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
“什么甄士隐，你在说谁？”
因为出现了一个大家都不知道的人物，直播间的观众很是疑惑。而这时候刚刚说话的人再次出现，甚至他还花钱买了个花里胡哨的特效，大家一眼就能看见他。
其实这时候大家刷弹幕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他这样完全是多此一举。不过得益于他花里胡哨的弹幕边框，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看清了他的言论。
“这是华国一本历史悠久的名著上记载的故事，甄英莲本来不会被人救下，她会被人掳去做妾，年纪轻轻就难产至死。”
“这个夫子也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小表哥从来没有来过江南，剧情一点没对上，主播也好意思打着红楼的名头招摇撞骗。”
弹幕：？？？
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他们得消化一下才能接受。
所以他们看的，其实是一本书里的故事？话说这也太惨了吧，他们有点接受不了。
那么好看的英莲妹妹怎么可以被人强迫做妾，还难产死了！
夫子怎么可以是坏人啊呜呜呜，明明他和两小只的日常那么可爱。
大家都被这些消息整崩溃了。
还没等大家消化完，那人又发话：“不过你们看的这个平行世界的架构应该是源自盗版，你们读书少，被误导了很正常。这边建议还是多看书，少看这些不真实的东西。”
弹幕：……
如果说，一开始大家是疑惑、震惊，那么等着他这一堆长篇大论说完，大家心里只剩抵触了。
从最初的农业文明到现在进入星历时代，人类经历了太漫长的历程，期间催发了无数璀璨的精神宝藏，但同时也有一些珠宝被时光的沙砾蒙住了光芒，成了不再为大众所熟悉的冷门资料。
现代人很少去关注那些久往的历史文化了。他们能把星际时代的历史学明白就很不容易。
正因如此，大家对醉心研究冷门学科的人都很是敬佩，以前遇见知识大佬出来解惑，大家都会猛发猫猫头，表示自己学到了。
按理来说他们也该对这个人表达自己的钦佩，但对方话里话外的高傲实在太让人厌恶，他们只听出来一股子优越味，这就导致一时间大家心里很不爽。
那人说完话后，没有看见满屏的夸赞，不由皱了皱眉。
这直播间的人怎么这么不懂事？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很必要做一条科普。
当然，现在直播间的众人还不知道他是这样的想法，大家只看见他走了，心说，这种讨人烦的存在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要是再在这直播间说这些大言不惭的话，他们就忍不住要喷了。你读书多怎么了，懂的多一点就可以拿鼻孔看人吗？！
还这样说崽崽，哼，明明崽崽这么可爱，他们就是喜欢怎么了！
一时间大家纷纷在弹幕发起牢骚。
宝玉也看见了这些弹幕，看见对方言论的那一刻，他心里确实有些不舒服。对方话里火药味太浓了，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来引战的。
而且他那条主播打着红楼名头招摇撞骗的说法，也根本是无稽之谈。他从来没有刻意蹭过任何角色的热度，之所以分在红楼，只不过一开始这里确实是红楼世界，而他也确实需要直播而已，根本上升不到招摇撞骗的程度。
但既然这人走了，宝玉也懒得跟他理论，继续边做饭边留意英莲那边的动静。
此时，贾雨村夫妻俩像是商量好了，一齐朝堂屋走去。他们计划先由贾雨村吸引住黛玉和沈同舟的注意力，这样，娇杏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英莲带走。
这种事情对贾雨村而言是小菜一碟，好歹也是官场混过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懂装模作样了。但娇杏却少有这种经历，此时心跳如雷鸣，手脚更是紧张得发凉。
她甚至怀疑自己会不会把这一切都搞砸了。但想想曾经那样温柔待过自己的甄夫人，娇杏还是慢慢坚定下来。为了还报曾经的恩情，今天她不行也得行。
计划进展得特别顺利。
贾雨村一句猜灯谜，就把黛玉和沈同舟吸引住了，而英莲也没有问什么，娇杏刚开了个头，她就已经直接答应了下来。
娇杏：……是不是有点太容易了。
她还以为需要过五关斩六将呢。
但是英莲这边配合得好似她们一开始就串通好了一般，黛玉和沈同舟也根本没有好奇过她们这边，甚至黛玉还帮忙把沈同舟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弹幕]
师母：怎么感觉大家都在演我？
哈哈哈哈哈，还有人记得小表哥上来就把厨房占了吗，这才是最离谱的。
崽崽们真的好聪明啊，是不是早就发现异样了。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她们什么都没有说，但她们能无声配合好的默契。
她们出去了，麻烦主播切一下视角，别耽搁我解谜，这可是重要剧情！
+1
……
当发现直播间还有人催这些时，宝玉都忍不住囧了囧，他怎么有种自己是导播的既视感？顶着满心的无语，宝玉给直播间加了个视角，毕竟他也想看。
——
娇杏觉得今天顺利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她也没有想那么多。把英莲带出门后，她带着小姑娘磨磨蹭蹭的在街上走，心里思考什么时候开口说合适。
英莲被拐走时还太小了，说不定根本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她这些年吃了太多苦，好不容易被沈家认做养女，未来不出意外都是安然无忧的，她怕自己一开口，英莲反而会怨她。
这也是她为什么要避开众人说的原因。
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英莲，未来如何抉择，全看她自己。她太苦了，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娇杏都不会怨她。
她相信夫人也会如此。
当看见出门时随口说要去一趟的酒楼都已经近在眼前了，娇杏知道，自己再不说，就要错过这次机会了。
她心一梗，径直拉住英莲，把她带去僻静处。
“我知道你亲生父母的身份。”她上来就开门见山，怕自己迟疑，娇杏甚至没有停顿，“你父甄费，乃是一个乡绅，家中原也有些资产。你走丢那年，街上失火，家中也遭了难，从此一蹶不振。你母亲封氏，如州人士，当年你走后，她遍寻不到你，从此一病不起。你们母女俩，都是可怜人啊！”
娇杏说着悲从中来，忍不住掩面而泣。英莲已听得怔住，眼泪不自觉地流了满脸，后来见娇杏哭得难过，又帮着轻轻拍背，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同时，英莲也想获知更多信息。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世道险恶，她不会再轻信任何人了。
咬了咬唇，英莲问：“你如何知道这些？”
娇杏闻言又是一行清泪落下，她哽咽道：“因为我曾是你母亲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就连玉儿他们的夫子，早年穷困时也受过你父亲的恩惠，我们夫妻俩欠着你们甄家人恩情。”
“你要是不信，直接去姑苏阊门，到那里寻一个葫芦庙，逢人便问甄士隐甄老爷，当年他们找你一事闹得轰轰烈烈，本地人都知道。”
娇杏说得太确切，连地点名姓都说出来了，由不得英莲不信。她两眼婆娑，想起五岁之前稀薄的记忆，想起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想起自己早些年对父母的怨怼，不由地捂住嘴，失声痛哭。
听娇杏说，自己父母这些年过得并不好。她怎么还能埋怨他们不要自己。
对于一个从小走丢的人来说，父母的从未放弃，就好像滚烫的铁浆，修补了她心里长久以来的一道疤，可又在转眼间烫得她遍体鳞伤。
骤然得知这些年来发生的事，英莲宁愿他们从来没有寻过自己。
老天爷为什么折磨她不够，还要这样折磨她的父母。明明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过啊。
娇杏看得出来英莲心里不好受，她忍着悲恸，宽慰英莲道：“这都是杀千刀的拐子不干人事，怪不到你身上，你莫要责怪自己。”
英莲低落地应了，取了块手帕，轻轻拭泪。
一会还要回去，两人都不想被人看见自己失态，是以都在努力收拾心情。
而就在她们面上平复下来后，英莲几经纠结，还是忍不住问出她刚才就很想问的问题：“我父母，现在如何了？”
听见她这么问，娇杏恍惚了一下，眼神无神地落在远处，似乎是在遥望故人。
她回忆道：“你母亲啊，我当年走的时候，她还卧病在床，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当年老爷把我从夫人身边要走时，顾及当年的恩情，还给了不少银钱。夫人有钱傍身的话，应该会好一点吧？”对于此，娇杏也不确定。
英莲期望结果是好的那一面，她无比肯定道：“一定已经好起来了！”
不知是在宽慰娇杏，还是在说与她自己听。
说罢，她发现娇杏只说了一人，不由追问：“那我父亲呢？”
娇杏微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她迟疑道：“你父亲他……他出家去了。”
英莲呆滞：“啊？”
弹幕也纷纷：妻子卧病在床，女儿生死未卜，他自个出家去了？！
好家伙，难怪他叫甄费，这是真废啊！
——————
有些事终究是逃不过，娇杏不想让英莲难过，但似乎也瞒不下去了。
“你父亲原来也非常喜爱你，以前还会把你抱在怀里，带你出去玩。你走丢之后，他遍寻不到，心中也十分懊悔。加上当时投奔岳丈，遭人奚落，他郁郁寡欢之下，听信了两个和尚道士的话，随他们出家去了。”
“从此以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英莲一言不发地听着，娇杏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剑，劈开尘雾，同时也劈碎了她的心。
当年的苦难再怎么难熬，说出来也只是寥寥数语。英莲知道父母不容易，如果父亲只是放弃寻找她，她不但不会责怪，反而会松一口气。
比起团聚，她更希望天各一方时，大家都能好好的。
但她的亲生父亲居然就这样抛下母亲，也抛下自己，就这样出家去了。
英莲实在难以接受，一日夫妻百日恩，母亲还在养病，他怎么能弃她不顾。
英莲抿尽了嘴不发一言。
娇杏一看便知这孩子心里已经有了心结，无奈地叹一声气，拉起她的手，说：“我们回去罢。”
回到家里，刚好宝玉的大餐也做好了。阿花和春雨来来回回地放下盘子，不一会儿桌上就升腾起了浓郁的香味，边上都是一些家常菜，只有中间几样看起来有些新颖。
其中一样说是糕点，却长了一副花的模样，甚至连花瓣都层层分明。花瓣有粉有白，中间一点枣红是点睛之笔，为整朵花增添了几分艳色。
瞧见它这样精致，一时竟无人敢动手。
“吃呀，这荷花酥冷了可不好吃了。”宝玉见大家都不动筷子，只好干起老本行，给黛玉夹一朵，给夫子一朵，师母、小同舟、英莲也得安排上，阿花她们也不能落下。
看着挺多一盘的，这样分了一圈，居然也不剩多少了。
这荷花酥外表层次分明，吃到嘴里又软软糯糯，就连沈同舟的小乳牙都能咬动，而且这种带着些微清甜与奶香的糕点简直就是小孩杀手，吃得沈同舟欲罢不能。
贾雨村他们倒是没有陷入这种痴迷的状态，大家吃了一个后，虽说喜欢，但还是决定再尝尝桌上别的菜。
宝玉趁机推销起了自己的卤味和凉菜，甚至还劝夫子浅喝几口小酒，毕竟卤菜下酒，谁吃谁享受嘛。
他推销得殷勤，贾雨村却在取了酒后睨他一眼，轻轻拍开他想要帮忙的小手：“没有你的份。”
有了上次的经验，谁还敢让他碰酒啊。
宝玉：嘤
宝玉委屈巴巴的模样实在太好笑了，逗得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就连英莲也跟着露出笑容，暂时没再想自己父亲的那些事。一顿饭吃得大家开开心心，菜都吃没了都要赖着说闲话，最后是眼看着天色渐晚，贾雨村夫妻俩寻思总不能留这群小孩过夜吧，于是赶紧催促他们回去。
两架马车一前一后驶离小巷。
林家离得近些，在看到林府的马车进入林家宅院后，英莲放下帘子，目光垂落，盯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沈同舟原本在为马上就能见到父母而躁动，忽然间他看见英莲安安静静的样子，便凑过去，也跟着一起瞧英莲的手。
“姐姐？”
英莲被沈同舟口齿不清的声音打断思路，她回过神来，发现小家伙抓住了自己的手指，似乎是怕她冷，他胖乎乎的小手还把自己的指尖都捂住了。
“你手好凉。”瞧见英莲注意到自己，沈同舟解释道，他说完还忍不住絮絮叨叨：“等回去我要告诉娘亲，让她给你多多准备保暖的东西……”
“同舟。”英莲忽然打断他，沈同舟抬起头，借着昏暗的光线，努力瞧了瞧，才发现自己姐姐眼中有泪。
他顿时怔了怔。
“我找到……亲生父母的线索了。”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第二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