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当棵树好了》村南

1、第 1 章

　　我叫周梨，是一个梨树妖，我当了一年零六个月的人类少女，我怀念和李开朗、许三三在一起的日子。
　　还差一年我就要满500岁啦，虽然我这个年龄对人类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他们的老老老祖宗了，但是在我们树妖界，499岁的我还是一个未成年。
　　没错，我们树妖的年龄都是500年起步的。
　　一般来说，树妖只有到成年时才能幻化成人形，但我是个例外。
　　大概是我出生的地方占了地理优势，吸收的日月精华比我同龄的树妖要多得多的缘故，在我的同龄朋友都还是颗树的时候，我已经可以化成人形了。
　　变成人的好处就是我可以想去哪就去哪，还可以吃人类吃的东西，各种好吃的。
　　我常常在外玩了一天，到傍晚才回到山上，跟我的树妖伙伴们分享我在山下遇到得好玩的，吃到得好吃的。
　　树大招风啊，刚开始她们还很感兴趣我在山下的所见所闻，眉眼里满是羡慕，时间一长，这羡慕就成了嫉妒，于是我成功的被孤立了，我回去找她们说话，都没有一个人理我的。
　　我也很生气，我想干脆一直当人好了，再也不和她们说话了。
　　于是在某天傍晚，晚霞西照，天空是粉色的，我挥一挥叶子，离家出走。
　　我开始在人间游荡，直到某个午夜，我在一条潮湿的街道上晃悠。然后看见前方不远处有微亮的火光，走近一些，我看见一位蹲坐在火光前烧纸的老婆婆，挂在老婆婆脸颊上的眼泪被火光照的分外清晰，她在哭，苍老的脸上布满了悲伤。
　　我来到老婆婆跟前问她为什么哭？
　　老婆婆说她从小养大的小孙女死掉了，她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没跟她说上句话，她就死掉了。
　　我看着接近崩溃的老婆婆，蹲下身，抬手帮她擦掉眼泪，对她说：“婆婆别哭，我来当你孙女可好？”
　　就这样我在老婆婆家里住了下来。
　　可能是失去至亲的痛苦急需要抚慰，比起好奇我从哪里来，她更希望我能够陪着她，和她说说话。
　　老婆婆姓周，于是我也跟她姓周。
　　婆婆说我身上有梨花的香气，于是就叫我周梨。
　　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我喜欢我的名字。
　　我每天跟在周婆婆屁颠颠地跟在周婆婆身后，叽叽喳喳地像个麻雀。一大早起床跟她去菜市场买新鲜的菜，回来后就把电视打开，找一个狗血家庭伦理剧，然后边看着电视边帮婆婆摘菜。到了晚上，我就和婆婆并肩躺在院子里的凉席上，婆婆摇着一把蒲扇，轻轻地对我说着她年轻时候的故事。
　　就着清亮的月光，我微微抬头看她的脸，发现她脸上的皱纹不减，但神情已经没有那时那样悲伤了，嘴角还多了一丝平和的笑意。
　　我微微弯起嘴角，心满意足地进入睡梦里。
　　*
　　陪着婆婆大半年，婆婆终于看不下去我的人来疯模样，问我要不要去上学。
　　上学？
　　好呀。
　　婆婆托关系帮我找了一所高中，为了能让我尽快适应学校生活，婆婆又找来了她闺蜜李奶奶的外孙李开朗。
　　后来，李开朗同学一点也不开朗了。
　　*
　　如果早知道以后每天都要起的这么早的话，我是坚决不会同意去上学的。
　　李开朗和奶奶来婆婆家的那天早晨，我正因为不想上学和婆婆赌气呢，而我当时满嘴塞得都是肉包子，甚至因为太多被噎住了，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就那么瞪着眼睛看着这两个陌生人，一副狼狈相。
　　李开朗看着我突然就笑了起来，正好有一缕清晨的光散落在他的发尖处，我当时觉得这大概是我见到的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男孩子了吧。
　　为了能每天都见到这张好看的脸，我很没出息的就和婆婆妥协了，并且对上学这件事也积极起来。
　　上学第一天，一大早，婆婆把我从美梦中喊醒，说李开朗在楼下等我，让我动作快点，还打我屁股，唉，我感觉到婆婆没有我刚来的时候对我好了。
　　我啃着根玉米出了院子，李开朗正骑着电瓶车在空地上转圈圈，见我来，他停下车，大长腿着地，眯着笑眼对我说早。
　　我对李开朗的脸经过冷静期后，现在已经没有了当时第一眼的那么心动，我想可能是我没怎么见过世面，等到了学校，我会见到很多张好看的脸的。
　　这样一想，我又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本来还对李开朗有点小怨气的，谁让他一大早就来扰人清梦的呀。但现在我笑着把手里的另一根玉米给他：“早呀，李开朗。”然后一腿跨上电瓶车后座，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激动说道：“好啦，我们去上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