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跨年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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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睿耸了一鼻子，环抱着胳膊抖着腿，撞了撞严唤，“怎么这么多人，冷死了。”
严唤看了他一眼，“让你多穿点。”
“那我咋知道这儿这么冷，你不冷？”
“不冷。”
严唤就穿了个外套，还是没带绒的，周睿是真服了他。
严唤掏出手机给方昌煦打了个电话，“到了。”
“诶！我就在火车站啊！你们在哪儿？”
周睿插了一嘴，“就那个巨大的五颜六色的广告牌下面，跟个傻逼一样抖着呢！”
电话那头的方昌煦笑出了声，抬头扫了一眼，凭着周睿贼形象的描述，找到了他们。
这一晃眼，许多年没见了。
严唤变得有些不敢认，从前意气风发的恣意张狂，风化成历经霜雪之后的凌厉坚韧。
方昌煦嗓子紧了紧，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严唤的肩膀，说道:“这次来多玩一段时间呗，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严唤问:“你婚礼到底什么时候办？”
严唤这次过来，就是因为方昌煦说他要结婚了，要严唤一定过来随个份子。
方昌煦有点心虚，“暂时取消了，我爸妈说丢不起这个脸，让我滚去国外办。”
严唤:“……”
方昌煦讪笑，“反正你总得过来嘛，我这要是去国外了，我们下次见面指不定什么时候。”
“那个人，是你高中的那个美术老师吗？”
“啊？”方昌煦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知道？”
严唤随口说:“猜的。”
方昌煦不信，“肯定是虞声告诉你的，我跟……”
“咱们能换个地儿聊吗？我冻成狗了。”
一旁的周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啊对，把你给忘了，走吧，我开了车。”
严唤插着兜跟在后面，眼睛无意间扫到了一群学生。
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少年，吵吵闹闹个不停，车站嘈杂喧闹，他们嬉笑的声音在其间还是格外吸引人。
“我告诉你张叙，周大爷待会儿肯定会感动哭。”
“你刚刚听电话里周老大的语气，像是感动吗？我怕待会儿是我们被踹哭。”
“怂货！”
一行四个人，其中两个留着同款粉色寸头，穿的也是差不多，严唤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对。
他笑了笑，现在的小年轻挺会玩的。
一个戴着帽子，身形壮硕的人从严唤眼前晃到了他们那边去，然后就听到被撞到的声音，
那人道了个歉，几个小年轻也无所谓。
严唤眼神一凛，忽而闪身过去，反手掐住了那人的手腕。
一腿踹在他的腿窝里，迫使他跪下去，一手又按住他的后颈，让他动弹不得。
冷声道:“东西拿出来。”
力气之大，让一个彪形大汉扭曲了面容，乖乖地将手机交了出来。
那几个少年看到这猝不及防的一幕，愣住了，手机递过去半天也没人接。
严唤瞥了他们一眼，“不是你们的？”
顶着粉毛的罗柏回了神，“是是是，是我的。”
严唤按着底下那人，说道:“年底冲业绩呢？”
那人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根本没有可以反抗的余地，只好求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
“痛……痛，这位大哥，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就是没钱回家，想…想买车票回去看看我病重的母亲，她还躺着床上盼着我回去。”
这感人肺腑的一番话，让罗柏都动容了，“我们要不凑点钱……”
一旁的潘波铭按住他的脑袋，“狗崽子，你带脑子了没？”
严唤沉着脸说:“没有下次了。”
严唤松了手，那个人忙不迭地连滚带爬地跑了。
潘波铭问他:“就这么放走了？”
“嗯。”
方昌煦一直在一边儿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尽管严唤还是会出头，但明显的，他身上的戾气少了很多。大抵还是活在当年之事的阴影下，他变得不再那么尖锐，也不会骂人，而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方昌煦叹了口气说:“走吧，订好的餐厅已经在催了。”
严唤忽然顿住，望着方昌煦，眸色晦深，“虞声？”
时间一下子凝滞住了。
方昌煦的表情让严唤更加确信了一点，
“所以是虞声安排的，对吗？”
方昌煦瞒不住他，沉重地说道:“虞声，是真的很想你一面。”
“你们不能这样瞒我。”
严唤语气冷硬，“方子，我是念及你救过我，才赶来这一趟的，但是我真的不想再与虞声有任何交集。”
方昌煦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你听我说，虞声他……”
话还没说完，周睿给了他一拳头，“操，闭嘴吧，就是他害的严唤，还见个屁的！”
方昌煦一个富家公子，被猛地捶这么一下子，还有些受不住，踉跄了几步。
严唤拉住周睿，“别闹。”
周睿烦得要死，也是被方昌煦整的这一出给气到了，直接说道:“也就我还陪着你跑上跑下的，他们有权有势的人，只知道使唤捉弄人的，搞得鸡飞狗跳，屁股全得是我们自己擦。”
严唤靠在一边儿的柱子上，伸手想摸根烟，发觉旁边还有其他人。
气氛僵持不下，把另一边的几个小朋友给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这种尴尴尬尬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又有两个小伙子风风火火地来了。
其中一人穿得挺机车的，上来就是兜头一声骂，“你们咋的，是不会打车啊，非得让我来。”
粉毛罗柏给他指了指严唤。
严唤则抱起胳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一群小伙子正是最好的青春年华，风华正茂，扬着无畏的朝气——
他真的很久没感受到兄弟之间这么的热闹了。
他们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准备离开时，那个机车男看着严唤问了一句:“一起？”
严唤正好心烦，也没考虑什么，“走。”
“我叫周岸霄，这是我男朋友——郁洛，你呢？”
“严唤。”
严唤也没意外，这俩人就差把“情侣”两个字写脸上了。
反正来也来了，就厚着脸皮去凑个热闹。
方昌煦拉住他，“严唤，我……”
严唤摆摆手，“方子，就这样吧。你去跟虞声说一声，我就不打扰了。”
方昌煦不肯，最后在严唤始终冷静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算了，我开了车，送你们过去吧。”
一旁的几个小伙子高兴地欢呼:“好耶好耶！”
这是一间不怎么大的公寓，大抵只能容纳两三个人生活，好在都是一群男的，互相挤在一起，也热闹。
周岸霄把一堆泡面零食摆在了他们面前，又单独给严唤他们递了罐啤酒，
“喝这个？”
“都可以。”严唤问，“能抽根烟吗？”
周岸霄说:“可以。”
得到允许，严唤就起身换了个地儿，从裤子兜里拿出烟盒和打火机。
周岸霄看了过去，有些好奇这个人，
“你怎么也抽这种烟？”
严唤有些诧异，“也？”
周岸霄下巴扬起来，指着那个高高瘦瘦白白净净的男生说:“我男朋友，郁洛。以前他也喜欢抽这个，后来我让他戒了，这烟太呛，抽着不好。”
严唤笑了笑，好家伙，被按头强行喂了一嘴的狗粮。
“它便宜，再贵的就抽不起了。”
周岸霄表情变得有点匪夷所思，“你那个朋友可是个不差钱的主，就他那个车，都几百万了吧？”
“普通朋友而已，也不是我的。”
“那把烟戒了呗，抽这玩意儿伤身。”
严唤笑容淡了，有些无奈，他偏头看了眼窗外，混沌的一片夜，无边无际，
“伤就伤吧，反正没什么活头，也无所谓的。”
周岸霄皱着眉还想说什么，被罗柏的叫嚷声打断了，
“周大爷你还是人吗？我们大老远的过来你就这待遇？”
周岸霄照着胸口给了他一拳，“大哥！您看看时间，那饭店排号得排到五百多号了，我和郁洛刚从市中心出来的，那儿跟丧尸围城一样，下不去脚，下次你们过来，也跟我俩先说一声好吧。”
潘波铭说:“都是这狗崽子一时兴起，说要给你们一个惊喜，要不然至于大冷天的，跑来受罪。”
“真是谢谢您咧，感动哭了。”
………
严唤吸了一口烟，隔着缭绕白雾，偏头看着他们，眼里带着笑意。
真好，真让人羡慕。
而一旁的方昌煦沉默须臾后，挑选了一个位置，打开手机，关了声音，偷偷摸摸地打开了微信视频通话。
手机屏幕的另一头，正是虞声。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那边，虞声的脸色显得格外的苍白憔悴，他就这么静静地，隔着屏幕，看着严唤。
他感到心脏抽着刺疼。
忽而，烟花乍响，一阵激动的喧闹声随之而来。
“快快快！倒计时了！”
“卧槽！真他妈好看啊！”
“5！”
“4！”
“3！”
“2！”
“1！”
“新年快乐！郁洛，老子爱你！”
“我去，潘波铭！”
“诶，在呢，狗崽子！”
鼎沸喧嚣声中裹挟着少年们肆无忌惮的爱意，他们高声张扬、明朗坦荡、无惧无畏，对着全世界，光明正大地介绍自己的爱人，诉说自己的心意。
真好啊。
严唤掐了烟，低头笑了笑，
“严唤，新年快乐啊。”
他声音很轻，但手机那头的虞声还是听清了。
眼泪在一刹那夺眶而出，然后不受控制地往外涌，他哽咽着，也给严唤送上祝福，
“虞声……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跨年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