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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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A区。
连雨霁忽然回头，看向了漆黑的旷野。
“怎么了？”旁边的同伴见状停住，询问道：“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他的体力不如连雨霁，同样都是经历了整天的激烈突围，他到现在略有倦意，连雨霁却是连神色都没有变化，平稳得近乎可怕。
微微闭眼片刻，连雨霁道：“风是热的。”
同伴：？
旷野的夜晚凉得刺骨，他都要打算生火了，到底哪门子来的热？
但是他从不怀疑连雨霁，迅速跟上。
“在东D9区。”
果不其然，连雨霁转身，“走吧。”
……
突如其来的狂风带着灼热的温度，如同焰浪般刮过两人的脸颊。
两名选手看着面前的云销，蓦地竟有种从灵魂深处升腾起来的颤栗。他们的所有思维蓦然破碎，所有的理智都在叫嚣着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压制力？
就像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弱者见到了碾压之势的强者，在绝对的力量和控制力面前，他们瞬间连反抗的念头都消失殆尽。
但是云销不是个身材娇弱的人吗？
在抽签仪式上他跟所有人并肩站立时的精致脆弱还历历在目，明明那么单薄易折，到底凭什么压制他们？
即便他们的双腿发软，最后仅剩的叛逆与勇气还是让他们哆哆嗦嗦地抬起了武器，对准了云销火光正盛的眼眸。
下个瞬间，他们的武器“咔”地断了。
小虚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下腿。
“啊啊啊啊啊啊！”
恐惧感在天灵盖蓦地炸开，两人终于拔腿就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疯狂逃窜。
扑面而来的热风就像是如影随形般跟着他们，所有滚烫而灼热的温度无孔不入，拼了命地往他们神经与血液里面钻。
他们越跑越觉得像是浑身都被灼烧一般，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喘气，眼前迷离而又模糊，终于“咚”地下摔倒在地，滚落山坡。
狂风慢慢平息，旷野也恢复了寂静。
小虚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景，没忍住再回头看了看云销，却发现云销反常的有些沉默。
联想到他刚刚反反复复默念法典的样子，再看到面前这两个选手的惨状，顿时觉得云销是不是有点失落。
他好像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破坏欲，结果却还是没有忍住。
“那个，销销，没事没事！”小虚看不得他眉眼柔弱低垂的样子，连忙安慰，“你已经非常努力了，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都没能毁灭星球，现在只是淘汰了两个选手而已……”
“是啊。”
结果话没说完，就听到云销幽幽地道：“我怎么就没能毁灭星球呢。”
“现在居然连选手都不能淘汰！”
小虚：“……”
哦，合着没淘汰啊。
没淘汰搁这儿难受呢！
小虚一时竟然无言以对，悄悄地打量了会云销，当即惊觉这魔鬼私欲没能满足找它撒气怎么办？又连忙缩回了口袋。
云销其实没它想的这么可怕。
他是真的困了，从两名选手落下的物资里面扒拉出一个睡袋裹着，闭眼道：“休息吧，明天要去核心资源区了。”
小虚探出脑袋，将紫水晶拳头握成球状思索了会，忽然问道：“销销，所以你这幅身体是力量导致的吗？”
云销算不上什么病号，各方面机能与常人无异，但是和他拥有的可怕力量相比，称得上是不堪一击。
它知道精神力越是强大的，身体承受的负荷就会越多。它们虚空生物生来组织构造不同，组成物质也与星球人类天差地别，并没有这样的困扰。
可是人类本就脆弱，各种神经与器官更是精密，它有点无法想象如何用这样的容器来容纳如此难以掌控的精神力。
“算是吧。”云销随口应付。
身体的负荷只是一部分，只要拿到原石，实验室始终会想办法解决的。
最糟糕的，其实是随着力量增长而愈发难以控制的情绪，他清醒的时候还可以冷静压制，但是他也有不够清醒的时候。
参加比赛前一天的场景至今历历在目。他只不过是在离家前照例检查身体，但是冰冷的针头、突如其来的失控，还有实验室所有人员仓促惊惶的声音，就像是破碎的玻璃般地扎在神经里。
风好像簇然又热了下。
小虚被烫得差点跳起来，抬头看到云销安静闭目休息的样子，又没忍住挠了挠脑袋，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它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云销的口袋，没发觉更多的异样，这才终于也跟着睡了。
万籁寂静间，只有连雨霁的身影忽的出现在远处山坡。
同伴远远地看了眼，顿时长舒了口气，“还真是在这里。”
两个被云销教训完的选手直挺挺的躺在坡底，看样子一时半会醒不来。同伴跃下去看了一眼，就没忍住笑了，“你家小朋友下手挺狠的。”
连雨霁原本在看云销。
他站的位置远，但是视力非常好，从这里可以看到很远处微微拱起的小包，闻言才淡淡回神，“嗯？”
“我说你家小朋友……”
话都没有说完，连雨霁侧头看来。
他这下听清了。
也不知道是哪几个字取悦到了他，他的唇边忽的勾了点几不可闻的笑意。连雨霁的眉目本来锋利而又凌厉，这一笑却在刹那令戾气消退许多。
同伴：“……”
“我说你都到眼前了，不打算去看看他吗？”同伴艰难地改了口。
“不用。”连雨霁抬起沉寂的眼眸。
他的五指张开，任由平原的风穿梭而过，但是小朋友独属的灼热气息已经在慢慢地淡去。
“我去核心资源区等他。”
最后再看了眼远处的小拱包，连雨霁转身离去。
同伴：？
他确认了下，连雨霁刚刚说的是“我”没错吧，不是“我们”。
那他呢？
他干嘛啊！
“老大！”同伴迅速追上去，“不是，你总得告诉我这定级赛我要拿第几才能交差啊……”
……
两个选手再次醒来已经是清晨了。
起初的时候他们还有点茫然，爬起来望向四周，一下子回忆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躺在这个坡下面的。
但是对视片刻，被云销逼得步步后退的记忆慢慢回笼，那种毫无反抗余地的压制力历历在目，清晰得像是镌刻在他们的灵魂里。
“不会吧……”
其中一位选手还不太相信，喃喃自语。
另外一位也迅速地检查了自己身上，能量器还好好的，甚至没什么伤口。所有的威慑力和灼烧的感觉就像是幻觉一样，让他开始怀疑到底有没有真实发生过。
直到两人同时回头。
不远处的山坡上，裹着睡袋的云销还没有醒。明明是危机四伏的比赛，他却没有任何防备的意思，身体安静地蜷缩着，露出一张精致雪白的脸。
两人同时抖了下。
“我日！”体型魁梧的大哥吴毫立马跳起来，“走走走！”
哪个没本事的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睡在这里？
这很显然就是有恃无恐吧！
吴二也瞬间脸色惨白，“所以他真的是个魔鬼吧？”
“是。”吴毫警告他，“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什么放过我们，但是离他越远越好，你赶紧给老三也留个记号，我们换个位置汇合。”
包括还没有出现的老三，他们三人是共同参加比赛的好兄弟，每张地图都会尽快联手。昨晚两人刚刚坐下的时候其实是留了记号的，但是现在云销还在那儿睡着，只能祈祷老三尽快看到他们的新记号了。
“老天保佑。”
吴二双手合十祈祷了番，“就算没有看到新记号，老三也不要遇到云销，真的太尼玛可怕了。”
说完，两人物资都没有敢去取，飞快地逃了出去。
云销则是被摄像机的声音弄醒的。
这样的比赛时常会出现战斗过于激烈而误伤摄像头的情况，所以只要能量器没有坏，备用的摄像头就会很快找过来防止镜头缺失得太多。
昨晚云销一口气破坏得有点多，蘑菇状的摄像机嗡嗡漂浮过来的时候，落在云销的耳中像是聒噪的蜜蜂。
他缓缓睁眼。
黑掉的屏幕才刚刚重新亮起，就是一记特写的美颜暴击。
“我靠！”
“销销啊啊啊啊！”
“销销没有被淘汰！”
“销销的睡颜好美！”
直播间瞬间沸腾，就连主办方的观赛区内，所有工作人员也都弹了起来，吃惊道：“摄像机还真找过去了？”
他们昨天晚上就在奇怪，屏幕黑掉以后云销的能量器反而还亮着，载送淘汰选手的飞行器也没有任何动静，看起来云销好像压根就没事。
但是他到底怎么在这两人手底下逃脱的？
此时屏幕重新亮起，大家也都齐刷刷朝着云销看去。他像是还没有睡醒，睁眼后又闭上了，直到小虚在口袋里面反复催促，他才终于重新睁开。
“销销！”
“快点快点，我们要赶路了！”
小虚迫不及待要继续比赛，在镜头面前又不敢暴露，只能拼命地去推他。
云销：“……”
“小虚。”片刻后，他面无表情地发问：“你精神很好？”
“那当然！”小虚昂首挺胸，精神百倍，“我们虚空生物补充能量就是休息，昨天他们打了好多流晶弹出来，我就趁机——”
话音未落，它突然噤声。
瞄了瞄云销的表情，不敢说话了。
看云销这样子，昨天晚上肯定没睡好。
所以说力量太强大，但是容器太脆弱就容易出问题。身体不好就睡不着，睡不着就容易暴躁，暴躁了就喜欢拿手上的东西来撒气……
小虚缩了缩自己的腿，尽力装出没有存在感的样子。
不过算了，也是时候出发了。
云销把昨天两兄弟留下的资源包又翻出来挑挑拣拣，好吃的昨晚小虚都偷偷吃掉了，重的云销也没法带，到最后只装了几把武器。
“是吴毫和吴二的资源？”
观赛区的工作人员眉头紧皱，“所以是他们两人特地放云销走的吗？”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像云销这样的选手来参加比赛，除非特别嫉恨弱者或者是缺积分的人，基本都会暂时放他一马。他虽然看起来柔弱，好歹拥有为了活下去而站出来的勇气。
辛肃看着云销的资料，昨晚开始就一直盘旋在脑中的疑虑却是久久不散。
真的是被两人特地放走的吗？
“云销的基础素质。”
他屈指叩了叩屏幕，郑重询问，“力量、韧性、技能、耐力……所有项得分都非常低，有的项还严重不合格，但是他的综合得分却非常高，为什么？”
负责选手审核的人员一个激灵，立马道：“他绝对不是走后门！”
来自冰凌星的这位负责人严谨而又一丝不苟，虽然没有参与过前期的筛选，却也无法容忍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弊。
“我不是这个意思。”
辛肃摇头，“我不懂你们的筛选规则和判断标准，除了这些摆在明面上的单向素质以外，还有什么因素能够影响综合素质的得分？”
“还有和我们主题的契合度。”
工作人员立马道：“为了节目效果考虑，如果能够满足我们本期比赛的主题，也是会有加分的。”
这件事在场的大部分的管理层都不知道，闻言纳罕地看了过来。
有其他人员立马递上来了参赛宣传手册，辛肃翻开来看，一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要停止绽放你的光芒。”
这句话是节目刚刚决定举办时，风息星的元帅公开表明支持节目时说的。那时所有观看直播的年轻皆是热血沸腾，仿佛看到了坚毅与力量的迸发。
主题很好。
但是跟云销有什么关系？
室内顿时一阵迷茫，下意识地朝着屏幕看去。
云销已经离开了山坡。
他大致推测了下核心资源区的方位，沿着整个路线的边缘出发，顺便看了眼手上的数据记录，存活数竟已经削减大半。
人数：463
积分：0
积分也是个大问题。
云销没忍住叹了口气。
定级赛的总排名按照淘汰位置和积分来共同决定，即使他存活到现在，一直拿不到积分的话应该也会落后很多。而要拿积分，就注定要淘汰其他选手。
“你要不然还是动手吧。”
小虚想到这里就激动得撕心裂肺，“不要抑制你自己的欲望，开启你的杀戮！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云销刚想说话，前方突然冒出一道身影，看起来是刚刚扒完地上的记号，抬头就和云销隔空对视。
云销：“……”
他默默地数了下两人相隔的距离。
很远，至少对于云销来说是这样，他如果现在跑的话，应该能够坚持个几分钟……吧？
前提是他们的体力差距没有那么悬殊。
“站住！”
那位选手很显然没有料到，第二天清晨就能遇到个这么好收拾的对手，开枪就冲着云销的能量器而去。
如果能够打中，一个选手二十点积分。
云销拔腿就跑。整个场景瞬间又变成了昨晚的重演，背后身形矫健的选手爆发冲刺，没多久就直接把云销扑倒在地，抬起武器一击毙命。
“我的妈呀，销销又被抓了！”
“天啦！销销快反抗！”
“销销不要放弃！”
在直播间一阵兵荒马乱的时候，小虚的内心却是毫无波澜，甚至还想拿一把瓜子，看看这倒霉蛋惹了云销以后到底会怎么死。
“先交资源！”
这位选手还好并没有昨天两人那么冲动，大喘气问道：“资源在哪儿？”
云销的脸紧贴着长满青草的地面，淡漠地掀起眼皮。
“我问你资源……”
选手暴躁地把他抓了起来，话还没有说完，倏地凝固。
云销的衣服和头发在挣扎中格外凌乱，由于皮肤过于娇嫩，被推下去的瞬间就被草线割出一条浅浅的口子，一颗血珠悬而未悬地挂在苍白的眼尾。
随后他的眼睫微微颤抖，血珠滚落，骤然如同雪中绽放的红梅，带来了强烈的冲击感。
选手：“……”
就在这寂静间，小虚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你觉得不觉得他长得挺眼熟的？”
“嗯。”
大清早就听到吴毫和吴二密谋的云销冷静回答，“昨晚二人组的好兄弟吧。”
“哦。”小虚顿时麻木。
这倒霉蛋还能一送送一窝的。
难怪不得手法都如此相似。
“但是他脸红什么？”小虚困惑。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起的作用，吴三的背脊蓦然紧绷，涨红着脸道：“别，别乱动！听话我就不淘汰你！”
小虚：？？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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