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新传》如果我是马尾草

64、错过的找不回来

　　沉寂的空气在纪家大厅里弥漫着。
　　纪其臻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阴云满布的天色；白子悦则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纪靖扬没在厅中，倒是他的夫人丹蕊咬着嘴唇一脸哀怨的时不时转头看内堂的方向。
　　现在宝儿虽然安好，但时间越来越紧，若不赶紧寻出那妖孽，恐怕……
　　纪其臻双拳紧握，恨不能立刻将那噬血妖孽化为灰烬。

　　“刚才外面好可怕啊！我都快吓死了！”
　　“对啊，对啊，我真想钻到盆底再也不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又在不远处窸窸窣窣地低语，吵醒了几乎快要沉眠而去的金四宝。
　　“幸好那位大人在，不然我们肯定也会变成妖怪。”
　　“呜呜呜，我不想变妖怪……”
　　睁眼望去，依旧是满屋的清风，无一线人影。
　　但恢复记忆的四宝，似乎身体内部被唤醒了什么，直觉地就起身朝着窗边走去。
　　窗外，是萧瑟的冬景，两盆青松分别放在正对窗的部分。
　　哗——
　　一阵北风吹过，青松颤动小许。四宝清楚的听见其中一棵说了句：好冷！
　　原来竟是树？
　　恍然记起在纪宅时听到小儿之声却怎么也找不到人的事，四宝张嘴失笑。
　　是了，自己未化为人形前，不也是一棵无名的小草吗？只因开了灵根，有了仙缘，也像它们一般有了自己的思想。
　　在瑶池仙宫的记忆虽然恢复，但终只是电影似的过往，感同身受却非刻骨铭心。
　　就如同那九世情愁，百般苦痛。对四宝来说，有心痛，有悲愤，有不甘。一死一了清，不愿累积。
　　“我把你们搬到屋里吧。”
　　自己以前也是植物类，如今再见到会说话的树，丢开坏的不谈，还是感到无限亲切。
　　打开门跑到后院里，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两盆青松给移到自己屋里。
　　“这下吹不到风，你们就不会冷了吧？”
　　四宝拍拍手上的泥，得意的对两盆松说。
　　“他怎么知道我怕冷？”左边的青松轻声地说。
　　“他是大人带回来的，说不定也是什么人物也不一定。”右边的青松想了想回答。
　　“就算是仙人，也不一定能听到我们说话吧？”左边的青松很是不解。
　　“……”右边的没再说话，显然也很困惹。
　　嘻嘻！四宝听在耳中觉得格外好笑。心想着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傻里傻气？
　　被自己缠住的越礼肯定很想哭吧？
　　……
　　想起了越礼，想起了泌玉。
　　四宝的笑淡了，转身走到窗前看着浑暗的天空。
　　没有了我，没有了玉臻。
　　你们是不是生活的很幸福？

　　“我想见见宝儿。”
　　青色的衣襟颤动着，正如此时那满脸隐忍，却已到极限人的心情。
　　“你上回不是见到了吗？”
　　丹蕊叹口气，有些无奈。
　　“前天妖气横行，惊雷满天，分明是你们与妖魔有了接触。宝儿一向少根筋，容易受骗。要是他……”
　　“越礼！”
　　丹蕊大喝一声阻止了他的话。
　　事到如今，玉臻和宝儿之间，早已是千疮百孔。你又何苦，非要插在中间？
　　“对不起，是我太急燥了。”直到失去了，才知道拥有时的幸福。越礼脸色一白，苦笑着道歉。

　　越礼对宝儿是怜惜的。
　　虽然刚开始真的觉得它很烦。
　　但不可否认的，也觉得它很可爱、直率。
　　被它和泌玉围着啐啐念的时候，越礼恨不得把耳朵全塞起来。可当它不开心难过的时候，又忍不住出言以示安慰。
　　曾以为，那棵像毛毛虫一样的小毛头草，会一直一直烦着自己，缠着自己。
　　哪怕是它有了最要好的朋友，有了最亲密的伴侣。依然会向往常一样，无论喜怒都爱围在自己身边“越礼……越礼”的叫着。
　　然后有一天……
　　它不见了。
　　是的。
　　一睁眼就不见了。
　　毫无声息的从自己的身边消失，无影无踪。
　　任他问遍周围所有的花草，谁也没发现宝儿什么时候不见的。
　　那个时候，心突然空出一块，有什么东西从那空出的地方，不断的流失。
　　惶惶不安的过了几日，在一片惺风血雨中为那不知身在何处的宝儿不停的祈祷。最终听到它的消息，却犯下大罪落的贬下凡间。
　　它是无辜的！越礼坚信这一点。但连玉臻都无能回天的事实，他是株不起眼的小花又能做什么？
　　于是，连宝儿的最后一面也没能见到的它，用了几百年来悔恨——当初若是像宝儿说的那样，双修的对像不是玉臻，而是他的话，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于是，在听闻宝儿第八世再次惨死的消息后，已有一定能为的他不顾戒律私下凡间，试图想挽回什么。
　　却最终只从转世的宝儿那里得到了所谓的友情，从玉臻那里得到一堆所谓的醋品。

　　“宝儿正在休息。再说，你现在去他不认得你，理由上也说不过去。”丹蕊见他脸色不好，觉得自己语气过重了，转头看看玉臻并未多言，便笑着解释。
　　“……”越礼心中苦闷，哪里会计较丹蕊适才的失礼。
　　“越大哥，你在京中可曾查觉到什么不妥？”玉臻、白子悦加上纪靖扬三个都不开口，爱说话的丹蕊只好担起缓和气氛的大任。
　　“昨日突然感西方妖气浮动，本想去查探一番，但那妖气转眼即逝，我也只知道大概的位置。”
　　“西边？”纪靖扬听了眉头一皱。
　　“不错。”
　　“若那妖孽真藏身京中，那留越礼一人恐有不妥……子悦、靖扬，你们且陪他留守京中。我与宝儿、丹蕊在此静等变数。”玉臻经过几世生死离别，性格上变化很大，对于潜在的情敌只想打发的越远越好。
　　“是！”
　　越礼也知自己现在这样算不得什么，苦笑着不再多言。

　　“……每到入夜，那个刘府里面就会凭空生出好多的怨气。那院子里的草啊、树啊全都变的死气沉沉。里面的生人，据说也是三魂七魄不全，只等着鬼差收魂了。”
　　玉臻打发走越礼，缓缓踱回四宝房门口时，正好听到那青松精向四宝讲起那刘府死人的事。
　　“那玉……我是说纪其臻怎么都不帮忙啊？”就在眼皮子底下的事，他也不管吗？就像对泌玉时那样……
　　“那会儿大人一心在找人，而且刘府出事的时候，他根本不在京城。”小青松虽一直在纪府成长，但只知表面不其内情，所讲的也只是自己的意测罢了。
　　“找人？找什么人？”虽说隐隐猜到了纪其臻在找谁，可嘴巴还是下意识的问了出来。
　　“找一个总是不爱惜自己，四处乱跑惹祸上身的人！”
　　纪其臻闻言将脸一板，推开房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