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白·同淋雪》予今

14、水患（二）冰糖葫芦

　　第十四章 水患（二）冰糖葫芦
　　周顾言进城后，直接去了当地的府尹。在城里，景象要比城外好的多，但想比其他地方都显得格外的凄凉，大水淹了庄稼，导致今年颗粒无收，许多百姓都饿死了，做买卖的也倒闭了不少，勉强维持开张的，生意也不景气。
　　因为来的时候，并没有提前派人来给当地的府尹报个信，所以一行人只能站在门口，家丁拦着不让他们进去，等着去通报。不一会儿，一个有点胖，因为是跑到周顾言面前的，所以额头上全是汗水，来人急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话也带着喘气，“下官……下官海关东见过……见过周大人。”
　　“海大人请起，突然造访，还请海大人多多照顾。”周顾言客气的说，又向海关东介绍了陆梧和陆漙兮，但却没有介绍陆漙兮和陆梧的真实身份，只说了陆梧是锦衣卫佥事，而陆漙兮是陆梧的妹妹，顺路回乡探亲。
　　海关东知道周顾言虽是这么说，但也知道这几位都是贵人，要好生招待，特别是那名小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娇宠的女儿，再看周顾言和陆梧对女子的态度，心里更是肯定陆漙兮的身份不简单，不过看着那小姐的年岁不大，身子却不好，实在过于羸弱了些，海关东怕怠慢了贵人，准备了最好房间给他们。
　　陆漙兮因着赶路，很是疲惫，收拾好就休息了，而陆梧和周顾言则是去探查印台堤坝的情况了，海关东也跟着去了，倒不是陆漙兮不想去，但是她的身子她清楚，陆梧和周顾言也清楚，她去了反倒还成了累赘，到时他们还得看顾着她，叫人分心，倒不如安心休息，不给他们造成麻烦。
　　傍晚，周顾言和陆梧回来了，而此时海夫人正拉着陆漙兮拉家常。
　　跟着回来的海关东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句话说错了，陆漙兮生气怪罪下来，海关东在心里叫苦：夫人诶，这不是你该拉着拉家常的人啊，尽管此时陆漙兮面带微笑，安静的听着，还时不时回答几句，但海关东心里依旧十分揣测不安。
　　周顾言没有注意到海关东的异常，看着恬淡乖巧的女孩，听着她温柔清淡的嗓音，明明在和海夫人说着话，却像在耳边呢喃细语。
　　两人似乎都没有发现来人，还在说着话，知道海夫人的丫鬟提醒，两人还停了话，起身去迎。
　　海夫人拿手帕擦着海关东额头上的汗，嘴里说着关心的话，他握住了海夫人的手，海关东不安的心才放下了，他刚才确实出了很多汗，但不是因为去探查而出的汗，那些汗早在路上风干了，他是因为担心海夫人才出的汗，不过这样也看出来那陆小姐是个好相与的，这样之后出门不用那么担心了。
　　周顾言也是这样想的，刚开始他和陆梧出门时，还担心陆漙兮会不会闷着，或是出什么事，现在倒不用担心了，她很好。
　　隔日一早，周顾言，陆梧和海关东早早的就出了门，府中现在只有海夫人和陆漙兮两人，而海夫人午时也要出门去施粥，陆漙兮觉得在家也是闲着，只是施粥而已也不会有什么劳累的，也算的一件善事，也能帮助周顾言他们安抚百姓，索性陆漙兮就跟着海夫人出去施粥了。
　　粥篷是早就布置好的，米粥的浓香到处都是，许多人在粥篷前排队，那些人没有大吵大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锅中的粥，吞咽着口水，就等着粥熬好的那一刻，能快一点喝上第一口热粥。
　　那些人看到海夫人，让出一条路来，陆漙兮跟着海夫人走到粥篷那里，开始给排队的人们打粥。
　　不一会陆漙兮额头就布满了薄汗，海夫人劝她去休息会，陆漙兮没答应，虽然是有些手酸，但是她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以前她一直住在京都，不知道这民间的疾苦，还傻傻的认为各个地方的百姓都过得很好，如今瞧见了这里的一切，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想着能做些什么，现在能给这些施粥她很开心，这点累便算不得什么了，她也知道海夫人是担心她的身体，但她的身体她清楚，在这粥篷里，遮着烈日，还不会怎样的。
　　陆漙兮她的手要是酸了，就用两只手，这样粥就不会因为手酸拿不稳而溅出来了，有人跟她道谢时，她还会浅笑回应。看见这一幕的海夫人眼里多了几分赞赏，这京都的小姐倒不是都不是好的。
　　太阳慢慢坠落了西山，独留一片红霞，今日的施粥到了时间，人们都散了，金夫人在一旁说着明天的事宜，陆漙兮知道这会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寻了一处店家的台阶坐下，这家店没有开门。
　　连着几日的大雨，今天是个好天气，陆漙兮心里想，她安静的坐在台阶上，她额间的碎发贴在脸上，双手放在腿上，刚才还不觉得，这会双手已经使不上劲儿了。
　　周顾言来到粥篷这里时，看到的就是陆漙兮安静的坐在台阶上，他看得出来此时陆漙兮很疲惫，他走过去坐在陆漙兮身边。
　　陆漙兮在周顾言走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他，她以为周顾言会去和海夫人说事情，没成想他坐到了自己身边。
　　“湛哥哥，兄长呢？”陆漙兮开口问道。
　　“他有事情去忙了，他叫我过来看看你。”周顾言缓缓开口。
　　陆漙兮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头看着天空，她有点想家了。
　　“在想什么？”周顾言看着陆漙兮盯着天空出神，问道。
　　“湛哥哥，你在边关时会想家吗？”陆漙兮没有直接回答。
　　周顾言有些讶异，但还是回答，“会，特别是看见别人妻离子散时，更会思念家中的亲人。”
　　陆漙兮心中了然，点点头。周顾言知道她是想家了，拿出一串冰糖葫芦给陆漙兮。“这虽不是京都福记的，但听别人说做的还不错，吃了这个，就等于回到家了。”
　　陆漙兮接过冰糖葫芦，歇了会，手也有了力气，紧紧的攥着冰糖葫芦，又松了力气，过了好一会，才咬上了第一课冰糖葫芦，然后说了一句，“谢谢，很甜。”
　　周顾言原本紧张的心突然就因为这句“很甜”安静下来了，他摩挲这手上红绳上有黄色花蕊的珠子，他的手有些黏了，都可以和珠子粘在一起了。
　　在天快要黑尽的时候，海夫人也走了过来，叫他们一起回去，海夫人一眼就看到了陆漙兮手里的冰糖葫芦，海夫人问，“这在哪里买的？这几天可买不到冰糖葫芦，人都没饭吃了，还有谁做这玩意儿。”
　　陆漙兮准备开口，周顾言就先了一步，“这是刚才我路上遇见一个老人做的，我想着就买了。”
　　“哦？那还真是巧了。”海夫人一副我知道的样子看着周顾言，打趣的说。
　　陆漙兮也觉得挺巧的，遂看这周顾言，想要探查这句话的可信度。
　　最后周顾言也只是说了一句“是挺巧的。”
　　隐在暗处的三福，心里腹诽：确实是挺巧的，巧到少爷都自己动上手了。
　　虽觉得有疑惑，但也不好询问，陆漙兮选择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