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一笑入君心》许沅姝

11、第 11 章:岳清风

　　朦胧中，柳轻尘听见有人说话，她神情不满的皱了下眉随即转个身，半睁开眼见楚云璋正站在一侧，她挨着墙见知道无碍缩了缩身子，又闭眼睡去。

　　昏暗的地下，烛火映照下，楚云璋与另一人的身影拉长，无声对峙。

　　“楚掌门，只要你交出手中的东西，我保证放你们二人安全离开。”另一人率先开口，打破沉静。

　　这声音听的真切，不似做梦，柳轻尘忽的睁开眼朝声音处看去，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伙人，正盛气凌人的盯着他们，而说话的恰是为首的中年男人。

　　柳轻尘心中一惊，忙从地上爬起来，飞快躲到楚云璋身后，她紧张地指着不远处的人，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楚云璋没理会柳轻尘的话，神色淡然地问道： “岳掌门此话当真？只要我交出东西，你便放我们离开。”

　　“那是自然。”岳清风眼中精光一闪，手不自觉捋须轻笑。

　　“哎！恐怕要让岳掌门失望了。”楚云璋叹息道，“东西早已不在我手中，只怕我想拿出来给岳掌门也是无能为力。”

　　“东西在哪？”岳清风精神一紧，着急问道。

　　“东西被门派中弟子偷了去，至今还下落不明。”楚云璋瞧了岳清风一眼，缓缓开口说道。

　　“胡说，林三拿到的分明是假的……”岳清风望着楚云璋，呵斥道。

　　话甫一出口，岳清风惊觉自己中了楚云璋的圈套，手不自觉握住剑柄，面色一凝，目光阴鸷地盯着楚云璋。柳轻尘心中一沉，握住楚云璋衣衫的手不由又加重几分。

　　从林三开始到现在的地牢，为了他手中的东西，这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想到此楚云璋讥讽一笑，全然不把岳清风的威逼放在眼中。身后的柳轻尘满心焦急，偷偷扯了下楚云璋的衣衫，悄然问道：“他想要的东西是何物？”

　　那日在云隐山中，柳轻尘记得楚云璋说林三偷的是云隐派的秘籍，今日看来多数不是。

　　地牢昏暗，气氛压抑，楚云璋见柳轻尘面色焦急，不由勾了勾唇角，调笑地说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如你问一下岳掌门。这样我们也好早点离开此地。”

　　这话一听便戏言，柳轻尘气恼瞪了楚云璋一眼，又探出头朝岳清风望去。目光还未接触，柳轻尘就低下头，用手捅了下楚云璋的后背，“岳清风目光好似要吃人，你让我问他分明要我自找麻烦，我是不会上当的。”

　　柳轻尘很有几分眼色，知道什么时候可为，什么时候不可为。现如今剑弩拔张，柳轻尘乖乖躲在楚云璋身后才最安全。想推她出去，柳轻尘还没有这么傻。

　　当着岳清风的面楚云璋和柳轻尘在一旁窃窃私语，根本没把他这个清风派掌门放在眼里。“噌”的一声长剑出鞘，岳清风怒不可遏，眼含怒火的瞪着楚云璋和柳轻尘。

　　原本二人正在私语，听见声响全都齐齐望向岳清风。对视片刻，岳清风神色郁结，面色由青转白，不知想到什么剑霍的一下又收回剑鞘，冷笑道：“我有的是时间，楚掌门好好想想东西放在何处，等想清楚了自然放你们离开。”

　　说完甩袖带人离开，柳轻尘望着背影喊道：“如果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

　　“那就关你们一辈子！”隔了许久，外面传来愤恨的声音。

　　人离开后，又只剩楚云璋和柳轻尘二人。柳轻尘失落松开手见楚云璋的衣衫早已被自己扯皱，她试着抚平，试了几次衣衫依旧皱巴巴的。柳轻尘神色歉然站在原地，楚云璋不在意地说道：“只是一件衣衫，出去换一件便是。”

　　何时才能出去，柳轻尘想到忍不住一叹，“刚才为什么不杀出去？”方才动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楚云璋悠闲的踱到一边找了个地方坐下，抬头望着墙上的油灯说道：“运气给我一掌。”

　　对于楚云璋的要求，柳轻尘想也没想运气朝楚云璋挥去。掌至半空径直停住，柳轻尘呆呆立在原地，眼不眨的望着自己的手，神色木然讷讷自语：“怎么会这样……”

　　楚云璋早知柳轻尘会是这般反应，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伸手拉柳轻尘坐下。原来，岳清风趁他们不备，利用墙壁上的孔洞给他们下了七星散。

　　这七星散无色无味不易觉察，中此毒者内力尽失，任人摆布。之前柳轻尘不明白楚云璋为何不借机冲出去，现在得知真相，皱着眉头哭丧着脸满心愁苦。

　　七星散顾名思义由七种毒药配置而成，要想解毒必须知道配置七种毒药的顺序。错一步，解药变毒药。柳轻尘越想越灰心，在一边叹气。楚云璋瞧见，心中不忍，伸手帮她把额前的乱发别到耳后，轻声安慰：“不用担心，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嗯。”柳轻尘轻轻点头，事到如今只能这样。

　　她心情低落坐到一侧的台阶上，忽然想起岳清风的话。忽的从地上跳起，上前抓住楚云璋的衣袖，急切问：“林三是不是岳清风的人？是不是他指使林三去你身边偷东西？”

　　楚云璋低眉看了下柳轻尘扯住的衣袖，不动声色地抽回，平静说道：“之前不知道，但从刚才的对话看来，林三应该和他有关系。”

　　话音刚落，柳轻尘激动地想要再次抓住楚云璋的衣袖。楚云璋抬眼抬眼睨了睨她，柳轻尘才悻悻收回手，改搓自己的手。神情激动地说：“楚掌门，既然林三是岳清风的人，是不是就证明我是清白的，那我是不是随时可以离开。”

　　楚云璋低头捋了捋柳轻尘抓皱的袖子，轻声说道：“柳姑娘想要离开，随时都可以。”

　　得到楚云璋的回答，柳轻尘大喜过望，抬腿迈上台阶，走了几步才回过神，她复又转回来，颓然坐下。

　　柳轻尘满脸失落，此时她和楚云璋皆失去内力关在地牢中，又怎么出的去。刚才她是高兴过头，忘记身处何处。

　　楚云璋望着柳轻尘失落地表情，走到她跟前并肩而坐，轻叹一声道：“柳姑娘又不着急离开了？”

　　柳轻尘斜眼睇楚云璋，他明知自己不能离开地牢，还故意看她白高兴一场。真是令人不喜，柳轻尘转过头生气不理楚云璋。

　　楚云璋自顾挨着柳轻尘，两人静静谁也没有言语。

　　岳清风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回到书房坐定，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打开茶盖，杯中的茶气氤氲使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沈墨云独自站在书桌前，口中发出沉闷的咳嗽声，他忙用手抵在嘴边，咳嗽声才稍减。

　　咳嗽声响起，岳清风才抬眼望向面前的沈墨云，眼中的阴郁散去换上一副笑颜，关心问道：“墨云，你的伤势如何？”

　　沈墨云面色苍白，看起来还需静养。他止住咳嗽，垂下眼帘，恭敬回道：“多谢义父关心，孩儿的伤已无大碍。”

　　“如此义父就放心了。”岳清风接着说道，“你和楚云璋相处这些天，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沈墨云眼睫微动，沉默片刻，“请义父降罪，孩儿与楚云璋相处几日并未有其他的收获。”在楚云璋和柳轻尘离开之后，沈墨云翻找二人的住处也一无所获。

　　想来重要的东西，楚云璋不会随身携带。不然岳清风也不会费尽心机还未从楚云璋处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听沈墨云如此说，岳清风一叹气，对他挥挥手道：“此事不怪你，墨云你伤势未好，快下去休息吧！”

　　“义父无事，孩儿便退下了。”沈墨云躬身一礼后，慢慢退后几步，方才转身离开。岳清风见沈墨云离开，眸光转冷，手中摩挲着桌上的木盒。

　　沈墨云背过身，眼中神色骤冷，他和楚云璋相处那几日重伤昏迷，连下床都困难，何谈从戒备心强的楚云璋手中夺得东西。

　　此次苦肉计，只怕早已被楚云璋识破，只是沈墨云不知是自己那句话漏了破绽，让楚云璋觉察，他百思不得其解。

　　沈墨云回想这些天的相处，大多数是柳轻尘在照料他，楚云璋很少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使出现也是站在一侧安静待着。剩下的时间，就是柳轻尘自己在一侧一边忙碌一边自言自语。

　　楚云璋偶尔会回答一两句，沈墨云一直扮演一个昏迷不醒的伤者，在暗中观察楚云璋和柳轻尘。一开始他觉得柳轻尘有些聒噪，不知从何时他竟慢慢习惯了柳轻尘的话痨。

　　沈墨云就这样静静听着，躺着的时间是漫长又枯燥的，他觉得有人能在自己耳畔说话也是一种美好。

　　他甚至喜欢上柳轻尘在自己耳畔说话的感觉，哪怕只是一些零碎的琐事，这里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只有细碎的时光。

　　沈墨云一度不想醒来，只是窗外的鸽子声一遍遍提醒他不能再等了，需要行动了。他挣扎着醒来，按照原来的计划引楚云璋来清风派。

　　一切顺利，只是沈墨云漏算了柳轻尘，他以为楚云璋会只身前往，没曾想柳轻尘也会跟着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