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本应都是新青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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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本应都是新青年
见完彭九一的严微心事重重，但最重要的还是去集市买一只白白胖胖的鸽子回家炖汤喝。但她突然站在原地，抬头看着天空，秋日的天上万里无云，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集市热闹非凡，严微第一次来到比照相馆外面那条街更繁华的地方。人挤人，小贩的叫喊声，孩子们的吵闹声，妇人讲价的声音在一瞬间塞满了严微的耳朵。她摁了摁“尘封已久”的耳朵，平时在家时，小念言的叫喊声就已经让严微颇为头疼，现在的声音简直会要了严微的命。
她在集市兜兜转转，终于发现了鸽子摊。
“小姐！来只飞奴吧！飞得远，还听话！”老板举起手中的鸽笼显摆着笼子内那只秀美俊俏的鸽子。
严微打量着笼内的鸽子，并没有理会鸽老板。
老板摸了摸自己那稀疏的络腮胡，轻哼道：“想必小姐也不会挑，我给小姐介绍一下。我手上这只叫雪上梅，浑身雪白，头上有斑点，重点是飞得远呐。瞧那一笼，叫老虎帽，项上黑羽如披风，又是黑尾，隐秘的很.......”
“等等，我仔细挑选一下。”严微眯着眼观察着挤在笼子里鸽们。
老板看严微好似一个行家一样，拿起鸽子看看头又看看脚，时不时还伸手抻一下鸽子的直羽。老板感觉严微是真心爱鸽子的，他抚摸着笼中鸽子的头。
“老板，就这只了。”严微指着一只体型肥硕的鸽子说道。
老板睁大双眼说道：“小姐好眼力啊！这是头鸽啊，果然小姐是个行家！厉害啊厉害啊，没想到现在依旧有人用飞奴传信啊！”老板夸张地似要抹泪。
严微不解，这鸽子那么肥，应该有很多肉吧？正好给许幼怡补一补，小鬼也能分一碗汤喝。
老板好似遇到旧友，还给严微打了折扣，找了个漂亮的鸽笼将那只鸽子放了进去......
严微提着鸽笼新奇地逛着集市，看着熙熙攘攘，却转头又看中了一家卖书籍的店铺。店铺不大，却充满了墨香的味道，店主是一个老头正在靠着角落昏昏欲睡。
“想看什么书，我给你找。”那老头开口，嗓音满是沙哑，他随即清了清嗓又闭上了眼。
“有没有......名著？”严微转头看着这古怪的老头，摸了摸书上附着的灰尘说道。
老头依旧是闭着眼，轻声说：“老朽这里什么书都有，你说出名字来，老朽给你拿。”
严微皱了皱眉，她确实不知道许幼怡想看什么书，但只要是名著，她应该都喜欢吧？严微手中的鸽子开始“咕咕”叫起来。
老头睁开眼颇为嫌弃地说道：“别让你那肥鸽子在我这里拉屎，我这是书店！是黄金屋！”
严微尴尬地说道：“我想要外国的书籍。”
“切，看你年龄不大，还挺博学，不过我这小店可容不下洋书。只有一本，新青年！爱看不看！”老头的眼色晦暗不明，他将一本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书递给了严微。
严微刚想伸手拿，手却被老头按住，她一脸迷茫地看着那老头。眼神交会的一瞬间严感觉到了一道坚毅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先生？”严微不解开口。
老头手一松，轻声对严微说：“年轻人，进前而勿顾后，背黑暗而向光明，为世界文明，为人类造幸福。努力读书，未来就在你们手上了。”
严微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她只能把这句话铭记心上，想回家问一下许幼怡。严微最终还是买下了这本书，也许是看老头的眼神太过坚定。她回头看向书店，微光笼罩在陈旧的地板上，泛起金光，老头依旧靠在角落，眼神也失去了刚刚那般精气神。
“背黑暗而向光明......”严微喜欢这句话，因为她回头便是深渊，只有向前走，才能迎来自己的光明。严微好像是收到了什么启发，她小心地收起那本已发黄的书籍，回了家。
回家后的严微看到坐在桌前的小念言正在纸上涂涂改改。
“小鬼干嘛呢？”严微凑上前去，发现小念言正在写字，歪歪扭扭地字有九分像虫子在纸上扭动。
“不要打搅我！我在学习！”那稚嫩的声音传入严微的耳朵，严微只是笑笑，把鸽子挂在了树上。
许幼怡从屋内出来，注意到了正在笼子里理毛的鸽子：“回来了？有什么收获吗？”
严微笑着从怀中掏出几个精美的本子和那本“新青年”。
“呀！你居然知道给我买书！微微，你不错哦～”许幼怡眼里的星星照耀着严微，严微的嘴角翘的老高，想笑却一直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青年锐进之子，尘尘刹刹，立于旋转簸扬循环无端之大洪流中，宜有江流不转之精神，屹然独立之气魄……”许幼怡清朗的读书声传入严微和小念言的耳朵，两人排排坐，听着新青年给他们带来的新奇感受。
读完这句话的许幼怡脸色忽而沉重起来，作为独立的女作家本也能写出这种激励人心的著作，而她却选择了在田野间的安逸生活。她将书合上，沉默了些许。
“妈咪不念了吗？”
“许幼怡？”
两声担忧的声音传来，许幼怡微笑着看着他们：“这本书写的真好。”她的手摩挲着这好似被翻开千百遍的书深深道。
“妈咪念书真好听！言言学习！念书！”小念言挥舞着手中还在漏墨的钢笔说道，却不想弄脏了自己的上衣。
严微看着许幼怡反常的反应，起身绕到许幼怡的身后，揉捏着许幼怡僵硬的双肩：
“累了吗？”
“没有，这是......微微你为什么要买这本书呢？”许幼怡不解明明按照严微的心思怎么会买这本书，这书如激流冲刷着许幼怡这心中的荒芜。
严微摊了摊手：“这是书店的老头硬塞给我的，我本想给你买洋书的，你前些天不是说要看什么托泥的小说吗？但他那儿没有，他说整个店最值钱的就这一本新青年了。”
许幼怡点点头，喃喃道：“确实，这是本宝藏啊，这里面的东西真的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小念言挤在两人中间，不懂父母亲的对话，只能自己用手涂抹着身上还未晕染开的墨汁，一边擦一边说：“我要在身上画一个大脑斧！”
严微冷声道：“自己画了自己洗。”
小念言迅速跑开了，走之前还不晚说上一句：“我去学习啦！”
“这小鬼头......”
一整个下午，许幼怡都在翻阅那本书，严微无奈地垂着头逗弄着地上的蚂蚁，还要听旁边的小念言一边写字一边嘟嘟囔囔地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
严微有些后悔给许幼怡买那本书了，但她看着许幼怡书写的样子在落日下熠熠生辉的样子又颇为心动。最后，她只能坐在许幼怡的桌前，抱着好运气目不转睛地欣赏着许幼怡的样子。
“好看吗？”严微终于忍不住出声问许幼怡。
“嗯，很有想法的杂志，微微我没想到这小村庄能有这本书。”许幼怡连头都没抬回答道。
严微思索许久，又出声打断许幼怡的思绪：“许幼怡，你在这里生活开心吗？”
许幼怡终于肯分给严微一个眼神：“怎么了微微？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很开心。”
这句话虽然成功取悦到了严微，但她思来想去还是跟许幼怡说：“本部那里，不太平。”
“不太平？要打仗了吗？”许幼怡掰过严微的脸与她面对面地问道。
严微哼了一声：“那些疯子，谁知道他们能干出些什么事来？”她的手扶上许幼怡的手随即握住，捏了捏许幼怡因写字变得发红的虎口。
“我不怕，没关系的微微，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害怕。”许幼怡低头轻声道。
严微握紧许幼怡的手，不太轻松地说道：“我害怕。”
“嗯？”
“只要我在，我就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所以许幼怡，你放心地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今日我看那书店老板不是普通人，他......很有精气神。”严微看着许幼怡清澈眼眸中自己的倒影说道。
许幼怡的眉眼笑弯弯的看着严微：“晓得啦，微微对我真好！”
人人都本该是新青年，穿梭荆棘，乘风破浪，飞向天际。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本应都是新青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