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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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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说实话,一点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两人的修为差距本就在这里,对方是能在阵法中的另开结界的,而她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要是真动起手来,何缎连半分胜算都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会,何缎把心一横,颇有些不怕死地道:“有什么呀,在法阵中能动灵力就能动灵力,不就是天赋异禀吗,又没什么好吹嘘的?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谁还没点无法同外人道出的秘密了?就说我吧,小时候做过的坏事多了,拿湖底凝胶把隔壁家刚刚化形的阿大阿二腿脚粘起来,让他俩上岸后走不了路的事我做过,还因为好奇,打碎过水蛇奶奶的非常宝贝的一支金镶玉簪子,我坏吧?这两件事至今没被发现,我也压在心里很久了,好了,现下你也有我的秘密了,大家彼此保守,都别说出口,不就结了。”
这些事都事出有因,她特意扯出小时候的事,把自己往坏了说,就是想让岚明产生一种错觉,她发现的他这个秘密,和熊孩子做错事被大人发现基本属于一个级别的,既然没什么大事,那杀人灭口什么的自然也没必要了。
岚明没料到她能把一切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又理直气壮,他觉得有哪里不对,想反驳,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应对这跳脱的思路。
何缎见他没说话,怕刚才的话没能成功把他进沟里,眉毛一挑反其道而行之说道“您不同意?”她瞬间捂住了嘴巴,演技要多浮夸有多浮夸,“难道说这秘密真不小?您该不会真是心怀深远,所谋者大。名为典正神官,实则灭世魔主,处心积虑动这命理法阵,为的就是掀翻四方天界,动乱八荒六海?”
她是真心猜测岚明瞒下的,就是一点不欲旁人知的隐秘,怎么也不可能到反世反-社-会那么夸张,灭世反派什么的,这才第几章啊,就让她遇见了?绝不可能。
说完果然就见岚明端着王广的脸,颇为扭曲怪异了一阵,显然他也是被她脑洞的离谱程度惊到了。
“你怎会如此想?”
“人间话本子上看来的,我记得那本叫邪魅......哦,对邪魅魔王之娇妻哪里逃!”
岚明:......
他突然有点头痛。
不论怎样乱七八糟的气氛都无所谓,只要不是刚才那种戳穿反派阴谋险些杀人灭口的那种就行,于是何缎唯恐场面不够尴尬地继续道:“他是天界之君,也是魔界之主!”
“权力无边,天下尽掌,却偏只为讨得一人心!”
岚明抬手按住了左边乱跳的眉毛。
“她是绝美仙姝,也是异世来客!”
“容颜倾世,智计无双,却偏偏走入那人眼!”
岚明感觉自己右边的眉毛也开始了。
“她飞,他追,最终他们都插翅难飞!”
岚明终于忍不住打断道:“够了。”
何缎悻悻闭上了嘴,对于他及时叫停的行为也是十分感激。
真的,两辈子她都没说过这么让人尴尬的文字,仿佛她说出每一个那都不是字,是冰,感觉她就是把北极搬过来,都不会让这间营帐的温度冷成像现在这样。
尬点太低的两人彼此冷静了一会,岚明算了下时辰:“第二滴血泪拖得有点长了,再晚下去,余氏魂魄只怕有损,先把薛斌之事解决罢。”
只要不提杀人灭口的事,何缎当然举双手配合。
她一口气还没完全松开,岚明却在此时逼近两步,到底是比何缎高出一头,帐中烛光灼灼,他的身躯在她面庞上兜下阴影来:“小鱼修,你应当知道怎样的人,命会长些吧?”
如果识时务作为一门课程的话,何缎自认可以拿满分,当即道:“什么伤,什么灵力,什么幻境,明明是神君高义,入阵来救我这小小鱼修,旁的什么,小仙一概不知。”
“很好。”
随后“啪”的一声,玉笺外的结界被撤去,玉笺吃力不住,落在了岚明掌心。
岚明直起身体,两人间隔着一臂的距离,他手握玉笺重又递还给她。
何缎瞥一眼还在发光的玉笺,再看一眼他,拿两只指头夹起玉笺一端,飞快地把它抽走。
平展的声音传来:“神君!何妹子!你们听得见吗?是不是法阵出了什么问题呀,玉笺突然就没声响了。”
何缎没有马上说话,指指玉笺向岚明示意了下。
领导你说句话呀,你设的结界,秘密也是你的,这谎话让你来圆不过分罢。
岚明看她一眼后说了句“事不容缓”,就转身走了。
把何缎气得咬牙,刚才那眼神满满写着,你不是很聪明吗,自己搞定吧。
什么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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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何缎搪塞过平展,按照两人计划中定下的,坐在了紧邻薛斌所在营帐的一处不起眼的小帐中准备听壁脚时,她气性早消了,反而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过关了。
岚明的反应论起来有一点奇怪,根据平展对命理阵的介绍,他能在命理阵里动用灵力这事可大可小的,要是真有什么,他这个反应也太轻轻揭过了吧......
该不会是阵中不好动手,怕留下痕迹,所以打算出了阵法之后再把她杀鱼灭口?
何缎几乎想仰天长叹,上班第一天啊,杀身之祸什么的,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呢?
隔壁营帐传来一阵动静,帐帘被掀开,一人走进薛斌的营帐,对薛斌一拱手:“见过薛守城令,不知您伤养得如何了,末将刚得陛下宣召,经过您的帐子,便来探望您,顺道向您赔个礼,末将的动作若是再快些,您也不至于落于周韬之手。”
是出自岚明之口的,属于王广的声音,面对救了自己性命却差点被自己连累的人,薛斌的语气听起来就有些不自然了:“王将军客气了,说来还得谢过将军高义,救我于危难之中,何来赔礼一说呢?”
“守城令说笑了,您是陛下看重之人,似我等这小将实在无足道哉,幸得您无事,不然末将真是万死莫赎了。”
这语气也太低了些,王广是在余长歌威逼时,也敢抗一抗旨的人,在一个差点害死他的人面前这么伏低做小,溜须拍马?要不是知道这个岚明在阵法中有点不受约束的能力,她都要担心王广人设崩得太厉害,他会被阵法弹出去。
薛斌的语气听起来更不加自然起来:“陛下她......可是歇下了?”
王广适时表现出一点无知无觉:“陛下御驾,末将怎得探知,只方才在御帐之外,看着灯烛似熄了。”
“歇,歇了!为何......也是,毕竟夜深了,陛下连日为战事操劳,是该好好歇息,保重玉体。”
“应当不是。”王广没有顺着他话说下去,反而提起了御帐内的情形,“末将被召去时,陛下似是喝醉了,手边端着一盏残酒,同末将说话,这会许是酒醉而眠罢。”
薛斌半躺着的身子坐了起来:“陛下喝醉了还同你说话?说的什么?”
“没说什么,陛下怎么会与我多言,左不过问我是哪里人士,几时入得军中,这次立功要什么赏赐。还问我母家是不是同薛家有什么渊源......”王广的样子看上去既天真又耿直,“陛下定是觉得末将与您同被周韬俘过,如今一齐逃出升天,也是有缘。”
薛斌这才注意到王广这张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面孔,不由面色一变,想再说什么,又听王广道:“略说了几句后,陛下似是醉了,语焉不详地说了些什么情深,什么缘浅,叹奈何,见不得之类的,也不怕守城令您笑话,我王广就是个粗人,哪听得懂这些,陛下就看着我叹了口气,让我出去了。”
这语气,真茶啊。
何缎此刻虽看不见,但也能猜出薛斌的脸色一定比滴了墨水还难看。
她没有多少同情分给薛斌,心疼的全是自己,上班第一天,得罪了直属领导,探知了他不欲人知的隐秘,对方实力比你强也就罢了,还是个能谋算人心的不折不扣的演技派,这往后的日子呀,没法过了。
王广也没再说话,这点刺激显然还不够,何缎提前安排好的亲卫入了帐子,端着一脸笑对薛斌说:“陛下有一物,让我给薛守城令送来。”
说罢便拿出一只藕色的荷包交到薛斌手中,薛斌接过后,便将荷包在手中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仿佛这是什么烫手又不得不珍惜的物件。
亲卫不明就里,得了何缎吩咐送这荷包,只当是余氏送一旧物给薛斌,是要旧情重续,而薛斌听了王广之前有意无意的暗示,只会觉得这旧物是女帝舍弃的,现下还与他,要他彻底死心。
亲卫得了何缎命令,不可在薛斌帐中多留,送过荷包便出去了。
薛斌连日经历守城之辛劳,被俘之惊险,来到女帝所在大军营帐之后,又一直对被召心有期盼,眼见着荷袋,以为女帝已经下定决心,两人间再无什么转圜的可能,一时之间万念俱灰,情绪激荡之下,再也绷不住面孔,顾不得王广在场,恨声道:“不过相识一场,为何?为何要害我若此?”
王广惊道:“守城令?您说害您,何人?”
薛斌狠狠将荷袋往地上一掷:“我说余氏长歌,不过与我旧时相念一场,为何要害我若此?”
荷袋被掷在王广脚边。王广没有去捡,他秉持着一个小小偏将听见大逆不道之词之后的震惊,直直望着薛斌,看上去已是吓得呆了。
还是比6点早了一点点(捂脸),早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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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