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玫瑰》粉鱼

64、第二轮选拔测试2

　　当黎云杉醒来的时候，他的周围出现了五扇浮雕式样相同的棕红大门，门槛前放置着花纹厚呢地毯。这是一个封闭的空间，但是他刚刚从黑暗中脱离出来，所以很快就适应了。手中的指向针像钟表一样流逝时间，会在对到每个门的时候停顿一秒。他闭上眼睛，脑海出现蓝色的图景，蓝色是先前指向针赋予他的颜色。

　　“推开一扇门。”

　　陌生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仿佛是座盘踞在这所逼仄空间的飓风，在天花板和五角墙壁间来回掀荡。这些不值一提的空气给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和不适，在头上仿佛有千斤石头这么重，在眼前好像比蜜蜂还要蜇人，害得一些人难受得抱头蹲下。然而这些只是边角料，“推门”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响起，像粗糙的沙子般慢慢滚进人的耳廓，耳膜像个弹性不足的网兜，仿佛下一秒就会破裂，这真的有种脑子快要炸掉的感觉。有一股推力的存在，这促使每个人产生了动手开门的冲动。

　　有的人难受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刺痛感又催使他们即刻闭上，五感得不到疏通和释放，情绪处于一片混沌。一些人实在忍不住，推开了一扇门，这些人在棺材中醒来。

　　“测试结束。”指导员进来打开了推开门的人的棺材，“现在你们解脱了，打开门意味着你们失败了，现在请离开这里吧。”

　　“这也太搞笑了吧！”一个人愤愤不平地骂道，他扣扣耳朵急躁地说，“疼死我了，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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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测试者面前的大门全部打开，每个人跟随自己的内心选择一扇门踏了进去。

　　“这是医院吗？”海心月自言自语道。

　　她不是非常确定，这里湿冷的潮气像毛毛虫般瘙痒着海心月的鼻腔，她掐了掐自己的鼻子。墙上粘有老旧的灰色油毡，窗户是磨砂的，一点光照也透不进来，天花板上没有吊灯，这里弥漫着地下室的阴沉气息。

　　“月。”

　　海心月听到黎云杉的声音，她微笑地转身，却发现自己认错了，只看见一个陌生的女人的脸庞。她皮肤白皙透红，着装一身蓝色的晶钻蕾丝纱裙。伫立此地，她就像刚被画家丢弃在泥泞草坪上的杰作，画家的妙思和幻想还残留在其身躯上。

　　“你愿意跟我走吗？”她向海心月靠近，海心月看清了她小鹿般无辜的面庞，但那精巧的如同石蜡般的瞳孔充满了冷漠。

　　海心月后退了一步，手却不自觉地伸出去：“不，我不能跟你走。”

　　就在她马上要碰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见鬼了。”海心月内心发怵，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跟中了邪一样。

　　“3。”她念出来，盯着地上突然出现的白色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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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巧了。”宋鹏说道，“我们又遇到了，我都还没有跟你说声谢谢呢。”

　　夏婷婷走得急匆匆，她说：“现在说也不迟啊。”

　　突然她停下来，望着宋鹏，脸上的镇定被惊讶打破，她深呼一口气认同：“确实太巧了，可我们是竞争对手啊。”

　　宋鹏沉浸在表达出感谢的喜悦中，一时间连尴尬都表现不出来，他像思考试题那样自然地垂下头：“这，你说得真有道理，我们在这里遇到好像确实不是一件好事诶，我得赶紧走了。”他抬起头，夏婷婷已经走远了。

　　“是啊。”她说，“我也先走了。”

　　“我靠。”高砾和夏婷婷撞了个满怀，他感觉对方的脑门像个弹弓弹在了他的胸腔上，“我已经遇到好几个熟人了，你这么着急干嘛啊，找到物体在哪里了？”

　　“哪有这么快啊。”夏婷婷目视前方，混乱的思绪突然解开了，她问道，“你从几号房间出来的？”

　　“嗷？”高砾发出一个语气词，“你还别说，我就是为了这个在瞎逛呢，我们那一排都没有一个房间号，出来后发现这些门框上全是号码，但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所以你找几号啊？”

　　夏婷婷说：“我也正迷茫着呢，要不我们一起去找他们，互帮互助比较好吧。”

　　高砾指着一个方向：“我刚刚和黎云杉擦肩而过，他往那个方向找海心月去了，估计人家在互帮互助呢，你去找找他们吧。就不要带上我了，我还要找别人呢。”

　　“也行。”

　　两人告别，好好的一场测试变成了迷宫寻人，他脑海里浮现出刘以含认真解密的模样，她的经历最少，高砾也希望她能受到较少的干扰，可能这五个人当中只有她在认真寻宝呢。

　　高砾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失重，不一会儿晕倒在旁边，在昏迷之前，他隐隐约约看见了几个陌生的带着口罩和帽子的人向他靠近，但是很快丧失了意识。

　　“你们把他抬出去。”黄数摘下了口罩，他带领着一群清理员，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高砾，和同行的人随口提了一嘴，“我和这个人之前还见过面的。”

　　“你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吗？”他们问，“要是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他另有交代我任务，有人发现了监控。”黄数说。

　　地下监控室里报告没有任何异常情况，观测员在耳麦中像清理员汇报测试人员的具体位置，地下颜料绵体世界存在多条道路和伪装极好的大门。清理员们沿着规划后的路线离开了这里，有时还能撞见其他的清理员正在处理晕倒的学生哥。无论是拿到物体的还是没有拿到物体的，在他们晕倒之后，醒来的那一刻和沉睡前的那一刻拥有同样的感觉。

　　高砾睁开眼睛，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橡皮泥，他直起身体，头撞到了木板，才发觉自己还在棺材里，但是没过一会儿就有人过来帮他打开了。

　　“黄指导员。”高砾说。

　　黄数点了一下头，然后指着他手中的橡皮泥：“在你前面，已经有三位同学拿到了物体，但是很遗憾他们在测试中没能辨别出颜色是否达到了真正融合后就按下了结束按钮，所以他们的物体全部是错误的。高砾同学，现在请拿出你的指向针检验你的物体。”

　　高砾将橡皮泥凑到自己的眼前，一股陌生感油然而生，他不记得自己在实感精神中拿到了这个橡皮泥，他只记得独自走到走廊上，越回顾记忆却像白纸一样没有了任何蛛丝马迹。高砾从棺材里翻了出来，盯着指向针的按钮默想，笑了笑，尴尬地说：“指导员，我拿到物体后太兴奋了直接就按了指向针，这下完蛋了，我一定会错的。”

　　黄数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粗心，那现在只能凭借你的运气了，现在跟随我去下一个房间吧。”

　　“好。”

　　测试中。

　　夏婷婷想起项学韬的嘱咐：“在这场测试中，你必须选择一个人，要么是黎云杉，要么是海心月，这样你才能找到正确的物体。”她现在焦虑极了，心里懊恼项学韬的做法，她明明按照他的要求在现实世界中分开了黎云杉和海心月，阻断了他们的牵连。虽然她利用了一些手段，分开了黎云杉和海心月的实体位置，可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海心月的3号房间，但这个3号房间至今没有出现。

　　“在那里，夏婷婷。”

　　“你怎么会在这里？”夏婷婷惊恐地看着身后的平亦鸣，“不对，这是沉睡中的世界，你只是梦境。”

　　他说，面带自信，眼睛瞥向一方：“当然，我只是一个梦中人，来提醒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它？”夏婷婷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一张边角烂掉的墙纸，“你确定吗，我应该去3号房间。”

　　“不，项学韬是错的。”平亦鸣耐心地说，“他怎么可能真心帮你呢？”

　　他拿走了夏婷婷的指向针：“我帮你，但是你想要的实在太多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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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你，高砾。”黄数指着电脑屏幕，“完全融入，恭喜你成为了测试的第一名。”

　　“指导员。”测试人员站在门口，领着两位同学，“新醒来的两位同学。”

　　高砾看到了夏婷婷，开心地打了个招呼：“我是第一名，祝你好运。”

　　“把物体放在桌子上，把指向针给我。”黄数说。

　　夏婷婷跟在平亦鸣的后面，两人都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后。

　　“恭喜夏婷婷同学，测试成功。”黄数说道，“很遗憾江滨同学测试错误。”

　　这个结果没有引起夏婷婷太大的反应，她知道自己同时找到了平亦鸣和项学韬，“想要的实在太多了”这句话像苍蝇一样盘旋在她的大脑上空，那天平亦鸣明明拒绝了她的请求，有什么资格说出这样的话。她越想越偏激，早已忘却了那只是个梦，而刚才的梦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罢了。

　　“黎云杉？”海心月犹豫了一会儿，“你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确定啊，你还是先不要过来了。”

　　黎云杉忍俊不禁，拿着手中的一幅画：“提示是来到3号房间，这幅画是我的物体，我已经测试过了，百分之百符合。”

　　海心月低头看了手中的笔，刹那间透过未关的门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她心不在焉地说：“我也是，但我不能百分百确定我的眼睛。”

　　“你怎么了？”黎云杉注意到她微妙的变化。

　　“额没事，我好像看到一个熟人。”海心月说，“那我们一起按吧。”

　　醒来后，他们和别的同学同样被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

　　“哎。”高砾看见两人后耸了耸肩膀，脸上完全没有兴奋的痕迹，“完了，我太不严谨了。”

　　海心月声音放得很低，但是能让高砾听见：“老天保佑刘以含。”

　　高砾看了一眼海心月，将黎云杉拉到外面去，踟蹰半天后才开口：“我有种非常不祥的预感，我们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少了，我怀疑根本没有什么实体精神世界的存在，我们的意识一定被某种药剂影响了，我根本没有拿到任何东西。”

　　“我在那个世界里发现了监控，隐藏很深的监控。”黎云杉说，“当初你究竟怎么来到我们学校的？”

　　“你不用怀疑父亲，我敢担保，他一定是个好人。”高砾察觉出了黎云杉对黎行余的怀疑，他对此非常敏感。黎行余是一个具细不显露的人，就算这么多年的相处缺少不了欺骗，他也没有完全了解这位父亲的城府，至少黎行余让他知道的决定了他不会卷入阴谋之中。

　　他加上了一句话：“但我提前去过实验局，我们……我们是内定的。”

　　黎云杉感到非常诧异，高砾站在背光处，轮廓上暗淡的阴影仿佛膨胀起来：“说句题外话，你的那块宝贝手绢呢？”

　　“我不跟你扯开话题。”高砾还没有把内情讲出来时，他的心里活动反而是很坦荡的，现在倒真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意味，他咂了一下嘴，“准确地说，他们内定了我们三个人，然后我推荐了刘以含。”

　　“那你一次性说完。”黎云杉说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加上，“话也不能这么讲，我和海心月是真材实料地拿到了正确的物体，他们的内定实在太蛮不讲理了。”

　　“那又怎么样，你们两个谁也逃不过。”

　　“你觉得自己有太多不了解的事情，所以担心刘以含不会拿不到正确的物体？”黎云杉安慰，“你也有智商短路的时候，你怎么不愿意相信她的实力？命运的确已经被注定了，可是它没有浮出水面，那一切的努力都是有希望的。对吧，谁也不知道夏婷婷属于哪一种情况，我们亦无法确定刘以含，但这重要吗？”

　　“我相信你的内定，但我更相信海心月的实力。”

　　高砾无奈地笑：“你这完全是诡辩。”

　　黎云杉看见了刘以含，他下巴微仰：“你想知道的答案马上就要揭晓了，你赶紧祈祷我是诡辩吧。”

　　“我拿到的物体是一本书。”刘以含看到他们两手空空，感到担忧，“你们什么都没有拿到吗？”

　　高砾从衣袋里掏出金灿灿的奖章：“我是第一名，走现在带你看他们的结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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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们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前面陆陆续续排了五个人，海心月找了他们很久：“我们的结果是对的，你们在哪里站了这么久？指导员找了你好一会了。刘以含，你终于醒过来了，拿到物体了吗？我们赶紧去检验。”

　　刘以含的心仿佛受到控制似的，一会儿紧张地打结一会儿舒缓地松开，她把物体放到桌子上，紧紧地握住海心月的衣服：“最后一秒了。”

　　“叮！”

　　“哇！”

　　“我们成功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冲进海心月怀里的是默默站在旁边的夏婷婷，她像个演出汇报员，早就把总结稿牢记于心：“我们五个成为忏悔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