走边说：“赶紧洗吧，我先出去咯！。”

　　“我好似还有件衣裳在外边，你先帮我带进来吧。”傅诗琪站起来，正经得很，袁茗都以为他酒醒了，如果他不只有一件里衣的话，袁茗就真的信了。

　　“行行行，我给你拿进来。”

　　袁茗开门看了看外面，走廊上啥也没有啊，刚刚不都拿进去了吗？

　　袁茗以为傅诗琪要她帮他拿衣服进来，她走出去之后再洗的。袁茗一回头，屏风不知道被谁收起来了，就看见傅诗琪光着上身坐在浴盆里，他洗澡不脱裤子？

　　不是？他是怎么做到一个转头把屏风搬走，还顺带脱了里衣的？？？他不是读书人吗！！？为何会有腹肌胸肌肱二头肌啊！！倘若京城中有身材排行榜，傅诗琪必然是前几名的。

　　“！”袁茗吓得立马转过身去，用手遮住眼睛“你怎么都不招呼一声，那我先出去了。”

　　“小袁你偷看我洗澡。”

　　“不是？是你自己要洗给我看的吧！”

　　“你为何要送东西给宁公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啊？？？”果然醉的人前言都不搭后语“没有，是作为羊毫交换的，你不是喜欢那羊毫嘛。”

　　“可是相比起羊毫，我更想要小袁亲手做的。”傅诗琪淡淡的说，声音有些低沉，语气中透露着些可怜

　　“那我也给你做。原来你不开心是这个啊？”

　　“小袁偷看我洗澡要对我负责的。”

　　“和醉鬼讲个屁道理，你赶紧洗吧。”

　　袁茗推门走出去，脑子里萦绕的都是傅诗琪那一句‘我也想要小袁亲手做的’，深吸了几口气，走到樊楼后处的花园里透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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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里的思绪全被傅诗琪搅乱了，走着走着发现不远处有两个人，一男子一女子。女子身形极像三妹，男子嘛倒是俊俏得很。

　　袁茗是个识趣的人，见到如此，便绕远了些走。

　　元宵的月亮真是亮得很，皎洁如玉盘，素色的玉盘，月光像素色的绸布，爱穿素色绸布的也就傅诗琪了，雕个簪子吧，符合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