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英 江湖》夜月的凝视

33、三十三 不打不相识

　　“什么！不可能，小白脸你可别想用计诓我。告诉你，本少爷不吃那套。”乍一听紫英说到证据在自己身上，青年不禁目露惊慌。但是略微一想，这怕是那人想向自己套话所用的计策。
　　“看兄台的神色，莫不是以为我想借此套你的话？”
　　“难道不是？哼，就你那小伎俩，少爷我早看穿了。”向紫英投去一个轻蔑的眼神，青年将双手环抱胸前。
　　“现场只有一条鞭痕，初看之下或许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只要细想一番，不难发现这里面蕴藏的矛盾。
　　假设，犯人来到房中行窃，一切顺利，那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用鞭子留下痕迹。这不是画蛇添足么，这样不但不会给犯人带来好处，反倒给他留下可以让人追查的证据。此其一。
　　再想，若是犯人行窃之时有人阻挠，双方对峙之下大打出手。那么，现场应该布满打斗痕迹。对比真正的现场的那一条鞭痕，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此其二。”
　　“这有什么，不过都是你的主观臆测而已。或许是那丫头作案之时发现了一只老鼠，于是便出手将其一鞭打死。女人嘛，总是怕些蛇虫鼠蚁之类的。在被老鼠惊吓之后失手出鞭，这也不足为奇。”不等紫英将话说完，青年便出声打断。
　　“老鼠什么的只是你的障眼法而已，目的不过是为了将大家的视线集中到菱纱身上。现场只有一条鞭痕的原因，其实就是——
　　你用身体挡下了菱纱挥来的鞭子！”
　　“什么！！！！！！”激动的怒吼，青年此时开始惊慌失措。
　　“正如我方才所言，这一切不过是你一手设下的迷局。当时你将菱纱她引到房中后，菱纱便同你争执起来。打斗中，你为了不让现场留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于是就用身体挨下了菱纱向你挥来的鞭子。等你看到时机成熟，便躲开菱纱挥出的最后一鞭，让她在现场留下关键性的证据。
　　菱纱的那一鞭，一来能留下当作证据，二来也可以吸引巡夜中的秦府护院的注意力。而事实也正如你所意料的，当护院们听到了从房内传来的动静，立马破门而入，于是恰巧看到了正从窗户往外跳跃的菱纱。”
　　“哇啊啊！！！不可能，不可能！才不到一天，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的识破了我的精心布局。哇啊啊……”失控的抱头，青年此时目露赤色。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再巧妙的布局，也总有被人识破的一天。你想通过在现场留下鞭痕来栽赃陷害菱纱，如此心计，不可谓不高深。但凡事都有两面性，在你诱使菱纱在现场留下鞭痕的同时，你身上也同样留下了可以指证你的鞭痕——
　　你身上的鞭痕，就是行窃的罪证！”
　　从紫英口中道出的事实如雨后春笋一般，纷纷破土而出。此刻听到青年耳内，却是格外刺耳。任他如何机关算尽，到头来，也逃不过紫英的火眼金睛。
　　“噗通”一声，青年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瞪着紫英。这回算是栽了，本少爷真是流年不利，阴沟里翻船。看来这小白脸不是个草包，而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明察秋毫，心细如尘。紫英此番妙语连珠，真是令轻烟叹为观止。”婀娜的起身，梦轻烟款步走进二人。
　　“轻烟谬赞，紫英愧不敢当。能看破这迷局，凭的不是紫英一人之力，而是大家齐心协力。所谓一人技短，二人技长。”转过头去看向梦轻烟，紫英展颜一笑。
　　当时若不是菱纱告诉自己案发的情况，自己又怎么怀疑到那采花贼身上。若不是秦蓉她提点自己那些蛛丝马迹，自己就算能想透，只怕也要花些时间。
　　“不居功，不自负，紫英不亏为一位少年君子。养浩然之气，扬君子之风。此等德行，轻烟甚是钦佩……”边说，梦轻烟边对紫英婉约的微一福身，表示自己的钦佩之意。
　　“哇，轻烟呐轻烟，你可要救救我啊。大牢里面又黑又乱的，我可一刻都不想呆在那儿呀。”匍匐在梦轻烟脚下，青年懊悔的痛哭流涕。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惹上这煞星。扎了自己屁股一针不说，现在还要送自己到牢里。
　　形象啊形象，这位大哥，瞧你一脸五官端正的个小帅哥，咋就那么不爱惜自己的形象呢。紫英悠悠叹口气，卿本帅哥，奈何做贼。
　　“兄台不必如此，紫英并没有恶意，不过是想洗清好友的清白而已。劳烦你同我去衙门走一趟，等菱纱出来后。兄台若是不想待在衙门……”后面的话，紫英没有明说，不过却给了青年一个暗示的眼神。
　　不想待在衙门，本少爷当然不想待在那地方！听出紫英对自己的言外之意，青年眼底精光一闪，一个翻身站立到紫英跟前。
　　“是是，我刚刚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位公子一看就知道是人中龙凤，深明大义之辈，又怎会与我一般见识。嘿嘿，茫茫人海中，相识既是有缘。我叫‘楚香帅’，慕容公子，啊不，紫英兄，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呀，这就是咱两的缘分。”变脸似的换下刚刚那痛哭流涕的模样，楚香帅嬉皮笑脸的向紫英一抱拳。
　　楚香帅？楚留香……楚香帅……噢卖糕，怪不得他和‘花满楼’有交情了，都是古龙笔下的战友呐。紫英无语的垂下眼帘，感叹这人世间巧合之事太过疯狂。

　　离开花满楼，紫英与楚香帅并肩前行，正朝着此行的目的地——衙门，马不停蹄的赶路。
　　途中，紫英终于将埋在心里的某些疑问，尽数向一旁的楚香帅提出。
　　“楚兄，那日我们初次见面之时，你说自己是‘采花贼’。紫英这日通过打听，扬州城里只有大户人家府里钱财失窃，却从未传出哪家女儿家有……”下面的话紫英实在难以说出口，不过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问的就是为什么没有一家女子被玷污。
　　“别叫我楚兄了，咱两谁跟谁呐，叫我‘香帅’就可以了。还有，本少爷可是地地道道的‘采花贼’，不过我采的并非一般女儿家那样的‘娇花’，而是她们发髻上戴的‘珠花’。无故玷污女人清白什么的，本少爷一向对此深恶痛绝。”说到最后一句，楚香帅便开始咬牙切齿，似乎想起了以前的陈年往事。
　　原来如此，紫英一回眸。他的目标不是如花似玉的少女，而是少女发上的首饰。如此一个“采花贼”，倒真是独树一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哼，要不是当年少爷我‘出师不利’，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那个女人，真是个狐狸精！喂，小白脸，噢不是，紫英呐，你以后面对她的时候可要小心了啊。别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卖了，要知道，兄弟我可就是前车之鉴呐……唔……自从签了卖身契，兄弟我可是整天被她使唤来使唤去的，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都往自己身上招呼……唔……哪叫一个凄凉哟……”如同遇到了祥林嫂，紫英这一问可激起了楚香帅无比辛酸的血泪史，于是打开话匣子连续不停的一直发牢骚。
　　一旁的紫英听到楚香帅的血泪史，在心生同情之时也对自己的境遇表示哀悼。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她的诱导之下做出了那般举动？说到卖身契，自己当时不也是临时把自己给卖了。哎……往事不堪回首，还好自己当时用了迷迭香，将在场众人对自己容貌的记忆消除了，要不现在哪能逍遥的走到大街上。
　　“噢，对了，紫英。你刚刚才说出一个证据，那另外一个能证明我罪行的证据是什么？”回过神来的楚香帅突然向紫英提问，这一问，同时也让紫英从回忆中转到现实中来。
　　“我说的两个证据，一个在你身上，就是菱纱留下的鞭痕；另一个则在秦府，就是那桌上的茶壶。”气定神闲的一颔首，紫英娓娓说道。
　　“那茶壶，不是吧！他们还没把那茶壶给处理了呀，唉，怪不得你能借此想通了。”
　　“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这几天秦小姐她心烦意乱，所以并没有让府里下人来她房内打扫。所以，那茶壶自然得以保留了下来。”
　　“茶壶是保留下来了，不过那怎么就成可以指控我的证据了？”
　　“古已有‘滴水计时’一法。那日，当我无意中拿起茶壶的时候，就发现了在壶底的一个小洞。那洞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是用内力弄出来的，绝对不可能是自然损坏。想必是香帅你拿来计时用的，为了能精确计算秦府护院的巡夜时间。”
　　“得了，我知道了，看来你一定去城北那家老店去调查了。所以才知道我为了准确的计时，在他们店里买了几个与秦府同样款式的茶壶来做试验。唉……轻烟说的没错，你果然心细如尘。连这都被你想到了，我不认输都不行。”颓废的一叹气，楚香帅头上飘过几片愁云。自己果然点背，唉……
　　“恩，去了那家店里，询问一下掌柜他们店里出售茶壶的情况就能推断出以上结论。必要时可以叫店里见过你的人来当人证。同时他们的账本里也记录下了你买茶壶的时间，那账本也算是一个证据。”

　　等紫英和楚香帅来到衙门的时候，天际已然泛白，日出之色渐渐浮现在二人眼前。
　　看到迎面走来的韩菱纱，紫英心底终于能将担忧完全放下。
　　眼前的韩菱纱，除了衣服有些褶皱，其他一切都同分别之时没什么区别。看来，在牢里并没有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想到这里，紫英默默看着韩菱纱，无意识的露出会心一笑。
　　“紫英，你终于来了。”韩菱纱看到含着春风般微笑的紫英，满含欣喜的颤声说道。
　　“恩，抱歉。菱纱，让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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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过年啦！！！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
事如意，平安罩；
身体棒，福寿到；
亲满堂，欢乐绕；
全无忧，乐逍遥；
幸运找，吉星照。
顺便做个小调查：文中出现的所有人物，哪一个让你印象最深刻？（举例：梦轻烟，那惊心动魄的出场，让人家魂牵梦萦夜不能眠。╮(╯▽╰)╭轻烟你个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