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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长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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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盐身份暴露起,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次的行动会遭遇什么。
墨安予当初被五个劫仙围攻之事还没过多久,哪些人会为白盐而打上门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几乎一目了然。
故而,尽管形式无比严峻,计划反而更加容易制定,且兼具针对性与安全性。
正如白盐所说,她知道自己被众人所爱就够了。至于世人是否因被天道蒙蔽而厌恶她?她本人不在意这种事,大不了换个假身份活着。
若不是池钟颖出现了,她会像以往开始卧底、被人当做叛徒的那些年里无数次做过的一样,制止他们为她洗冤的行动。
可她虽不在乎世人对自己的污蔑,却希望她有能力和所爱的人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毫无顾忌地、骄傲地向世界炫耀——我与这样美好的一个人在一起了。
这一次,白盐无比配合他们的计划。
金薇是记得白盐的。她有着无法逆转的伤,能记住的人和事不多,但她记得自己欠了白盐的情。金逸与白盐没有很深的关系,但她总会无条件地支持金薇,支持这个自己的拯救者。
她们在最初的计划中,毫不推辞地领了最艰难的那个任务。
——拖延时间,将三劫仙拦在医蛊山外,尽可能支撑得久一点。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三个自诩正义的劫仙都是九品初段,但金逸和金薇仅仅只有八品巅峰。有没有跨越劫仙那道坎,看似无关紧要,实则天差地别。
即便玉恨在持续为她们提供各类支援。
我方人手的灵力恢复的加速,他暗中施加于对手的各种负面诅咒……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聊胜于无。
咬牙拖到日落,金薇的蛊用尽了,被连清的金杵一击穿心;金逸也被客子和天苏联手斩于剑下。三人破开防线进了医蛊山,战场上却没有半个人注意到,金薇和金逸的尸体悄然凭空消散。
客子等人的实力不强,更不用说比他们三人实力更强一线的纵生君了。
从午后时分正面交战起,纵生君便一直对医蛊山的西南防线进行着强攻。玉氏的傀儡师玉元带着前不久被新炼出的傀儡、即前家主玉鱼奔赴战场,不知疼痛死活的傀儡与擅长拖延战的妖君缠斗在一处,短戈击啄、长鞭截绞,战得无比激烈。
玉元带着手中最强的三个傀儡上了战场。玉鱼是最顶级的傀儡,能自主进行战斗的把控。然而玉元依旧顾应不暇。
随着时间推移,在玉夙通知他们金薇那边拖延到极限、已经被攻破时,玉元也顺势让玉鱼战败了。
好好的傀儡,在这战场上被打得零件七零八落,估计找不齐了。玉元无奈地收起几个傀儡,将战场交给后续的其他拖延部队,心想此事了结后,一定要找玉夙族长要些顶尖的傀儡材料。
而纵生君自然不像他这么多事。
把碍事的傀儡打飞出去,看她终于不动了,纵生君不由得松了口气。
太难缠了!且不说短兵器近身有多难解决,这傀儡压根没有弱点。
“哼,还好本君技高一筹,无人能敌!”纵生君高傲地仰着脸,半晌没听见想听的好话,不耐烦地四下看去,这才想起右护法已经被她派去偷偷绕进防线了。
只是,右护法她绕过防线之后,怎么不跟外面的队伍里应外合呢?内部应该没有能阻挡她的高手才对啊?
纵生君传讯失败,再也按捺不住不耐烦的神色,转身飞进了防线以内。
防线内确实没什么人,也没有战斗的迹象。
右护法呢?怎么不等她,一进来就去找白盐了?
纵生君想着想着,性情变得愈发急躁——她明明早就说过,她没给出命令时,她的下属们应该在原地待命。
纵生君讨厌那种我行我素自作主张的人。她在心里骂骂咧咧地,朝着认定的行龙台方向走过去。
——另一边,玉夙看着纵生君也成功在进山后接受暗示、朝着与行龙台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松了口气。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被幻术成功影响,这些人虽然已经被扭曲过认知、脑子不清醒,但幻术依然存在失败的可能。
“还不错嘛。”金薇躺在玉夙身后,看她继续有条不紊地布局抵挡外界进攻者,不住地赞叹;金逸默不作声地检查她的脱力状况,从储物镯里翻了些补充灵力的药给她塞进嘴里。
玉夙:“别闲着了,替我问问里面怎么样?”
金薇嚼着药丸口齿不清地说:“好像阵法刚设好。方才我问过了,那边说,和预期的进度差不多。”
和预期差不多,也就是说,差不多要到午夜,才能把复活过程中最容易受到干扰、被人破坏的第一阶段完成。
说着,金薇回想起了他们的计划。
——“由我和哥哥负责最后的两道防线。各个大幻术的阵法布设与控制,我会帮忙。”
——“诸位来自媚族和晴陵的幻术师们,两个幻术迷阵若是人手不够,可以通知我们。小小要守着阵局不能乱走,但是我随时可以增援。”
“总之,接下来的这三个时辰,就要靠玉碎和那几个小朋友了。”金逸终结了话题,让灵力耗尽的金薇好好休息,接受照顾。
“但愿吧……毕竟已经拖住一众精英杀手一下午了,接下来的,希望他们尽力就好。”玉夙惋惜道,“啧,若不是有人潜入,我也不会把那么重的担子压在他们肩上。”
尖刃组织内没有劫仙,但是一众善战而警觉的杀手,任谁想都能猜到他们有多不好对付。更不用说,后续外面一直在陆陆续续放人进山。
哪怕他们只是凭借幻术迷阵拖延;哪怕医蛊山有大片地形供其使用,将幻术效果提升了数十倍;哪怕他们的对手们意志本就不够清醒,很容易被人误导……迷阵组的任务仍然不能说轻松。
“大约在临近午夜时,白盐那边会完成最为危险的分魂。希望一切顺利。”金逸低声说着。
希望一切顺利……
密室中。
玉碎看了看时间,对密室中的几人提醒道:“现在差不多是酉时七刻。你们的灵力还够支持多久?”
“我这边能支持的时间大概不多了。”有人有气无力地举手,“一个时辰?”
“我也是……”
“我好一点,大概三个时辰吧。”
丰芒咬牙,青着脸色道:“两刻钟。”
迷阵的操控者中压力最大的首当其冲是百惑,他负责了控制战斗力最强的那三成人。
其次便是丰芒。他的实力不如百惑那么高,然而他要面对的是尖刃的首领等对外界影响最敏感的、最棘手的对手。
所有人中,只有丰芒最善战,只有他能在敌意最低的情况下完成诱导。
听见这个“两刻钟”,众人心头发苦;他们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比他做得更好,相顾无言。
玉碎:“没关系,我有办法。”
那幻化出的实体身影晃动,化为烟气缭绕在每个人身上。
“我将你们的灵力联通了,同时,你们的恢复速度和反应速度会得到提升。”玉碎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听不出悲喜,“但是,有一个意料之中的坏消息——外面又有人进来了。”
今天下午陆陆续续都有人突破防线,但玉碎从未如此郑重地提醒过大家。
“是什么人?”
“劫仙。”玉碎说,“不是方才我接下的三个,又来了一个。”
如果玉夙也会幻术就好了。她的计算力远超常人,能做得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更好。
可是没别的办法。
“交给我吧,我还有余力。”醉宵招呼了一声,接过了那一部分阵法。
“尽力坚持。我们不是最后一道防线,尽力就好。”
坚持这两个字,永远不像说起来那么简单。
丰芒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看着阵法中的尖刃首领,小心地调整他旁边的阵法,让他无法探查、反攻。
尖刃首领在一个时辰前便发现了异常,但他始终找不到异常所在。
他抛下了拖后腿的下属,独自在密林中行走搜寻,被同步放慢的行动速度与思考能力,让他很难追上隐于暗处那人的新的布置。
好在对方仅仅是幻术高绝,却不擅长用阵。否则哪怕是将他绞杀在此亦不在话下。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感到挫败,他不仅找不到背后布阵的人,甚至找不到阵法在哪儿。就连被困于阵中时,阵中人通常能够找到的阵法关键节点和能量线,他都察觉不到踪迹。
不知不觉就有些烦躁。
今天他可是为白盐而来的,到底是哪个不识趣的敢拦他!
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心越来越乱。越是找不到出口就越是焦急,这么恶性循环下去,出去的希望只会变得万分渺茫。
在过去,师父是怎么教他的?尖刃首领自问着,脸上忽然现出一丝茫然。
映笑啊,冷静下来。你忘了师父的教诲,忘了家人们为何会死吗?
你是什么时候又变得如此急躁!
他猛咬舌尖,突然的疼痛让他从重重控制中获得了瞬息的清醒。摒除那些被人塞进脑子里的东西,他终于潜下心来,搜寻到一丝阵法的踪迹。
他内心忍不住赞叹自己的这个对手。布阵之人和控阵之人不同,一人手法精妙,一人毅力超绝。合力竟足足拖住了他四个时辰。
已经入夜了,看这月色,应该刚刚过了戌时。
映笑收拢心神,那些虚妄的阵法在他眼中现出越来越多的痕迹。他仍身处阵中,那人却不像之前那样藏匿得完美。
还有一个时辰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了。他想着,脸上露出一丝战意昂扬的笑。
此刻,映笑已然忘记了最佳时机是指什么,他又因何而入阵……
映笑开始在阵中狂奔,一旦他察觉到,那些延缓他思维速度和身体速度的幻术便会失效。他在阵中左冲右突,几乎每一次出其不意的动作,都能发现被掩盖在周围环境中的、一处应变不及而凸显的异常。
无数的异常在他的脑海中连成了片,组成了网,最终构建起一个完整的框架,一目了然。
月上中天。
映笑将匕首插在阵法的核心上,笼罩了整个医蛊山的迷踪阵轰然碎裂。
他距离行龙台只余不到三里的路程,瞬息间便能冲至最终的防线。飞至半空,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个站在布阵台上的身影。
哦,他是为了白盐来的。
咦?可是他为什么要为了白盐来?
映笑的神情再次恍惚了一瞬,很快又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另一边,玉碎带着众人收起灵力,与阵法断开连接。几乎是斩断联系的同一瞬,丰芒无力地倒在地上。
“没事吧?”百惑自己也累得不轻,但还是连忙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还好。”丰芒艰难地回应了一句。
玉碎:“放心吧,消耗过度罢了。你们都没事,之后好好休息,今天的经历会对你们大有益处的。我走了。”
他说着,身影像先前那样缓缓消散。
正在此时,突然有谁喊了一句。
“前辈加油!”
其他几人愣了一下,也跟着喊了起来:“玉碎前辈加油!”
“一定要赢!”
玉碎哭笑不得地应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已经回到了最重要的统领台处。
玉恨这边没有需要调度的了,他坐在靠椅上,闲适地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一样——如果他没有额头发烫、双脸通红的话。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玉恨是今天所有计划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玉碎与他本为一体,自然也清楚他需要做什么。
“回来啦。”
“嗯,我回来了。”
“快来,行龙台那边要开始了,我一个人不够。”玉恨说着,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接纳的动作。
“来了。”玉碎心疼地亲亲他滚烫的额头,形体虚化,回归他的身体。
“今天谁都不会出事,对吧?”
“当然,即使是天道,也别想从我们这里夺走任何人。”
行龙台。
刚刚完成复活的第一步的白盐,缓缓抬头,与半空中的那人对视,然后自顾自地开始下一步。
行龙台的外层护阵人同样注意到了来人。
由阮知带队的幻阵精英潜伏在各自的位置,悄无声息地开始了阵法。
——同样是提前商量好的。为了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先由医蛊山的幻术师带着小辈在进山之初设下迷踪阵,而后在行龙台外,他们这些晴陵乐师再设下晴陵幻境加以阻拦。
这些人毫无防备地进山,将他们拉入迷踪阵是很容易的;而当他们察觉到阵法之后,可以无视心防的晴陵幻境,便是最好的手段。
若不是真到了紧要关头,原本对晴陵保密的复活计划,是不会让尚有人怀疑白盐的晴陵参与进来的。
阮知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最容易率众破阵的那几个劫仙,他不会阻拦,不会将他们拉入幻境。
行龙台上有墨安予和秋淡,他们是世界上最顶尖的修士,哪怕要以一敌二,肯定也防得过来。
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只有……
阮知打起精神,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专心迎上了涌向行龙台的各方修士。
这是一场和时间的战斗。
客子、天苏和连清闯上了行龙台,墨安予早早倒提长剑,等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同时,秋淡在行龙台所在的山谷外拦住了纵生君。
“废话少说,来吧!”
站在布阵台上的人看向阵法中央。白纸魂体的伤口被能量临时填补,另一侧,韵无缺的魂体和血玉完全融合。
白盐心想,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白纸和韵无缺两人此刻急需治疗,但要论起哪一个更着急,还是前者更多。
一来,韵无缺和血玉融合,还需要适应一会儿;二来,韵无缺那边暂时不缺少她需要吸收的灵力,还可以再等一会儿。
但白纸身上的这处伤必须立刻治疗。
自从来到医蛊山,这两个月里,白纸一直在好好休养。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灵魂上的也治了不少。
唯独堵在他意识中的阴翳和分离魂体必须会带来的伤,只能拖到现在处理。
那些阴翳是白纸最痛苦的记忆,是他精神失常的根源所在。由于韵无缺与他不同族,魂体并不能完全相融,故而他的记忆很容易变成阴翳甚至诅咒,附着于魂体之上。
洗去它们附着的诅咒能量,把这部分记忆理顺并重新融入白纸的魂体,他的痴傻与疯狂都会好转。
精巧的阵法将白纸的魂体剖析开来,为白盐的治疗提供了很大便利。小心翼翼地逐渐分割,阅览记忆,然后清除掉那些多余的东西。
最后将记忆重新融入他的魂体。
之后是魂体的填补……
池钟颖尽心尽力地为白盐提供灵力。白盐不时地需要大量灵力调动阵法运作,所有复活的材料都在阵法之中,她要操纵它们适时按照需要调配。
阵法中灵力流转,白纸魂体的缺口被丝丝缕缕的“雾气”填满;韵无缺的那一侧,白盐选择将血玉作为基础,在其上以鬼气逐渐构建出一个崭新的鬼身。
“不够……”白盐忽然停了手,呢喃自语,“还太慢了。”
池钟颖愕然。她看向行龙台外,心头一惊:那些人不出一个时辰就能攻破晴陵的阵法。
“下一步还要再等两个时辰。可是来不及了……”
白盐的呼吸有些不稳,身上的灵力已有枯竭的迹象。她揉揉眉心,神情冷肃,调用了身上剩余的所有灵力,在大阵上施加了一个法术。
骤然,池钟颖发现周围的灵气开始加倍涌入阵法。白盐动用了时光类的法术,加速了阵法的运行。
不多时,池钟颖最后一次提供灵力,退开几步。白盐开始需要她参与的最后一步治疗。
“嚯,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布阵台上响起。池钟颖立刻感受到了身后强烈的敌意,心下凛然,长刀从空间中弹出,入手握实,立即反身劈砍过去。
“锵啷!”
长宽三丈的布阵高台上,台边的白盐和池钟颖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人。
凤游远远的站在高台的另一边,抱臂看好戏似的悠闲地倚着栏杆。
而朔罡就站在池钟颖背后不到两米的地方,用长剑架住了她这一击劈砍。
糟了!
池钟颖心道不好。墨安予和秋淡去应对四个劫仙,素媛在带队支援谷外的晴陵防线,她可没能力挡下这么两个杀星!
虽然暗中还有最后两个大幻术……可是白盐对阵法的施术却不能断开啊!
凤游看出了她的慌张,戏谑地笑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和朔罡对打。
两人都由白盐教过武艺,甚至朔罡跟着白盐的时间要更久一些,但令他们感到意外的是,池钟颖比朔罡更熟悉白盐的那类战斗方式。
不是凭借修为或技艺更胜一筹——这些方面,池钟颖都远远比不上朔罡——而是凭着对规则、或者说对天道的理解,她一眼便看透了朔罡的所有招式。
池钟颖的进攻一塌糊涂,防守却能滴水不漏。
凤游的神色中罕见的多了几分郑重。旋即,他想到今晚的来意,抛下战得难解难分的二人,眼中杀机流露。
聚力于掌,凤游冲向了行龙台上正专注于阵法,无从脱身的白盐!
瞬息之间,一道流光冲到了白盐身后。
“轰——”
鸣声爆响。
白盐身后,一个高瘦的仿人傀儡半扎马步,右手成掌,接住了凤游的攻击。
“紧急判断后,条件吻合,开启对白盐的特殊权限,无条件执行该指令——
“指令一,在白盐决定融入天道时,代替她填补天道空缺……”
齐皓用他那机械化的清冷声音漠然道:“指令二,在白盐将死时,阻止她的死亡。”
“齐皓!”池钟颖激动得快哭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来的呀!看刚才他跳出来的位置,显然早就到了,来了居然也不告诉她一声。
刚才凤游差点就……唉,吓死她了。
凤游被突然出现的齐皓吓了一跳,连忙收了手上过强的力劲,生怕伤到这世所仅有的傀儡之王。
这是白面做出的最优秀的作品,凤游记得白面当初是以怎样的一种兴奋语气,和他商议这个傀儡的制作与改进。
凤游只在制作的构思阶段提了几个想法,没有参与具体制作,却对这具傀儡并不陌生。白面每次见他都会带上齐皓,凤游和齐皓勉强算得上是老熟人。
哪怕这一切前提都不存在,作为一个钟情于各类机关制作的机关师,凤游也不忍心弄坏这样一个完美的艺术品。
“你……你!让开!”凤游喝令道。
回应他的是齐皓的一记飞踢。
齐皓的打斗并不算强,挡下这招对凤游而言轻而易举,可他几时这样狼狈过?凤游不敢伤他,却又捉不住他,一时间竟被打得在布阵台上四处乱窜。
凤游给他气得呲牙咧嘴、骂出了声:“该死!”
正和池钟颖拆招的朔罡闻言,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