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我不配做咸鱼》乐猫

9、第 9 章

　　天灰蒙蒙的，像是被盖上了黑布遮住了本来的天光。太阳还没出来，到处都是暗灰色的阴影，只有不停滚动的河水是灰白色。它从他们右侧流过，哗哗的水流声盖过过森林其它微妙的声响，又或者此时的森林其实很安静，更本就没有声音。

　　靠近左侧河岸的的一棵大树下，两个黑色的影子正在缓慢的移动。高一些的后背凸起，像背了个大铁锅；矮个子不时摇摆，像个正在移动地不倒翁。

　　唐小乙走的很辛苦。脚下的沙石散软，不时有凸起的大石块，和凹下去的散沙坑。她两眼一抹黑，像蒙着眼的驴子，但丝毫没有转圈的向心力。

　　她右手拄个榆树枝，右手扯着霍青的袖口，深一脚，浅一脚，走的歪歪扭扭。

　　身旁的人凭着习武的本能，走的平直稳重。他总能精准的避开那些自然的陷阱，像开了作弊器。

　　唐小乙一边恼怒：这该死的穿越，至少给她个超能力，带个翅膀什么的；一边掐紧了手机的锦质衣袖，有时甚至掐到了男人紧绷的手臂肌肉。这时，他就会停下来，腾出手来带着她往前走一段路。

　　她走的气喘吁吁，脚心被石子咯的疼，膝盖像是锈掉的铁器，每走一步就摩擦一次，不时掉下一些锈粉。

　　唐小乙因第三次体力不支不得不休息的时候，太阳出来了。

　　温暖光亮的光芒从左侧的山角露出来，刺的她眯了眼睛。周围景物变成了彩色，顿时生动鲜活起来。各色虫鸣争相喊叫，晶莹剔透的露珠顺着花瓣和叶脉流落。

　　霍青坐在她的对面。阳光把他的脸染成了红色。

　　他露出的半边脸眉骨突出，眼角斜着入了鬓角。他的虹膜反射出太阳的红色光线，使他带了些神性。

　　霍青敞开腿坐得笔直，他一手拿着瓶，左手拧动，然后递出瓶身。

　　瓶口还冒着热气，但瓶身带着清晨的凉意。唐小乙小酌了一口，递给霍青。

　　“你也喝一口，去去寒气。”

　　“不用。”霍青合上瓶盖，一把拧紧，放入脚下的背包。

　　做完这些，他坐定。

　　头顶的太阳光明温暖，照在后背暖洋洋的。

　　他看着脚下的巨石，再朝东北方向的天空望去，天空呈现浅蓝色，没有一丝云彩。再往下一些，视线被雪峰挡住；云雾掩住大半的积雪，只有峰顶因为拔尖冒出的头；他的心仿佛离开了地面，飞到峰顶，去看看被雪峰挡住的故土。

　　唐小乙看着霍青的面庞，他专注的望着远方，微微眯着眼睛。他的神色严肃，眉头紧皱，整个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忽然，远处的一声清亮鸟鸣打破了他周身严肃的气势。像战弓卸了力，变得松弛。他的眉头舒展，下颚松开。他低头望向她，眼底的温柔取代了之前的肃穆。

　　“怎样，可好些了？”

　　“嗯，轻松多了，腿脚又有力气了！”唐小乙掩去心底的但忧，笑着说。

　　“那我们上路。你慢些走。”说着，捡起她的包一道背起。一只手来扶她。

　　唐小乙就着他的手起身，伸了伸腿，放开他的手，抬脚走了出去。

　　霍青也大步跟上，保持着在她右前方的位置。

　　清风拂过翠柳，摆动的垂柳掩住他们的身影，一旁的河水变得清澈见底，不时反射着琳琳微光，这光亮一直延伸到远方的森林深处。

　　第十天的傍晚，他们到了一处村落。在村口碰到了耕田，回来的汉子，他们跟他说要借住一晚，汉子回答了一大段听不懂的话，最后，唐晓宇用身体语言跟他沟通，终于，她领着她们进了她家。

　　门口用木兰篱笆围着进院子里，有五六只鸭正在抢食，一个五六岁正换牙的小孩从门帘跑出来，看见他们俩陌生人又跑回到他身后的母亲背后，抱着腿探头望着他们。

　　男人对妇人说了几句话，就带他们进了隔壁的茅草屋，倒了两杯白水后就出去忙活。

　　唐小乙喝完水放杯子到桌上旁边，或亲为他添满水。

　　太阳快落下山头，屋里暗淡下来。突然，门帘中间探进一个球，上脑支了一根柱子，仔细看，能看到两个圆圆的大眼睛；原来是之前见过的小孩。
　　小孩怯生生地望着他们，但并没有退回去。

　　唐小乙招手让他进来，他双手握在胸前，跨过门槛，踟蹰走近。唐小乙把小孩揽进怀里。他手里攥着东西，推给她。

　　“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小孩点头，脑袋上的发梢散开开。然后挣开她的手跑了出去。

　　唐小乙仔细看手里的东西，原来是火柴。

　　原来妇人打发小孩给他们送火柴，霍青拿过火柴，点上油灯。火星变成了火苗，照亮了两人的面孔。

　　霍青的眼睛里映着火苗，侧脸在跳跃的火光里忽明忽暗，鼻梁在阴影的衬托下越发笔直，睫毛下有两层阴影，下巴上有层暗色胡茬。

　　晚上用过饭食，他们跟夫妇两人熟了起来。唐小乙跟他们艰难沟通了几句。得知此地是吴国境内，村里人每隔一两月去距离村子十里外的镇子上赶集。

　　等他们两天后到达这里，才发现农夫口里的镇子和她映像里的镇子是两个概念。

　　眼前不足两米宽的路上，不时三两行人错身而过。路面坑坑洼洼，应该是被雨水冲爽过很多遍，又被脚步踩实后，形成硬实的凸起，嗝的脚底疼。道路两旁散落着三三两两的茅草屋顶的店铺。依唐小乙的看法，这就是一个更大的村落而已。

　　“过了这个村，往东南三十里就到了吴国边城，风城。”行脚商回答霍青。

　　“两位看着不是本地人，要去风城？”

　　“是！”霍青答道。

　　“可千万去。我月前去进货，一路的流民从风城方向逃回来。听说前方正在打仗啊！”

　　“你可知战况如何？”霍青问道。

　　“听说吴国败了，正死守着风城。不是我涨别人志气，我估计，不出两月，风城可能也受不住了，前方的百姓都逃回来了。”霍青皱眉。

　　他们村镇仅有的一处客栈里落了脚，卖了霍青打的野味，付过食宿费用后，仅剩赶路钱。

　　尽管客栈的房间都空着，但他们得钱只够一下房。

　　唐小乙跟着小二同时也是老板进门，被迎面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床铺和桌面一层厚厚的灰。

　　小二上上来一壶热水。霍青擦过桌子后，两人在唯二的两张椅子上坐定。

　　“等到了风城，修整一番，咱们取道向北，在五渡河上游渡河，过了五渡河，就到了北国地界。”霍青接过热水，喝了一口。

　　“等到了祁国白水城，我们就可以送你回邺城，你不是想去邺城看一看。”霍青坐定。

　　唐小乙正对着窗子。窗子大张着，正对面是一家牲口店，木桩子上栓着两头山羊崽。唐小乙望着两头山羊，其中一只抬了前蹄，刨了刨地面，又卧倒在地面上。

　　她看那头小羊卧倒后，转向霍青。

　　“好啊，我是想去邺城的。难为你一直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