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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分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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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妃被这一句击溃了,她恨了这么多年却恨错了人;连真正害了她害了她孩儿的人都没查到。庆妃乱了心智疯言疯语了起来。
皇后有些不忍别过了头去,连炩妃也坐不住;圣上叹了声气道:“来人,将庆妃褫夺封号贬为庶人,宫门落锁没朕的旨意不得出宫。将王全芝兰等人全部押入慎刑司把知道的全部都吐个干净。”
炩妃看着被拖走的庆妃,心中明白庆妃这辈子怕是翻不了身了。
还不等圣上开口,炩妃便出声道:“臣妾方才走的急,宫内还有些事未处理得当;妾身先告退。”
没见着皇上正深情脉脉的看着皇后娘娘么,她可不愿招圣上的嫌杵在这里。
今日圣上召她来可不是让她落进下石,而是杀鸡儆猴,若自己生了旁的心思,那庆妃就是个例子。
炩妃是个聪明,也正是她这份聪明用对了地方;圣上才会有意栽培她到今天的地位。
料理了庆妃,炩妃也知趣的走了;剩下的人有李玉和容嬷嬷在自是早早的就推倒了殿外候着了。
圣上有太多的话要跟皇后说,只是此刻握着皇后的手却不知该从何说。
不过二人之间的氛围倒不似之前那般清冷了。
这几日皇后的心结解了,身体也渐渐的好了起来;永璂的脸上又重新露出了笑容性子也越发活络了起来。
有了庆妃这个开端,陆士隆自然是逃不掉的。
阿桂在朝堂之上将陆士隆的罪责一一揭发,更甚是将二十年前的贡院的那个悬案一并破了。
众人皆惊,未料到陆士隆为了自己的仕途竟狠辣到这番地步令人唏嘘不已。
自然贡院考生遇到的不平等待遇,科考的弊端也因着这件事被揭开最后一层遮羞布;一切罪恶都曝了出来。
圣上也得以清理了一番贡院中生的蛆虫。
这三年一科考金榜题名的皆是朝堂注入的新鲜血液,可这源头若是被人蒙上了;这整个朝堂都被人操控住,于君于国于民皆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那些真正展露才华的人得以公正对待,而那些投机取巧的考生也都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新的进榜名单下发下来,和珅自然在其中。
陆士隆罪行被揭发押入大牢,庆妃恶毒残害皇嗣更甚是诬害皇后娘娘的罪行也一并揭发了出来;霎那间陆家倒台。
刘胆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刘胆始终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祖父。
如果他没有在朝堂上说出那番话改变圣上的心意,会不会祖父就不会遭这劫难了,他的母亲会不会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陆士隆倒台按理说陆家的人一应跑不掉,因刘胆之故,刘母倒未被拘起来,只是刘胆此后再不可参加科考之试了。
刘胆的思绪很乱,刘母幸而有刘父陪着,刘父虽畏惧陆士隆这个丈人却是真心喜爱刘母;并未借着此事拆台反而是担心刘母太过伤心,想等事情都结束后,准备收拾带刘母回他的祖家。
这夜刘胆塞了几锭银子和刘父刘母偷偷来探陆士隆。
陆士隆没了华服且在这大牢内受了几日苦早已没了先前的意气风发之态,倒显得老了许多。
陆士隆见刘母没有受牵连舒了口气,又听刘父想带刘母离开京城;对这个女婿陆士隆心里五味陈杂。一向看不起自己女婿的陆士隆竟对着刘华作了揖。
刘华有些受宠若惊,陆士隆将刘母的手放在刘父的手中托付到:“日后你多费心了。”此时的陆士隆只是一个为女儿思量的父亲,刘母不忍看别过头只是那泪似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落。
刘父握紧刘母的手说道:“岳丈放心,她是我的妻;我这辈子定会好生待她的。”
陆士隆得了这话,心中的愧意消了几分视线四处找寻在二人身后寻到了刘胆的身影。
刘胆低下头不敢看陆士隆。
陆士隆对刘氏夫妇嘱托了几句便让二人先出去留下刘胆一人。
看着刘胆垂头丧气不言语的模样,陆士隆低喝了一声:“想什么样子,把头抬起来。你是我陆士隆的外孙,怎可这般颓废消沉。”
刘胆红着眼抬起头来,陆士隆看着那孩子眼里惧意,悔意交杂着,轻叹了一声慢慢说道:“外公如今这般地步跟你无关,你莫要自责。外公走到今时今日这般模样皆是咎由自取,你且记得,人一旦生了恶意付诸了行动,不论权利还是财富拥有几时,早有一天是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陆士隆看着刘胆正色道:“你既已选择做一正直的人,那就挺起你的胸膛这辈子都要堂堂正正的。不要像我被名利熏了心,枉为人!”
刘胆呜咽着唤着祖父,紧抿着唇跪在地上朝陆士隆重重得磕了几个响头。没一会儿那看大牢的衙差便催促着几人快些离开,刘华和刘胆搀着刘氏不舍的离开。
陆士隆看着三人的背影心中苦楚无限,此一别也不知还有无再见之日了。
陆士隆闭上了眼。
陆家倒台,庆妃成疯;圣上一朝旨意陆家上下皆发往宁古塔,刘胆几人因着圣意不得送行,没想到夜探大牢竟是最后一面了。
京城竟此一波后也渐渐回归平静,码头边和珅为刘胆送行。
经此一事,二人之间的氛围也不同以往。自陆家倒台后,刘胆同和珅甚少见面。
或者说,刘胆有意避之。
今日送行,也是和珅私下多番打听到撞见的。
那船舫停靠在码头口,刘胆和和珅坐于码头旁的八角亭内。
二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倒一直僵着直到那船上的人来催了;刘胆起身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和珅怀里快步走去。
和珅急忙赶上将一包袱背在刘胆身上,刘胆本想谢绝却对上和珅那双执拗的眼睛妥协了。
刘胆紧了紧肩上的包袱,对和珅慢言道:“此一别,兄珍重;后会。。有期。”
和珅的眼一亮,上前抱住刘胆:“和珅有你这个朋友,足矣。刘兄,后会有期。”说罢,和珅笑着拍了拍刘胆的肩膀;刘胆看着那真挚的笑容,心里那股拧巴的情绪也清了几分。
刘胆面上也勾起了一抹笑,“嗯。”
刘胆背着和珅快步朝船舫走去,双眼不知为何泛了红,可心里却是高兴的。
刘胆站上船舫待船开了才敢再望向岸边。
船渐行渐远,那码头上立者的那个人却还是不断的朝他挥手。
刘胆打开包袱,里面装的都是和珅之前同他说起过的那些吃食,还有他曾在和珅面前表露过向往之意的物件。
和珅竟都记得还寻了来,那包袱里赫然还有一根蜡烛和一封信。
刘胆看着那蜡烛上签着他的名字,还有那句“赠友和珅”更是绷不住情绪。
那蜡烛正是他在贡院给和珅的那批里的,刘胆珍惜的摸着这根蜡烛;忽而发现那蜡烛背后竟刻着一列小字。
“望友一帆风顺。”
那字迹正是和珅的。
刘华见儿子一直站在船头不进来,手上拿着一根蜡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刘华实在看不下去照着刘胆的后脑勺就是一拍,“傻站着干啥,还不快些进去陪陪你娘。”那蜡烛差点从刘胆手里滑下去,刘胆将那蜡烛紧紧的揽在怀里,吸了吸鼻子嗔怪了刘华一眼,自顾自的打开和珅写的那封信。
那封信里写的多是些鼓励之话,那最末有一行最醒目的真是和珅家中地址。
“常联系。”刘胆反复看着那地址和这三字如珍宝般将纸折好妥善保管着。
看着刘胆那副模样,刘华嘬了嘬牙花。
生而为人,能有一两个知己何其有幸。
这船舫向着刘家祖宅的地驶去,对刘胆来说这也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