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区玫瑰》粉鱼

57、校霸团体的行动

　　一个星期后，同学们陆续搬进了新的宿舍楼。这里的条件在各方面都超越了以前的住宿，布局和酒店差不多，一个寝室里能住两个人。

　　高砾拖着两个行李箱，一声不吭地从黎云杉身边经过。

　　“站住。”黎云杉说，“这个箱子很眼熟啊。”

　　“那你愣着干嘛，没看到我手里这么多东西吗？”高砾训斥道。

　　黎云杉反应过来：“你多此一举了，我早就申请了个人寝室。”

　　“申请没有通过。”

　　他们的寝室在三楼走廊的尽头，推开门进去，阳台上的窗帘敞开着，外界的灯光将地板照得明亮。由于位处低楼，从里望外，看不到空旷的地方，但是这幢宿舍楼是离总操场最近的一幢。跑道周围种植了很多较高的树木，陈旧的别墅楼掩映在树叶里。

　　“谁住在那里？”高砾问道。

　　“关梯。”他清楚地看到了透光的玻璃，上面反射着周围绿叶的颜色，学校里的大部分建筑都改造了，黎云杉很奇怪关梯的别墅没有任何的变化，别墅里的灯开着。

　　“他就是校长？”高砾指着一点，那个方位是书房，关梯正在里面办公。

　　黎云杉顺着他的方向才找到小小的一点，他惊讶地看着高砾：“你的视力这么厉害？”

　　高砾习以为常：“像我们这些幸运的人，总会有点优越的功能的。”

　　“成为黎氏家族的养子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当年百忧解药剂出了问题后，所有显赫的家族明令禁止了这种药剂的使用，至少我认为黎家的人不会使用百忧解药剂。”

　　“当初父母对黎家隐瞒了事实，而百忧解的作用在成年后才凸显出来，父亲对此宽容。”高砾解释道，“不过事情没有想象得这么简单，至于其他家族是明令上禁止还是暗地里勾结，真相会慢慢水落石出。”

　　黎云杉似乎明白了一些，但是脸上泛起疑惑：“这是他交给你的第二个任务？”

　　高砾点点头：“父亲果然没有看错人。”

　　黎云杉打开灯，把自己的行李拖回房间：“既然如此，期待我们都能通过选拔。”

　　一个月后。

　　创新实验室里的每张桌子上堆满了书本和纸张，原本崭新的书纸皱得仿佛要坍塌下来。海心月的长桌上已经放不下任何东西了，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劳累的骨架顿时有了力气。左顾右盼，她来到黎云杉身边。

　　海心月趴在桌子上，油尽灯枯：“这绝对是我这辈子最努力的时候了，我恨自己是个普通人啊。”

　　“你要是大声地把这句话说出来，说不定会被别人揍的。”黎云杉坐得正直，虽然讲着话，但是目不斜视。他的长桌上摆放着几本重要的书本，抽屉里装的大部分是海心月的。

　　“为什么要揍我？我不仅是个普通人，还是个臭名昭著的普通人。”海心月自嘲。

　　写完最后一句话后黎云杉抬头，对上她怔怔的眼神，他扼制了内心上去亲吻的冲动，只是低声说：“所以你要有一个不是普通人的男朋友。”

　　海心月把他的手拉到桌子下面，仿佛要把全身的力量寄托在他的手上：“让我好好跟这只手交流交流，然后我的成绩就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黎云杉推过去两本书：“桌子上堆了这么多书，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究竟记住多少，再去好好把这两本书看看。”

　　海心月撇撇嘴：“好吧。”

　　长桌上的书本摆放得整整齐齐，刘以含专心致志地研究实验室里的一切，一个下午笔都没有停下来过，大脑连疲惫期都熬过了。

　　“你不累吗？”高砾问道，“你都写了一个下午了。”

　　“什么？”刘以含写作业的时候能够自动排除外界的干扰，高砾的声音没有其他同学吵闹，但是很顺利进入了她的耳朵，她笔尖一停，抬头看他，脑子里一阵困顿的恍惚，“是有点累的。”

　　高砾觉得她神情有点木讷，递给她一杯牛奶：“喝点牛奶，然后好好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有水杯的。”刘以含指给他看。

　　高砾直接替她打开瓶盖，而且直接拿走了身前的书本：“我还是告诉你吧，你脸色很苍白，喝点牛奶补充得更快。”

　　“好。”刘以含一直是这么过来的，也没有觉得状态不好，认识的人都知道她寡言少语，不会过多打扰她，谢绝的事也不会说第二遍，不过高砾不了解这些，她也没有理由推辞，“但是下次不可以把我的书推到旁边了。”

　　高砾苦笑得瘫软，识趣地把书拿了回来：“他们说得果然没错，你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人。”

　　刘以含却无奈地笑了笑：“这算是我的毛病了，我总会在吃饭或者走路的时候继续思考还没有解释出来的题目，我也没有办法控制。你刚刚把我的书拿走了，我题目没有来得及看完，脑子难受。”

　　她语气逐渐不坚定：“我是不是很奇怪，和别人讲话心里还在想题，好没礼貌啊。”

　　“怎么会？”高砾说，“咱俩一模一样。”

　　“别开玩笑了，你桌子上一本书都没有，一看就是个……”刘以含连忙刹住车，拖住油然而生的傲气，“一看就是个天赋极高的学生。”

　　“嗯嗯。”高砾附和，但是行为上得寸进尺，把刘以含的书再次拿走，“你猜对一半了，我真没有骗你。以前我比你还要拼命，直到后来我出了一场车祸，休养了大半年，那个时候即使我躺在病床上心里也在念着学习，但是念想终究抵不过身体。我在医院躺平了半年，自学了几个星期还是考了年级第一。”

　　刚刚的刘以含听得格外认真，没有漏掉对方讲的一个字，高砾在讲车祸的时候停顿了很久，她本来想要安慰安慰，可是很快他就整理好了情绪。两人才认识不久，直接问别人的伤痛很不礼貌，所以刘以含干脆问他：“你不会想要我躺平半年，然后再来参加考试吧。”

　　“半年夸张了，你就尝试一个月。”高砾回答，“万一你不是一棵好苗子，我不就变成罪魁祸首了？”

　　他这话激起了刘以含的胜负欲：“你在成绩上看不起我？”

　　“那你敢不敢尝试？”

　　“不敢。”刘以含利落地回答，“我不会做冒险的事，更不会上你的当。某种意义上，我们是竞争者，你要是真的这么厉害，我要是再不努力，就更不可能成为忏悔人了。”

　　高砾收起了嬉皮笑脸，他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海心月和黎云杉的身上：“虽然每个人的课桌上书本如山，但很多人都是做给领导看的，哪有什么人真的想要成为忏悔者啊，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是真的想要忏悔？”

　　刘以含一愣，默不作声。

　　“真的想要忏悔？”

　　“难道我们不该忏悔吗？”刘以含反问，她莫名觉得高砾的眼里闪过一丝质疑的目光，“黎云杉和海心月一定会被选中吧，因为他们的身份。”

　　高砾没有正面回答：“那你觉得我会被选中吗？”

　　刘以含想到他不明不白的来历，点点头：“你很奇怪，所以你一定也是，我竟然天真地想着在和你竞争，你早就是入选人了对吗？”

　　“怎么会？”高砾笑道，将书本还给她，“你能考虑到的学校考虑不到吗，你成功动摇我的想法了。学校这么好的地方，肯定有很多和你一样想当忏悔者的人，选拔肯定是公正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至于海心月和黎云杉，他们就更惨了，背着这个身份也得闯过选拔，否则多丢人啊。”

　　“我暂时相信你，那你赶紧去看书。”刘以含看看手表，催促道，“毕竟你是救了我的人，我也希望你有一颗要成为忏悔者的心。”

　　“这是什么逻辑？”

　　“当然是我的逻辑。”

　　……

　　大量学生聚集在公告栏处，新的考试排名已经出来，这是进入新学期的第一场考试，是同学们准备了一个月的成果。由于学校改革为实验局附属学校，所以初次考试内容包含了实验局历年来大大小小的研究实验，设此考试的目的主要为了同学们对实验局能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为今后的学习奠定基础。

　　公告栏前的人群怀揣着各自不同的心情，本校的学生看到了和以往截然相反的排名，外校转来的学生也对自己的校内水平有了底。最让大家震惊的是，第一名获得了满分。

　　“第一名夏婷婷，第二名黎云杉，第三名刘以含，第四名高砾，第五名海心月。”

　　“站住。”蒋原西叫住夏婷婷，身后跟着团体里的人，“你就是那个考了满分的第一名？”

　　夏婷婷和蒋原西是同班同学，刚开学的时候，蒋原西就急于在班级中建立“威信”，那个时候早就认识了夏婷婷。在新班级中，她一个人都不认识，个子高位子靠后，不爱讲话，很早被李思瑶盯上了，但是她被欺负了依旧面无表情，丝毫不让这些人获得成就感。

　　“是啊。”夏婷婷刚从公告栏处回来，她淡淡地回答。

　　李思瑶信步走到她的面前，双臂交叉在胸前，强皱眉头把她打量了一番，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好好看看我面前的这个人，你觉得她长得像第一名？”

　　夏婷婷不屑地眨了眨眼睛，披散的长发刚好遮住了动作，心里嘲笑道，难道花里胡哨的李思瑶长得就像第一名，果然是个有脸没有脑子的家伙，嘴里蹦出的字像是垃圾桶里随便翻出来的。

　　“讲完了？”夏婷婷随意瞄了一眼，“还是你们每个人都要来我跟前讲一句话？”

　　“我最看不惯装叉的人，考了满分真就当自己是神了。”蒋原西走到夏婷婷的跟前，用着恐吓的语气，“实话跟你说吧，在我们以前的班级里，大家都一样的烂，谁也不比谁好。现在班级重新分，谁能想到你们这些人出现在了我们的跟前，居然还和我一个班，看得烦得很，你以后最好收敛。”

　　“哦。”夏婷婷说，“好的。”

　　等她走远了，李思瑶追过去：“不要以为我没有看见你和白士期在一起的样子，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这里人群很少，夏婷婷也不掩饰了，她说：“‘霸王花’，这个名字取得真是一言难尽啊，我记得你们以前在三栋的时候很厉害的啊，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校长面前也很威风，怎么现在只会言语恐吓？”

　　“不要扯开话题。”李思瑶气愤地嘲笑，“不要小瞧我们，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你只需要记住，离他远一点，还有我今天说过的话不要告诉他。”

　　“听到没有？”李思瑶见她没有反应，抓住她的胳膊再次强调。

　　“听到了。”夏婷婷甩开她的手，吼道，“不要碰我。”

　　晚上。

　　“霸王花”团体聚集在一个没有监控的空教室里，书包里带着手机洗出来的照片。

　　“你们绝对想不到一个人——韩芜。”叶含含激动地向前倾，恨不得一秒钟把所有的话都讲出来，“她隐藏得太深了，我从来没有想过她是百忧解的受难者，看起来像个正常的美女，没想到背后长得这么恶心。”

　　几人被她的话震惊住，因为印象中学校里的那些百忧解受难者性格怯弱行为胆小。在以前，韩芜不仅是大家公认的三栋美女，而且追平亦鸣的事迹人尽皆知。无论从外表还是其他方面，她和怯弱一点都不搭边，大家实在想不出她能得什么百忧解的副作用。

　　“赶紧把照片拿出来。”许加绎说，“她可是我心中的女神，你们可不要随便造谣她。”

　　叶含含把一摞照片铺在桌子上，手却遮挡在上面，信誓旦旦地说：“保证让你们眼前一亮。”

　　“她居然是个秃头！”许加绎揉了揉眼睛，直接将照片拿起来，“我的天哪，她没有头发怎么会这么丑啊，头顶上的这些红色斑点都是什么，看起来真的好恶心。”

　　“这算什么。”叶含含很满足大家的反应，她翻出下面的照片，“你看这些照片，韩芜头上的这些斑点还会变厚，还会脱落。这个是脱落时候的照片，你们绝对体会不到我当时内心的挣扎。我和她住在一个寝室里，看她也是那种嚣张跋扈的性格，本来想要拉拢她成为我们的一员，所以表面上对她可好了。可是她居然把我真的当成好朋友，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然后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讨厌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恶心的红色斑点，嘴上还要安慰着她很美这种话。”

　　其他人翻动着其他照片，嘴里的“恶心”字眼此起彼伏。韩芜的百忧解副作用在初中显现，那时在家里，她猛地感受到头顶一阵剧痛，好像有把剪刀割开了头皮，大把大把的头发伴随红色斑块脱落，等到红斑块脱落干净后，她彻底变成了光头。头发长得很慢，长出来后会继续有红斑脱落，伴有剧烈疼痛。从发现这个病后，她每天都会剃头，然后带上了蓬松的假发，只要她悉心护理，谁也看不出来。

　　这种副作用叫红斑脱发症状，相比其他症状，该病患者的数量位于中等，现有的医学技术只能消除红斑脱落的疼痛症状，大多数患者为了避免红斑，都会选择剃发和戴假发。

　　“你这是怎么拍到的？”柴育佑问道。

　　“我告诉她没有关系的，我并不觉得她很奇怪。从那以后，她就特别相信我，也不会偷偷跑到厕所里，我把手机藏在被子里偷拍的。”

　　“怪不得能拍到全身的照片。”许加绎盯着一张照片，“既然你们两个人都是非常好的朋友了，你哪天拍一张她带假发的睡衣照呗，不得不承认，她身材真的很好。”

　　“滚！”叶含含说，“不是说好了这个团体只拍百忧解患者吗，我可不干那些违法的事情。”

　　柴育佑笑笑：“我们叶含含同学真的清高啊。”

　　李思瑶突然严肃：“你不要忘记了，这些照片不是当成把柄就是售卖，你让叶含含干这种事情，万一暴露了怎么办？”

　　“这不是开个玩笑吗！”蒋原西缓解气氛，“这肯定是一笔好生意。”

　　“真没想到我们这些人也能自食其力，靠着这些照片就能赚一大笔钱，完全不用靠着爹妈了。”

　　“爸妈？”柴育佑说，“他们能叫爸妈，对我们这么心狠的人。”

　　之后，几人把包里的照片全部拿了出来，和以前相比，发现了好多隐藏极深的百忧解患者，有些小病的照片勾不起多大的兴趣，还有一些完全能满足人的猎奇心理。

　　“霸王花”团体的行为三年前开始，如汪小甜所言，四栋的大部分学生都是百忧解患者，那时团体里的人个个臭名昭著，以欺负弱小的学生为乐。后来他们闹的事情越来越大，严重影响了各自家庭的名声，后来父母决定缩减开销，严厉的甚至断了开销。后来分幢制度取消了，他们的行为收敛很多，大多数新来的学生也不认识他们。

　　两年前，柴育佑创建了一个网站，上面有大量百忧解患者的照片和视频，在当时大部分能进入网站的是三栋中支持团体的人，并且成为会员才能进去。网站有固定的开放时间和浏览时间，退出网站后浏览记录会自动消除。在此期间，四栋的一些患者为了保护自己，成为了傀儡，帮助他们收集其他病患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