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佛罗伦岛 ...
-
派克诺妲其实也靠着自己的念能力在查探过戴依娜的记忆，确定昨天她探查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确实有这样一伙海贼上岸，也确实杀害了她唯一的女儿没有错，而她本人也确实起过自杀的心思。
顺便她还看到了许多其他的东西。
比如这座名为佛罗伦的岛屿意为光明而友善，岛上的气氛却并非如此，岛上的居民也对外来者十分忌惮，无论是普通人还是海贼亦或海军。
同时，他们对海贼有十足的恐惧。
至于原因，她没有发现。
戴依娜本人知道的情报有限，派克诺妲思索着，看来她该去找这个小镇的镇长或者治安官，以期能得到更多情报。
她的问询以自己的问题为饵，搭配安慰的抚肩，这样可以在短短数秒内不着痕迹完成了信息的获取。
缺点是受害人的情绪很难安抚。
戴依娜抓着嬴阿青的手，潸然泪下，“失去艾丽莲后我绝望极了，昨天我本来计划再次去海边结束这一切，没想到正好撞到你们，大概艾丽莲也不希望我这样草率结束自己的生命，所以你们才会恰好出现在她出事的那片沙滩——”
她哽咽着说着颠三倒四词不达意的话，甚至嚎啕大哭起来。泪水一滴滴打在嬴阿青的手上，烫得她不由蜷缩手指，抿紧自己的嘴唇。
这是出海时抱着行侠仗义之心做海贼的年轻船长第一次直面一个被她忽视的严峻的问题，那就是——海贼之于普通百姓，究竟是什么样的。是善是恶，是躲避还是仇视，是……
现在她不需要思考了，手上的眼泪说明了一切。
她甚至说不出辩解的话，比如海贼有善有恶，她自己就是一个向往自由航行的普通海贼，遇到的红发也同样不是坏人等等。
嬴阿青张张嘴，最后还是沉默地给这个失去女儿的可怜女人一个拥抱。
是夜。
二人自从住进戴依娜的家里就一直在二楼带阳台的房间睡，而今天，嬴阿青毫无睡意，穿着艾丽莲的睡衣站在阳台上，仰望天上那轮巨大的明月。
“睡不着吗？”派克诺妲走到她身边，立定。
嬴阿青睁着那双总是带着笑意弯成月牙的大眼睛看向天空，这时她的眼睛才显现出原本的形状，眼窝微深，眼尾上翘，看起来倒是比平时聪明机灵许多。
“是啊，我在想那群海贼。”
“哦？”派克诺妲惊讶于对方竟然能说出这起事件中最大的疑点，不由问：“你怎么想的？”
“为什么那伙海贼要残害无辜的岛民。”
嬴阿青严肃道：“我想到了，这个世界说到底还是恶的海贼占了多数，我不可能一个人与所有恶的海贼为敌，将他们斩草除根，那就只能尽量让双方达到某个平衡点……”
她还在将自己的思考、答案和理想侃侃而出，可见是经过认真思考的。只是听着听着派克诺妲却走了神，这种想法当然并不是异想天开，甚至某种层面很有可行度。但她的注意力落在了另一个问题上。
还是这群海贼，为什么他们能悄无声息登岛，又为什么自己破坏自己的成果，这座岛上真的没有人知道更多情报吗？
次日，派克诺妲决定去找镇上主事的人调查情报，但事情并没有她想象得那么顺利。
镇民对她的排斥比之之前明显增加，之前还只是搭话的时候避开，现在连见到她的脸都要移开视线或者侧身避开，哪怕她想开口搭话也会被匆匆避开，肢体接触更别提，她都没办法靠近这些防备心极强的民众。
有问题。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防备？
不过派克诺妲可是曾经的强盗，A级犯罪组织幻影旅团的一员，她要探查的情报连念能力者都无法躲开，更遑论这些完全没有攻击能力的岛民。
因此她轻而易举再次将一个中年男人拐到小巷里，用成吨的腕力压制对方，成功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镇的治安官不久之前才通知过除了戴依娜以外的所有人——务必远离两个外乡人。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派克诺妲语气不重，问话也很和谐。
前提是忽略她紧紧捏着对方手腕的画面。
男人眼神慌乱，语无伦次：“我怎么知道！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岛民，什么都不知道……”
“噢——”派克诺妲已经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个老爷子还有这种本事？”
“这么神奇的东西，应该就是阿青说过的所谓恶魔果实吧，有意思。”
“什么——”无辜岛民震惊且恐惧，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说对方却已经知道了真相。
“现在，请你带我去找那位治安官，如何？”
派克诺妲的嘴角微微勾起，对方惊恐畏惧的眼神唤起了属于盗贼的记忆，久违的恶意与血腥涌上她的喉咙，将他人从内心到身体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玩弄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翘起嘴角。
她的天性属于黑暗，过去二十多年都是如此，并不会因为现在的领导是个好人而有所改变。
“不、我不能——”男人还在硬撑着拒绝。
派克诺妲加重手上的力道，“我没有允许你拒绝的意思，懂吗？”
一声惨呼响起，男人大汗淋漓地握着自己的手腕，挣脱这女人的怪力束缚后退几步。
“将她带来吧。”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耳边响起。
派克诺妲警觉地抬起头，对面的男人却松一口气，她顿时恍悟，这个声音就是刚才记忆里看到的治安官那个老头，看来他的能力不只是能听到远处的声音，他自己的声音也能传出来。
“带她过去真的没关系吗？”中年人犹豫地问。
苍老的声音道：“没事，我们已经忍受够久，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派克诺妲将木仓重新收进怀里，看来她很快就能解开这座岛上的迷题了。
顺便她还找到了在海滩上闲到打水漂的嬴阿青，“走吧船长，镇上的治安官打算见我们了。”
嗯？
今天一天除了鱼以外零收获的笨蛋船长猛地一回头，“派克？真的吗！你怎么做到的？”
“就那么做到的，”派克诺妲没有过多解释，“我的能力你不是知道吗？”
嬴阿青想想对方探查他人记忆的念能力，自以为了解了真相，于是故作沉稳地点点头：“是吗？做得好派克。”
说完，她跳起来，拍拍手上的沙子，走向自己唯一的船员。
治安官住在小镇边缘，最靠近西海岸的地方。嬴阿青她们从东边上岸，要去见他还得从东一直走到西。
诡异的是，这一路上所有见到她们的镇民都默默站在原地，对她们行注目礼。没有抗拒、没有威胁、没有不满，准确地说，他们眼里并没有太多感情，只是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二人，却让人有种被什么重压压在心上的感觉。
甚至逼得嬴阿青都不得不握住腰间的长剑。
已经听说了这里的治安官是个恶魔果实能力者，嬴阿青全程保持警惕，手一直没从剑上放开，脸上也不复往日总是傻白甜的模样，看起来就聪明了许多，行走间还有种闲庭信步走在敌营的从容气场。
看到她这副模样，派克诺妲心里奇异地感觉到些许安心，恪尽职守跟在她身后。
出乎意料地，治安官看起来就是个垂垂老矣的普通老头。
“你们看起来很惊讶，”他坐在轮椅上，盖了一张薄毯，苍老的皱纹、斑点和青筋布满他露在外面的脸颊和双手，但被皱纹和垂坠的眼部肌肉掩盖的那双眼睛却像看透宇宙洪荒的奥秘一般，充满睿智和理性，“我就是这么个糟老头子而已，不必戒备。”
嬴阿青默默绷紧身上的肌肉，脸上的忌惮和戒备分文不少，“我从不小瞧任何人，无论他是个幼龄稚儿还是你这样看起来不良于行的老年人。”
——无论本世界还是武侠世界，小孩子和老人都不能小瞧。
治安官并没有把她的防备放在心上，像所有待见她的老头老太太一样和蔼地笑起来，可嬴阿青非但没感受到温暖，反而拔剑的冲动一路上涌。
“很聪明的小家伙。”
老头儿不以为忤，好脾气地道：“坐下吧，我知道你们为何而来。关于这座岛屿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们。”
嬴阿青和派克诺妲对视一眼，前者坐在他对面的高背椅上，派克则坐在她身后，默默警戒。
“我叫佛罗伦，身为治安官的父亲为了让我成为一个优秀的继任者，替我取了这个跟岛名相同的名字。”
名为佛罗伦的治安官将手搭在轮椅的把手上，喝了一口水，老年人特有的厚哑嗓音开始讲述这座岛上发生过的事——
“我也十分热爱这个平凡的小岛，尽管我们的物产并不丰富，交通也不便利，但大家还是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岛上的氛围跟我们的名字一样，光明而友善。”
“十几年前，先是一伙海贼在我们岛上登陆，随即是军舰。他们在我们岛上打了整整两天，毁了无数建筑，伤了许多镇民。虽然事后海军给了一部分赔偿金，但数量并不够，态度也十分恶劣。自那以后，大家对海贼和海军的印象都变得很差，不希望他们再登上这座和平的岛屿。”
“事情真正的变故是五年前，某个海军准将似乎在岛上发现了什么东西——奇怪的是那时候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只是隐隐听到了他登陆岛上的动作。当然，也可能是我年纪真的大了，耳朵也不好，哪怕还能听到整座岛上的声音，也改变不了我日益苍老心力不济的事实。”
说着，佛罗伦咳嗽两声，喝口水润润沙哑的喉咙，继续迟缓地道：“总之，他盯上了这座岛。率领自己的部下，以岛上藏匿海贼为由挨家挨户搜查，强迫我们缴纳过多的税务，甚至，他空口白牙怀疑我的儿子是海贼，强行将他拘留在海军监狱。”
“我因此大受打击，原本就日趋衰弱的身体愈发不济，甚至连岛上的事务都无法处理，之前那伙海贼登陆的动静，等我听到时已经迟了。戴依娜的女儿和博列格夫妇的儿子惨死在海贼剑下，岛上人心惶惶，我知道——再不彻底做出决断，这座岛就会毁在我的手上。”
“临死前，唯有这件事我绝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它发生。你愿意帮我吗？”
他用岁月磨砺出的深邃眼神看着嬴阿青，言语郑重地询问道。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佛罗伦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