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朝秘史》醉云轩小掌柜

4、初次见面

　　基地奉行非相关人员不得进入政策，没有外来车辆可以抵达，连成钰只能背着包步行前往。

　　连基地的一角都没看到，连成钰就看到了岗哨，不出意外她被拦下了。

　　保安道：“请出示工作证。”

　　“我找赵锦书，基地负责人赵正华之女，中心新招纳的学者。”

　　“工作人员繁忙，上班时间不可擅自离开。”

　　“我这里有她需要的资料，很紧急。”连成钰举起了她厚厚的家史，页面正好翻到陆萱相关部分。

　　赵锦书接到电话时也疑惑了好一会，正好今天也没什么事，她就驱车来了门口。

　　连成钰看那张脸越来越近，嘴角扬起了微不可查的弧度。

　　真人和幻境相比总是不同，多了一分真实的美，连成钰基本不出小寨，这两天见到的人里，赵锦书无疑是容貌最突出的一个，丢在人群里也能一眼看到。

　　赵锦书慢慢走近，也在审视着来人，她的装扮充满民族风情，连她的长相也带着一股异域风，那身青布长裙穿在她身上看不出任何违和感。

　　连成钰主动打了招呼，给她拱了手，“见过赵姑娘。”

　　“是你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了靖文帝陵发掘现场直播，有一些资料想和赵姑娘分享。”

　　“你怎么找我？我们好像不认识，而我也不是有名气的人物。”

　　连成钰现场手写了一张便签，“我叫连成钰，来自南疆，家族有写家史的习惯，算时间，第一代恰好出现在靖武帝期间。”

　　她把便签双手递给了赵锦书，抬起头，脸上带笑，“现在认识了。”

　　“连小姐，那进去聊聊吧。”

　　“赵姑娘，我姓连成，名钰。”

　　两人并肩边走边说话，赵锦书又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字，“连成？组合姓氏吗？”

　　“不，从祖上开始就是这个姓氏。”

　　“那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奇怪，自我离开南疆，已经遇到无数个人叫我连小姐了。”

　　赵锦书开了车门，连成钰坐在后座，后座椅背是放躺的，平常赵锦书会在车里躺着休息，后座就长期保持这个状态。

　　连成钰看了看周边，按钮很多，但她不敢瞎按，怕触动什么模式，“姑娘，麻烦调整一下后座。”

　　“按钮在你那边。”

　　“抱歉，第一次来靖州，没坐过这样的车。”

　　车子自己会走，赵锦书一点也不担心，便猫着腰挤到了后座，她俯身过去，一手压在连成钰腰侧。

　　连成钰整个背都和椅子紧紧贴合，连呼吸都端着，幸好只是一瞬间的事。

　　“好了。”

　　“谢姑娘。”

　　趁着赵锦书去倒水的功夫，连成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脑袋疯狂运转，搜刮着资料来组织语言。

　　“喝水。”赵锦书把杯子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了下来，“直接进入正题吧，有什么资料可以分享？”

　　“听说过衍宗夫人吗？”

　　赵锦书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毕竟现在大家的目光都在靖文帝身上，“知道，真名叫陆萱，衍宗夫人是南疆人民的敬称。”

　　“衍宗夫人写过一篇著名的《救正论》，原版帛书没有失传，就在我家宗祠。”

　　赵锦书眼前一亮，“你说真的！”

　　“我还有她的许多画像，并且我还知道她在南疆所经历的许多故事。”

　　连成钰说出这么多信息，赵锦书意识到，这是她在亮出自己的底牌。

　　她斟酌着道：“你希望用什么来交换？”

　　“对你来说并不算难。”

　　“什么？”

　　“我要成为你的助手，除非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可原谅的事，你不得开除我或者将我调离它处，只能是我自愿离开。”

　　现在正是探秘靖朝的火热阶段，赵锦书必然接触到许多关键资料，而这些资料有的是机密的，不得外泄，若是连成钰成为她的助手，很多信息都会泄露，对于一个贸然前来的人，赵锦书觉得这是一场冒险。

　　“我没有那么大权力让你进入体制，我让你当我的私人助手，你需要什么资料我提供给你，可好？”

　　连成钰礼貌地笑着摇头，“那样的话我便时时受你牵制，我需要合法在基地和中心来往的身份。”

　　“你可以直接拿着本专业大学毕业证来面试。”

　　“我没有必要把时间花在考证上，我只需要这一段时间的历史。”

　　连成钰语气很是坚决，赵锦书心里存了疑惑，“为什么你这么执着于这段时间，你想做什么？”

　　“你们要寻找的是整个靖朝的历史，而我只是想要修家史。”

　　“家史？你指的是？”

　　“先祖陆萱，先祖墓你们没有发掘完毕，她的出身来处你们不知道，她为何被靖文帝流放也没有查清，和先祖关系最密切的靖武帝至今下落不明。靖文帝陵是我最大的希望，我需要拿到最全面的资料。”

　　根据赵锦书的知识储备，陆萱的家乡在广兆，她一生更是从未嫁过人，怎么会在南疆出现后人？

　　赵锦书轻微皱眉想了很久，连成钰补充道：“你的疑惑我也有，我想知道祖辈所说的先祖是什么意思，大概我们连成氏只剩下我这最后一代，我希望留下一部完完整整的家族史，昭示它曾经存在过。”

　　“我需要问问我父亲，等他有空的时候你去见他，若是他愿意留下你，那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连成钰起身行礼，“谢姑娘成全。”

　　赵锦书看着她，内心腹诽道：“原来是你在算计我。”

　　萧锦明这边，靖文帝陵挖掘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各个墓室里面的随葬品都没有超出常理，随葬品按照材质分为不同类别，放进分隔好的小箱子里就入了库，等待人员修复。

　　和兵俑坑相对称的是一间典籍室，书架已经倒塌，典籍和帛书散落了一地。

　　有一个画轴在地上摊开了，上面还压着几本书，画像中的人脸部分被污染了，也许是某些生物的血迹，本就是全身图，人脸部分小，加上这么一污染，根本看不清上面画的是谁，画作上也未见落款和盖章。

　　萧锦明戴着手套把画轴卷了起来，让人把这些都收拾好，自己打着手电走向那满屏的壁画。

　　见了空气，壁画的颜色仍是十分清楚，壁画大致可以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绘制的是星辰山川，下半部分是纪事。

　　“登基，加冠，象山大捷，征服北蛮，靖文盛世，缠绵病榻。”

　　萧锦明跟着壁画走了一遍，推断出画像上所描写的内容。

　　“给我扫描仪。”萧锦明朝平地上面的人喊道。

　　壁画篇幅很长，若是相机的话只能分成多个部分拍摄，最后再连接起来观看，照片之间的切换会影响对故事的解读，这时候最好用的是扫描仪。扫描仪可以在扫描时候直接在内部合成长图，将壁画上的内容原样复刻下来。

　　萧锦明肩上扛着沉重的扫描仪，沿着壁画的方向缓慢移动，走了一圈，确保壁画内容没有遗漏才上去。

　　他招了一个工作人员，“用透明防护罩把壁画蒙住，等里面东西清理完毕，将这个墓坑封锁，不要让人下去。”

　　赵锦书和连成钰订了个书面协议，这两日连成钰可以凭借赵锦书私人助手的身份留下，不过由于是非正式，赵锦书这小屋只能腾出一个位置给连成钰睡觉。

　　房间内只有一张床，赵锦书拿出冬天的毯子铺在摇椅上面，又找了一件薄被子出来，“转正之前你只能睡这里了。”

　　连成钰再次行礼，“多谢赵姑娘。”

　　见面以来，赵锦书已经数不清受了她多少礼数了，她摆了摆手道：“你怎么跟我姑姑一样，不用这么多礼，你可以直接叫我锦书。”

　　“目前你我还不熟识，所以礼不可废。”

　　“那你是想和我熟识还是不想？”赵锦书抵着下巴问她。

　　连成钰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答道：“熟识是一个过程，谈不上想不想，若是能和赵姑娘成为朋友，那也很好，若只是合作伙伴那也不影响什么。”

　　赵锦书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老古板？”

　　“没有。”

　　“那现在有了。”

　　“姑娘，我不老，我今年才二十四。”

　　“二十四啊。”赵锦书笑着重复了一遍。

　　连成钰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赵锦书越发觉得此人有趣，她笑着喊道：“小钰。”

　　连成钰迷蒙地眨了下眼，觉得这个称呼有些亲昵，但又合情合理。不叫姓氏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字，不是小钰就是阿钰，但是又有种被占便宜的感觉。

　　“怎么了，不喜欢这个称呼吗，还是你喜欢老古板？”

　　连成钰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赵锦书穿着增高鞋才和她个头一样，“你有比我大吗？”

　　“我大你三岁，这样可不可以，小钰。”

　　“可以。”

　　赵锦书脸上洋溢着笑容，“礼尚往来，你可以唤我阿书，我不介意。”

　　连成钰疑惑，“可是没有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了，其他人都叫我锦书，你叫我阿书，这是特别的意思。你想要获得我父亲的认可，当然是跟我关系越好越容易成功。”

　　“比如，好到什么程度？”

　　嗯？这时候不应该是讨好自己吗，怎么问出这个问题来了？

　　“从陌生人到普通朋友，到挚友，甚至友情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