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初夏正好》》趁年华13

72、番外三 归家 下

　　国际审查组那边对双精子实验的审核还需要一段时间，在审核通过、发布会开办之前，叶霜想先趁现在还不太忙的时候回家一趟。

　　回一趟青城，梦开始的地方。

　　五月二十五日早晨，庭淼刚跟韩怡一块儿把楼下的栀子花花圃都搭理了一圈后，就收到了封枝发来的消息，说是他今天中午会和叶霜一起回来。末了封枝那边又来了条语音消息，是叶霜的声音：“庭姨，您可千万千万先别把这事儿告诉我妈，我怕她要是提前知道了给我把门从里边儿反锁了不让我进门，等我回去进门儿了再说。”

　　庭淼觉得有些好笑，想给惊喜就给惊喜，还故意说的这么可怜兮兮。当年还是个皮猴子的孩子如今长大了，可皮猴般的性格倒仍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嘴贫。

　　庭淼回复了一个“好”字后，带着韩怡一块儿去超市买菜；在韩怡问的时候庭淼也如约隐瞒，只说是封枝发消息说今天要回来。韩怡听后别说是有多羡慕了，“还是栀子这孩子让人省心，你看我家那小子，从当年出国加入项目研究后一直到现在就没个信儿，我都不知道这孩子现在疯哪儿去了。”

　　庭淼挑了几样水果装袋，一边排队等称重打码一边回复：“说什么气话?你也知道走科研这条路有多难，不过是担心孩子罢了都。你想想当年我们读书那会儿都是怎么说的?搞科研的话，一进去可能就是几十年回不来。虽然双儿上次发消息说过他们那个项目应该要不了太久，算算时间，没准儿就这两年呢。”

　　韩怡把打好价的菜放回到篮子里，“嗐，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知道，但是吧，我就是感觉有点空荡荡的。他们两个从小的时候就一直都太优秀了，虽然说作为父母也觉得很欣慰吧，但其实有的时候，我宁可他们别那么聪明。”

　　一向乐天派的人此刻心情陷入低谷，韩怡像个孩子一样把半边身子都撑在推车上划过来又晃回去，“懂得越多，会的越多，要做的也越多，留给自己的时间也就越少。谁希望自己的孩子会过得这么累呢？都没点自己的时间。你再看看别人家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这会儿哪个不是已经找了伴儿，组建自己的家庭了?就跟他俩一块儿长大到现在的小陈，人家虽然找的是个同性的伴儿，但至少也是个伴儿不是？可咱们这两个呢？都没个影儿。”

　　“你啊，就是瞎操心。以前孩子们还在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当时不是可洒脱了？别牢骚啦，走，陪我去买点水产。”

　　庭淼推车带着韩怡一块儿走向水产区，买完了封枝喜欢的螃蟹后，庭淼又顺带买了一只大龙虾。

　　“怎么突然想着吃龙虾了，我记得栀子好像不怎么喜欢吃龙虾吧？”韩怡看了小推车里的龙虾一眼，随后又看向庭淼；后者倒并没有太在意，正在仔细比对价格：“你不是也挺喜欢吃龙虾的?栀子不喜欢吃，难道我就不能买了做给你吃?对了，你家里面粉什么的还有没有?一会儿回去了做点你喜欢的蛋糕，还有水果茶。今天天气不错，下午正好可以一起喝下午茶。”

　　跟韩怡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庭淼也知道怎样转移注意力才能调动这人的情绪。她这会儿适时的抛出另一个话题，韩怡的注意力也从刚刚孩子们的身上转移到了一会儿中午要做的东西上，倒也没像刚刚那么低落了。

　　韩怡点点头，“都还有，但是鸡蛋好像没剩多少了，可能不够。”

　　庭淼放下手中的东西，“那就去买。”

　　叶霜才回国没两天，房子和车什么的都不比说了；就连他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封枝以前给他买的。早上出门的时候叶霜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了看正站在自己身前帮自己整理衣服的人，“诶栀子，你说....我这像不像是被你小富婆包养富婆还亲自伺候我？哦不对，应该是正在被妻子伺候出门的丈夫。啧，美滋滋，我可不就是当今时代的最大人生赢家？”

　　封枝帮他把衣领翻起来后看着他，在帮叶霜把衣领收拾整齐后就把人赶出门去。

　　“诶诶诶别介别介啊，我不就是随口说着玩玩儿嘛，封大教授可千万千万别生气。小生才从国外回来，除了你这里我就无处可去了，你忍心看着你老公我流浪在大街上吗？”

　　封枝在门内又气又笑，拉开门后刚刚被他赶出去的人正眼巴巴的站在门口看看自己。

　　“少贫，做事去。昨天晚上的衣服还没晒，晒完回家。”

　　“得嘞！媳妇儿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霜枝二人现在莳城这边儿买了点东西；等回到青城后，两人又在门口超市里买了一堆东西、直到连车子的后座上都塞的满满当当的才罢休。

　　如此，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是正好赶上饭点儿；碰踩点儿到什么程度呢？庭淼刚给封枝拨了电话就听到自家的门伴着手机铃声“咔哒”的打开。尽管叶霜为了惊喜很努力的想把自己隐藏在封枝身后，但眼见如韩怡，还是在看过去的那一瞬间就看到了自家的臭小子。

　　见韩怡看见自己了叶霜也就没藏，他一声“妈”还没喊出来就差点被韩怡赶出去。

　　“臭小子，这么些年了都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你发消息，发消息我能知道你是真过的好还是在骗我啊？回来了也不先告诉我们。”

　　叶霜知道这次确实是自己的不对，也难得的没像以前那样跟她拌嘴，而是老老实实的听亲妈数落完后、拿封枝递过来的纸巾帮妈妈擦了眼泪。

　　“我这也是前两天才回来的，在那边做研究的时候担心泄密，有要求的。出国回来的话还要向上面各种报批签字，都同意了才能回得来；到家后又先去以后的工作单位那边报道、再处理了部分事情后这才赶着回来的。我过几天还得再出国一次，不过等这次的研究发布会开完了以后除了出差应该就不会再出去那么久了。”

　　一屋子的人等韩怡的情绪稳定了这才上桌吃饭。早在封枝发来消息的时候庭淼就已经告诉了叶爸和封爸叶霜回来了的事儿；而两位父亲几乎都是卡着下班儿的点儿赶回家来吃饭。

　　叶爸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太多的儿子，欣慰的同时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他不像韩怡那般情绪波动大，但也是在不停的轻轻拍着儿子的肩膀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霜原本还能忍住的情绪在此刻也有点儿控制不住了，他没出声，只是静静的感受着这一切。

　　这些年来，欠他们的，真的太多太多。

　　最后还是封爸把叶爸的情绪调动了起来，随后在叶爸的带动下一家人才终于上了饭桌。对于叶霜这些年做了什么家长们都很默契的没有询问；饭桌上，说的最多的倒是叶霜以后的打算。

　　庭淼默默的给两个孩子的碗里都夹满了菜，叶霜和封枝则是在一一回答着爸爸们的问题。

　　叶爸：“你刚刚说以后的工作单位是哪儿？已经确定了？”

　　“对，就S大生物科学专业的教授。我跟栀子现在也算是同事了，他在心理学院那边任课，我俩现在都是终身教授。我之前参加的项目现在所有的研究资料都上交进行审核了；等国际批准下来了就能进行技术注册，到时候的话再去一趟发布会。这段时间就先待在家里处理事情。对了爸，我刚刚跟栀子回来的时候买了挺多东西的，都在楼下车里。东西太多了，我俩刚刚一次性拿不完，一会儿吃完了饭还得都拿上来。”叶霜交代完毕后喝了一口庭淼刚做的新鲜果茶，别提多滋润了。

　　“还是庭姨做的果茶最好喝，我这都想了多少年了。”

　　叶爸：“东西一会儿我们下去帮你俩一块儿拿，争取一次都拿上来省的跑二道。”

　　封爸点点头，“双儿，你现在刚刚回国，那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叶霜：“我这边的话暂时还没想太多，毕竟现在才刚回来，交接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完。不过有一件事倒是要先处理了，我这次赶着回来就是为了处理这事儿的。”

　　叶霜在一干人半是疑惑半是好奇的眼神里，把封枝的手以十指相贴的形势牵起，随后站起身向桌子对面的家长们晃了晃两人相握的手和无名指上的戒指。

　　“爸，妈，我跟栀子从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我回来的那天向他求了婚，这次这么急着从国外跑回来，除了说想回来看看你们，还有一件想做的事。”

　　“我们想正式出柜，以后，一直都在一起。”

　　对面的家长四人看着这两个孩子，震惊之余却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么的意外。反倒是庭淼和韩怡两位母亲，倒是脸上都纷纷露出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叶霜看着自家人在看到自己和栀子出柜居然都这么淡定、一点儿也不像记忆里当年陈辉家的情况，反倒感到有些不自在。他先看了看面前这四位从小看着自己和封枝长大的人；又看了看身旁的封枝，发现封枝似乎也不太紧张——好像真正紧张的就他一个人。

　　叶霜迷惑：“.......你们这是........”

　　韩怡笑了一声，把叶霜扯回到椅子上后又给他倒了杯果茶。

　　“我们老早就猜过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了，但是因为你们太久都没在家，我和你庭姨一直都只是猜猜没敢当真。现在你俩这出柜，倒还在我们的假设之中了。再说了，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我们还会在乎这些？怕不是你当年还没开窍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我不在意这些。”

　　叶霜心虚，心说其实当年您跟我说不在意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开窍了，而且连人都已经追到了。

　　庭淼：“你们跟谁在一起我们做家长的管不了太多，毕竟你们的日子，以后是你们自己过。比起找同性的人在一起这个问题，我们更觉得找不到能跟自己过一生的人才更是个问题。”

　　叶霜：“.....所以,你们真的无所谓？”

　　韩怡瞪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在看到一旁的封枝刚刚收到消息现在正在回复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一件陈年旧事。

　　“你小子早就把人定好了我们还能有什么所谓？诶，你老实交代一下，你当年相出那个什么备注.....哦对，‘想你的叶’。你那会儿是不是就已经开始缠上人栀子了？”

　　叶霜：“？？？？？？多少年了都还记得那么清楚？？？？？？您这记性怕不是都用在记我的糗事上了？？？？？”

　　封枝抬头，“还有更早的玛丽苏剧情小说和霸道总裁爱上我。”

　　叶霜：“？？？”

　　......突然觉得这个家好像不该回？

　　虽然陈年旧事里的黑历史被拎出来反复鞭尸，不过在一切得到圆满后，叶霜倒也无所谓了。

　　还有什么是能比家里人高兴、过得开心更重要的？

　　在一个星期后的六月一日，叶霜带着封枝从民政所里一块儿走出来。

　　天气正好，一切都像是完美到不像真的一样。

　　封枝看着自己手上的红本本，又看了看旁边同样把结婚证揣手上不肯撒手的叶霜，眼里裹挟着笑意。恰巧嘴角忍不住勾起的那一刻，叶霜正好看了过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刚好；余下的人生，仍是与你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