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 江湖》夜月的凝视

39、三十九 心意

　　笑而不答，梦轻烟动作娴雅的将三个粽子盛在盘中，逐一递到众人手里。
　　掩饰不住满心好奇，紫英率先咬上一口。
　　嗯？这馅儿……
　　“轻烟，为什么你粽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的？”菱纱抢在紫英前面先问了出来。
　　心里同样有着上面疑问的紫英，此时也与韩菱纱一样，回眸等着梦轻烟的答案。
　　“轻烟的粽子每年都是这样的，没馅儿。”一旁的楚香帅先于梦轻烟之前出声，听他这么说，倒是梦轻烟有心而为了。
　　每年都是这样，没馅儿？紫英好奇的一挑眉，饶有兴趣的抿嘴而笑。
　　白粽子吃起来口感单一，纵然含有粽叶的清香，却始终比不上有馅儿的粽子吃起来爽口。虽然有些人钟情白粽子，但也不过是偶尔吃一次罢了。轻烟，为什么你每年对粽子的选择都是白粽子呢。口感单一的白粽子，这其中是否又含有其他的寓意？
　　一切的疑问都只待梦轻烟的回答，然而接下来却让紫英心里感到失望，又或者是彷徨。
　　面对紫英疑惑的眼神和韩菱纱期翼的等待答案，梦轻烟看着他们，良久，却只是笑而不答。
　　虽然没有得到预期的答案大家都很失望，不过谁让梦轻烟此时的笑容是那么迷人呢，任谁见了都会把原来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去。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还好梦轻烟现在没有再笑，还好梦轻烟现在只对他们三人笑，还好梦轻烟外出都是戴面纱，还好扬州城见过她笑的没几个，要不，可能诗句里的描述就要重现了。

　　爱——这在现代人来说足以用三个字来表达的感情，放在保守的古代，却是千言万语也难以明说的。
　　古人含蓄、内敛，喜欢将感情放到诗词中抒发，又或者寄物喻情，羞涩的通过隐蔽的方式告诉对方，自己对心上人的感情。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韩菱纱怀揣着忐忑，步履紧张的走在回廊内。
　　“哎呀。”眼前一黑，韩菱纱揉揉额头，然后抬头看向撞到的来人。
　　“哎呀哎呀的乱叫，不知道你往哪儿看路的。可怜了本少爷的下巴，平白无故的就被磕个正着。”用手掌来回揉搓自己的下巴，楚香帅没好气的嚷嚷。
　　“一个大男人，你也好意思和女儿家计较。不就是轻轻碰了下而已嘛，算了，不和你啰嗦，就当是我不对。楚公子你没事吧，楚公子你还好吧，楚公子……”
　　“停停停！别‘楚公子’来‘楚公子’去了，我听着头晕。真是犯冲，怎么一遇上你们我就没好事呢。哎……苍天啊，大地啊，我这罪要挨到啥时候是个头呐。”捶胸顿足，楚香帅此刻是悔不当初，如果当时没去招惹这两煞星……
　　“呼天抢地的，隔三差五就来上那么一回，你不嫌烦啊。”睨着眼前那人，韩菱纱不禁心烦意乱。本来自己就够烦心的了，这时候偏偏遇上这么个活宝。
　　“我烦，我烦死了。就因为我很烦，所以我要让你们知道我的烦，我要让你们也尝尝心烦意乱的滋味。唔……要不我心里不平衡啊我，想想本少爷原来是过着多么逍遥快活的小日子……年少英俊又多金，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谁知那小白脸，他实在太奸险，夺我大屋夺我田……”说着说着楚香帅就说起了相声，最后献唱了起来。
　　“停！楚香帅，你疯言疯语够了没有。谁‘夺你大屋夺你田’，啊？你这屋子是上次和紫英打赌，输给紫英的。要不是当时你苦苦哀求紫英给你留一间厢房……你现在倒好，不知感激还在背后编排起人家来了。哼……”气不过楚香帅在自己面前颠倒是非，韩菱纱一个小拳头挥了过去，正中楚香帅腹部。
　　“嗷唔！”死丫头你够狠。抱着腰腹，楚香帅泪流满面的暗自神伤。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不理会欠扁的楚香帅，韩菱纱目不斜视的扭头直走。
　　“切~倒霉，我当那丫头是要去哪儿，原来是去会情郎了。自己也是活该，不早不晚正好这时候挡着那死丫头。小白脸就是小白脸，尽会招蜂引蝶……”

　　昏暗的烛光下，紫英坐在桌前看着一个精致的香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香囊，女儿家送给情郎的定情信物，没想到在花满楼竟然是……送给客人保平安用的。”虚叹一口气，紫英不禁苦笑。当时真是自作多情了，以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大到让花满楼的妖精们垂青的程度。看来，这些日子过得太滋润，助长了自己飘飘然的虚荣心。
　　“每日三省吾身，慕容紫英，你可别太自恋了。”轻柔额角，紫英怅然的闭目凝神。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悄然而至。
　　“吱吖”一声打开门，紫英看到来人，蓦然一笑。
　　“菱纱，来找我有事么。”邀请韩菱纱入内坐下，紫英轻声问道。
　　“呃……没什么……不，有事……我……”刚一坐下，韩菱纱就一直低着头，双手不停的交结。察觉到紫英关注着自己的目光，韩菱纱直觉得耳根发热。
　　“不急，慢慢说。我，一直都在这里……”看出了韩菱纱的忐忑不安，紫英和颜说道。
　　“恩，我……紫英——这，给你。”前一刻还低着头的韩菱纱，在说到“紫英”两个字的时候突然站起来，朝着紫英的方向双手一递。
　　韩菱纱手里拿着的，俨然是一个精巧的香囊。
　　“香囊……这，菱纱……”略带惊异的扬眉，紫英看着韩菱纱手中的香囊，心之深处忽起一阵悸动。
　　菱纱……
　　“嗯，我以前没怎么做过女红……嗯，做得不是很好……紫英你别嫌弃……我……”平日里一向口齿伶俐的韩菱纱，在面对紫英诉说心事之时，竟是难成一句整话。
　　红色的香囊，如同她的主人一般，炽热如火。强烈的心意溢于言表，浓浓的情意饱含其中。只一眼，就会让你无法移开视线。
　　然而，若是仔细一看，香囊之中竟散布着点点暗红，如雪地中的鲜血一般，那么刺眼。
　　“菱纱，你的手……”紫英看到那红色香囊之下，本来白玉般的素手此时却是伤痕累累，布满红点，开口不禁颤语。
　　刺眼的红，映入紫英眼中，扎入紫英心里，不禁隐隐刺痛。
　　菱纱……
　　“紫英，紫英……唔，我做的不好看，唔……你收下好不好，唔……我的手工没有楼里姐姐们那么好，唔……我……我……”满心期待地将自己连日熬夜做的香囊送到他眼前，谁曾想，此时那人却迟迟不肯将香囊收下。面对如此情境，韩菱纱一时悲从心来，低头哽咽。
　　“别哭，菱纱。过节呢，要笑……傻丫头，我刚刚发愣是因为你做的太好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香囊。谁敢说我们菱纱的女红不好的，让他来和我交流交流，我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会这样红。”温柔的用双手握住韩菱纱颤抖的素手，紫英眼中不禁发红，鼻中不禁发酸。男儿有泪不轻弹，纵有千般酸涩，紫英却只能强行忍下。
　　慕容紫英，你想干什么，你想哭？你哭什么哭，你怎么能哭，你不能哭。这辈子你是男人，做男人就要有担当。遇到事情你就哭，你还是男人么你。
　　哭，是女人的专利。男人，流血不流泪。
　　“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扑哧——紫英，敢情你想用拳头和别人交流呐？呵呵……傻瓜。（小声）”听到紫英最后一句话，韩菱纱顿时破涕为笑。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还被紫英握着，韩菱纱的小脸霎时绯红一片。
　　紫英……
　　“菱纱知道我的，我一向以理服人。动拳头这样的事情，我又怎么会做。”不过动针而已，扎他个马蜂窝。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紫英风轻云淡的一笑而过。
　　“呵呵，紫英一向君子，这是有目共睹的。”抬起红彤彤的小脸，韩菱纱羞涩的与紫英对视。
　　有一种喜欢，叫日久生情。那种感情就像一滴不起眼的露水，平日里几乎察觉不到。随着日复一日，水滴日见增多，渐渐形成一条川流。等到你回眸之时，蓦然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心里早随着那条由水滴汇集而成的流水徜徉。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摩挲着手中的红色香囊，紫英眼中不停地变幻着几种愁情。
　　喜欢么……自然是喜欢的，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谁又能无动于衷。然而，这喜欢，究竟到了什么程度？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心，好乱。
　　窗外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琴音，更是勾起了紫英心里的万般愁情。
　　“既然睡不着，那干脆出去散散心。”一个起身，紫英乍然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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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了告白了，不知道大家对小纱纱的表现怎么样？
阿嚏——唔，小夜这几天多灾多难，喉咙刚刚不痛了，这感冒又来了。鼻塞，都不能呼吸了，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