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宝新传》如果我是马尾草

58、心痛！

　　昔日琉璃红灯、轻纱帐，莺歌燕舞；今日残灯、纱破，莺死燕飞满目凄然。
　　手扶着残壁断梁，艰难的绕过一块块地碎石散渣，从土里散发出的阵阵腥臭，让小草难受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这是什么地方啊？
　　从身边匆匆而过的身影全都面含苦涩，视他为无物。
　　化了人形的腿，怎么也无法做到像他们一般迈动自如，就连直立，也只得撑墙面才勉强能让身下这名为两条腿的东西生出力气。
　　早知道走个路这么难，就不该让那个弄玉自个儿先走。

　　说起来，原本弄玉也是想好人做到底，把小草送回“家”的。偏偏小草不是“人”，要回的家暂时也只能是百香园而已。
　　可是，就算小草再怎么笨，也还知道私自出园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加上之前对绿衣仙童的印象就属于很严厉的那种，所以哪敢说自己其实是园里的杂草一根？
　　于是好说歹说，又正好遇到王母传唤，弄月才无奈的丢下他走了。
　　可怜初具人形，连人的基本功能半点不熟悉的小草，只能像条虫子一样，把自己的腿给蠕动着不断地练习何谓“走”。
　　呜呜呜，好痛哦！
　　勉勉强强好不容易走出了弄月与玉槿的屋子，没有方向感的小草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若不是先前已经从弄月那里证实，脚下所踩的石板地就是瑶池仙宫所在，小草一定会怀疑自己走到了哪个经历残酷战斗后被废弃多年的宫殿里。
　　不过，眼前是壮丽也好，凄凉也罢，小草最关心的，还是如何才能回到百香园的问题。
　　如今连偏殿都成了满是窟窿的破房子，百香园连个遮头避风的地儿都没有，岂非更惨？！
　　越礼……还有那个可恨的玉臻！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满怀着对朋友对不合格伴侣的关心，小草越是着急着想走快些，那两条软绵绵的腿越是打结。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化形啊？幸好除了腿不好使，其他地方都很正常，不然被人家看到草不草人不人的样子，非把他当妖怪不可。
　　小草想不明白怎么睡了一觉起来，自己就化形了呢？
　　那时候，好像有听到玉臻的声音……
　　睡梦中的过于悲伤的声音让小草印象很深刻。
　　而且那个时候，依稀记得好像有谁来看过自己。
　　小草只记是那淡绿色的衣杉上挂着一个很漂亮的玉环，上面刻满了奇怪的花纹。
　　至于为啥不记人家的脸却把人家的东西记的那么清楚，小草自己也搞不明白。
　　又朝前挪出一大段路，小草眼尖的看到前面有一个正吃力的清洗着带血石板的仙兵。
　　“这个……那个……那个……”
　　“你有什么事吗？”
　　小草期期艾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那位仙兵到是主动开口了？
　　“我想请问百香园怎么走。”小草总觉的怕怕，头埋的低低的，眼睛也不敢看人家。
　　那仙兵见他虽然行走怪异，身上的仙灵之气竟似比自已还要浓上一些，心想定是哪家的仙童跟仙长走散了吧。
　　“你从这边朝北走，看到一道青色的门后右拐就到了。”
　　“谢、谢谢！”
　　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小草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抬头冲着那仙兵就甜甜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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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见眼前一张犹如春风般的绝美笑颜，仙兵顿时呆掉了。
　　终于知道路了！
　　小草只顾开心自己的，却未曾留意到那仙兵眼中那带着欲望的可疑神色。

　　七拐八拐的找到了仙兵所说的青色大门，小草朝右一望，就看到了那片充满花香之气的园子。
　　太好了！
　　这边好像没出什么事！
　　心中的大石一落下，小草的腿突然也利索了，从刚开始的挪啊挪变成一步一挪，最连挪都不用，直接小跑起来。
　　经过花园外那不知用什么植物纺织而成的拱时，小草觉得自己的身体顿了顿，无形似乎撞到什么东西。
　　回头再一看——
　　什么也没有呀？
　　嘟着嘴懒得去多想，他开开心心地朝记忆中的地方走去。

　　为什么？
　　嘴角还残留着鲜血的味道，玉臻惨白着俊颜直直地目视着面前失去一只手臂的女娲。
　　“玉臻，你该知道原因。”
　　女娲静静地望着他，眼中何其的悲伤与无奈。
　　“当初让我下界历劫也是他的意思？”玉臻的心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的情感在不断的滋生。
　　“不……你的情劫是真的。让你下界，只是不想那劫应在她身上而已。”
　　“这一切，只是为了她？”
　　玉臻不信。自己当初对她是动心过，可那种感觉朦胧不定，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爱。
　　而且……
　　他选择了退让不是吗？
　　即使这样，也要这样处心积虑的置他与死地吗？哪怕生灵涂炭？哪怕道消魔长？
　　所谓的情字，竟能让身为人王的他铸下如此大的罪？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女娲除了摇头，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表达方式。
　　明白？明白什么？明白什么是最残忍的背叛吗？
　　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玉臻惨笑一声，道：“我的真身你们想怎么处置？”
　　他与那天魔最后一击，虽将魔诛杀当场，心魂却也受到了九幽阴火的侵蚀，分身几乎不保。
　　没想到，伤重欲回本体的他，竟发现在他与天魔缠斗之时，本体竟被人强行封禁劫走。
　　九天之中，能有此能为之士，玉臻连费神想都不用。
　　“你放心好了。你本身之气与天地共生，若是强行摧之，会导致天地异变。我们将它就安置在你原来呆的地方，除去功力大减外，对你应无其他阻碍。”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他？”
　　玉臻不明白，女娲与自己相识的时间比起伏羲来要长上许多，为什么她不帮自己却要帮伏羲？
　　“他与我是同源所出。而我们与你不同，我们总有一天会消亡，会化为尘埃。而你，却可以与天地同生同灭，生生不息。”女娲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飘渺悠长。
　　“这不是理由！”玉臻不信她所言，什么永生？什么消亡？她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若是在乎，当初又怎么会拿出自己的半身去补天？”
　　“玉臻，别再追究原因了。你已找到属于自己的情，与其高高在上，不如平平凡凡两相知。”女娲不想再多说，苦叹一声后，挥手将有伤在身的玉臻送下九天之境。
　　“我不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看在世间众生乃我与你共创的份上，放下心中的不平，掌握手中的幸福。”
　　祥和的气息包裹在身上，那被队火所灼伤的脉络顿时好了七七八八。
　　但是，被至信之人背叛的伤痛，却是任何仙法灵丹也无法医治的。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