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一笑入君心》许沅姝

5、第 5 章:遇袭

　　二人返回时，发现马匹已不知去向。楚云璋眸色一沉，眼中寒意骤起，仿佛山雨欲来，四周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柳轻尘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生怕一个不慎，便触怒了他。

　　楚云璋环视四周，目光如刀，迅速朝前方的林中走去。柳轻尘微微一愣，心中暗忖：“他这是发现了什么？”随即回过神来，连忙跟上他的脚步。

　　地上的标记凌乱不堪，显然是楚风在慌乱中留下的。楚云璋顺着这些标记一路追踪，直到一棵槐树旁，标记戛然而止。两人在附近仔细搜寻了许久，却依然一无所获。

　　柳轻尘满脸惆怅地望着楚云璋，无奈地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楚掌门，我们已经在这转了半个时辰，连只耗子都没看见。只怕再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线索了。”

　　她抬头望了望天色，又偷偷瞥了楚云璋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才继续说道：“天色已晚，不如我们先找些吃的，等天亮再找也不迟。”

　　楚云璋知道柳轻尘说的是实情，便不再坚持，点头道：“也好。”说罢，柳轻尘跟在他身后，来到一条小河边。

　　此时，乌云散开，月光洒下，河面上银光闪闪。河水清澈见底，缓缓流淌。柳轻尘满脸惊讶，转过头问道：“楚掌门，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条河？”她的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光芒，“难道你来过这里？”

　　楚云璋眼波平静，声音淡然：“刚才听见流水声，猜测附近有条河。”话未落，他手腕一抖，剑光如电，瞬间划破空气。只听“唰”的一声，剑尖已刺入河中，随即轻轻一挑，一尾肥美的鱼便凌空飞起，稳稳落在柳轻尘面前。

　　动作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柳轻尘还未看清，鱼已经“啪”地一声落在她脚边，鱼尾还微微颤动。她愣了一下，随即满眼欢喜，嘴角忍不住扬起笑意。她迅速蹲下身，将鱼捡起，转身四处张望，寻找可用的柴火。

　　柳轻尘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抱来一捆干树枝，堆在一起。她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一吹，火苗便蹿了起来。火堆渐渐燃起，火光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柔和。柳轻尘将鱼放在一旁，走到水边，蹲下身，手指灵巧地刮去鱼鳞，剖开鱼腹，将内脏清理干净。河水冰凉，她的手指被冻得微微发红，但她毫不在意，专注地处理着手中的鱼。

　　收拾妥当后，她将鱼用树枝穿好，架在火堆上方。

　　柳轻尘一边轻轻翻转鱼身，一边不忘对楚云璋夸赞道：“这烤鱼最讲究火候，火不能太旺也不能太小。火太大容易烤焦，外皮糊了里面却还没熟；火太小又烤不出香味，鱼肉会变得干柴。鱼要时时翻动，烤到滋滋冒油，外皮金黄酥脆，里面的肉质却依然鲜嫩多汁，那才是最好的。”

　　火光跳动，鱼皮渐渐变得金黄，油脂滴落在火堆中，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柳轻尘轻轻嗅了嗅，满意地点了点头。

　　楚云璋闻言，淡淡一笑，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温和：“听柳姑娘这样一说，倒让我很期待这鱼的味道了。”

　　柳轻尘浅浅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手下继续翻转鱼身。火光随风轻轻摆动，火苗时而跳跃，时而低伏，风停后，火势慢慢聚拢，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火堆不大，只照亮了楚云璋和柳轻尘的身影，再远一些便隐没在黑暗中，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小片光亮。

　　楚云璋望着火光中的柳轻尘，她的侧脸被火光映得柔和而恬静，眉眼间透着一股专注，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对眼前的烤鱼极为满意。一时之间，楚云璋竟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某个片段重叠。他微微一愣，随即转过头，目光投向远处的夜色，神情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空气中弥漫着烤鱼的香气，混合着柴火燃烧的淡淡烟味，令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柳轻尘会心一笑，拿起一条烤得金黄酥脆的鱼，用树枝轻轻挑起，递给楚云璋：“鱼好了，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楚云璋接过鱼，低头看了一眼，鱼皮焦黄，油脂微微渗出，香气扑鼻。他抬眸见柳轻尘正满怀期待地望着自己，眼中闪烁着明亮的光，仿佛在等待他的评价。他轻轻咬了一口，鱼肉鲜嫩，外皮酥脆，入口即化，味道确实极佳。

　　柳轻尘见他吃下，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自己也拿起另一条鱼，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鱼虽烫，她却毫不在意，一边吹着气，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她眯起眼睛，像是品尝到了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火光映照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仿佛这一刻，连周围的夜色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楚云璋看着柳轻尘那副毫无顾忌的吃相，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对她的随意有些无奈。他偏过身，避开她的视线，目光投向远处的夜色，神情依旧淡然，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然而，他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扫过柳轻尘，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嘴角还沾着一点油渍，心中竟生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柔软。

　　柳轻尘吃完鱼，心满意足地揉了揉肚子，脸上满是自得之色。她扬了扬眉，语气中带着几分炫耀：“我烤的鱼可是没有半点腥味，这可是我的独家配方，概不外传哦！”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擦了擦嘴角，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说到兴起，她随手从地上挑起一块光滑的鹅卵石，手腕一甩，石头“扑通”一声落入河中，溅起一片水花。水花在月光下闪烁着银光，映得河面波光粼粼，仿佛撒了一层碎银。楚云璋转过头，目光冷冷地盯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警告。柳轻尘在他的逼视下，悻悻地放下手中另一块鹅卵石，吐了吐舌头，嘴角却依然带着调皮的笑意。

　　见楚云璋转开目光，柳轻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手一挥，鹅卵石破空而出，朝林中飞去。她的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只是随手一抛，却带着几分顽皮的意味。

　　“啊！”

　　一声惊叫从林中传来，楚云璋立刻警觉，身形一闪，循声追去。柳轻尘愣住了，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扔竟然砸中了人。她心中一紧，黑灯瞎火的，能出现在这里的肯定不是善类。她迅速踢灭火堆，确认火苗完全熄灭后，才匆匆追了上去。她的心跳加速，脚步却不敢有丝毫迟疑。

　　黑夜茫茫，柳轻尘怕追不上楚云璋，顾不上树枝杂草的阻拦，奋力跟在后面。她的衣裙被树枝划破，手臂上也多了几道细小的伤痕，但她顾不上这些，只顾着向前跑。她跑得太急，前面的楚云璋突然停下，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径直撞上了他的后背，疼得眼泪直落。

　　柳轻尘揉着额头，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害我……”话还未说完，她的目光落在前方，顿时愣住了。只见不远处，几名黑衣人围成一圈，目光冰冷地盯着他们。那些黑衣人个个身形矫健，手中握着寒光闪闪的兵器，显然来者不善。

　　更让她心惊的是，不远处的树上，楚风被捆得像粽子一样，低垂着头，不知是死是活。柳轻尘张了张口，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心中一阵慌乱。

　　楚云璋低声对柳轻尘说道：“我来对付这些人，你去救楚风。”

　　柳轻尘点了点头，正要行动，却见楚云璋已经朝前走了几步。黑衣人立刻将他围住，剑光闪烁，楚云璋拔剑出鞘，双方瞬间斗成一团。剑影交错，楚云璋身形如电，招式凌厉，黑衣人虽人多势众，却一时难以近身。他的剑法如行云流水，每一招都带着凌厉的杀气，逼得黑衣人节节败退。

　　见无人顾及自己，柳轻尘悄悄绕到树后，准备去救楚风。然而，她刚走了两步，身子突然僵住，再也不敢挪动一下。她的牙齿微微打颤，余光瞥向自己的脖间，只见一条手指粗细的绿色小蛇正躬身吐着信子，离她的皮肤不过寸许。那蛇的身体微微扭动，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显得格外诡异。

　　柳轻尘的毛孔瞬间张开，汗毛竖起，全身绷紧，生怕下一秒那蛇就会咬上来。光看那蛇的颜色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条毒蛇。她心中惊慌失措，却不敢有丝毫动作，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一个鬼魅般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看来小青很喜欢姑娘，想和你交朋友呢。”

　　柳轻尘心中一阵恶寒，谁要和一条蛇交朋友！她不敢动，只能梗着脖子，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戴面具的黑衣人正站在不远处，冷冷地望着她。那面具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让人心生畏惧。

　　柳轻尘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颤声问道：“可不可以把它拿走？”

　　面具男摇了摇头，声音冰冷：“小青喜欢姑娘，自然不愿意走。”

　　柳轻尘快要崩溃了，心中暗骂：“谁要它喜欢！”就在这时，楚云璋的声音传来：“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救楚风！”

　　柳轻尘带着哭腔喊道：“我肩上有蛇，快来救我！”

　　楚云璋闻言，一脚踢飞一名黑衣人，趁机当空一甩。只听“嗖”的一声，柳轻尘肩上的蛇已不知去向。她如释重负，纵身一跃，迅速逃离面具男的身边。见对方没有追上来，她连忙跑到楚风身边，割断他身上的绳子，试探了他的鼻息，发现他还活着，只不过面色乌青，显然是中毒了。

　　柳轻尘焦急地朝楚云璋喊道：“人还活着，只不过中毒了！”

　　楚云璋一边与黑衣人交手，一边冷声吩咐：“你先带人走，我来断后。”

　　柳轻尘知道，和人打斗不是自己的强项，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她咬咬牙，将楚风的一条胳膊搭在肩上，一手搂住他的腰，踉踉跄跄地朝林中逃去。楚风身材高大，再加上昏迷不醒，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柳轻尘身上，差点让她喘不过气来。她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向前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停下！

　　好在不多时，楚云璋摆脱了黑衣人的纠缠，赶了上来。他一手扶住楚风，另一手拉住柳轻尘，三人一同施展轻功，迅速消失在夜色中。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如鬼魅般飘忽，转眼间便隐没在树林深处。

　　身后，面具男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轻轻嘬了一声口哨。黑衣人恭敬行礼，随即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月光洒在林间，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只有那微弱的火光和凌乱的脚印，诉说着方才的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