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迷》芙玖

4、第四章

　　Chapter 4

　　DJ在台上跟着音乐节奏打碟，台下的男男女女毫无顾忌的扭动着身体。

　　沈岁桉轻转手腕，挣脱开雷璟柔的手，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准备走人。

　　雷璟柔起身拉住他，“问你话呢。”

　　沈岁桉再次甩开她的手，“不用你管。”说完这话他就离开这边去了别的卡座送酒。

　　雷璟柔还杵在原地，她不知道沈岁桉有什么苦衷，为什么要来酒吧工作，找这么多工作难道很缺钱？

　　这些疑团涌在心头久久不能散。

　　直到收到唐煜森发来的信息：【不好意思，今天没法陪你过生日了，母亲生病了，我需要陪她。】

　　正好这时唐书年过来这边，雷璟柔把这事告诉了他。

　　肉眼可见的，他的怒火直冲脑门，“那婊.子还他妈在逾封。”

　　雷璟柔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平淡的说：“找人去呗。”

　　听完雷璟柔的话，唐书年起身去找钟时骏帮忙。只要在逾封，就没有钟时骏找不着的人。这样也算顺理成章的将任务给了出去，以后不用太操心了。

　　聚会一直进行到凌晨，雷璟柔观察许久也没再见着沈岁桉的身影，可能是到点下班了吧。而他来酒吧打工这件事一直印在雷璟柔心里，连着后面两天都想着这事。为此她还去奶茶店找过他，却被告知他轮休了。

　　雷璟柔深知缪s是什么样的场所，里面每天进出的都是些什么人。
　　沈岁桉是站在阳光下的，所以不管他有什么苦衷，都不允许他面对黑暗。

　　隔天礼拜一，早上雷璟柔骑摩托来学校，被主任逮个正着，严肃要求她将车骑回去，要是以后再看到她在学校周围骑摩托将记过处理。
　　雷璟柔满不在意，听着主任念叨了得有十多分钟，直到早读铃声响起，他才放雷璟柔回了教室。

　　一进教室就看到沈岁桉在自己座位周围收作业，她慢悠悠走过去，坐下后将练习册拿出来递给他，正当他准备接住的时候，却又突然收回来一点。

　　沈岁桉轻抬眼皮看着她。

　　“我还有题不会写。”

　　沈岁桉面无表情的抽走雷璟柔手中的练习册，转身向教室前门走，顺便甩下一句，“去老师办公室补。”

　　“？？？”

　　很好，有意思。

　　雷璟柔勾起唇角，像是找着了乐趣一样。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唐书年按照惯例来教室找雷璟柔去食堂吃午饭。

　　逾封九中的食堂是逾封市出了名的味道好，极少有人会想法设法出去吃，包括唐书年，他嘴挑的很，挑到雷璟柔都想给他一巴掌的程度。

　　两人到食堂坐下后，小弟们很积极的排队帮忙买饭。

　　正巧这时，雷璟柔看到沈岁桉坐在不远处吃饭，她起身走过去坐到他对面。

　　听见动静，沈岁桉连眼都没抬一下。

　　雷璟柔撑着下巴看他，“班长，周五那天为什么去缪s？”

　　沈岁桉没有回复，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雷璟柔也没着急着继续问，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足足看了有十分钟。

　　直到唐书年喊她，“柔姐，来吃饭。”

　　雷璟柔准备走人，就听到沈岁桉低沉的说：“帮人带班。”

　　这下换雷璟柔无视了，此时的反应就好像刚刚那问题不是她问的一样。

　　回到位置坐下后，唐书年先看了雷璟柔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落到沈岁桉身上，再问：“你刚干嘛去了？”

　　雷璟柔扒拉着碗里的米饭，“你管得着嘛。”

　　唐书年不说话了。

　　之后的几天，雷璟柔很明显的发现，沈岁桉似乎在刻意远离自己，能不说话绝不说话，能不碰面绝不碰面。

　　雷璟柔也不是一个死缠烂打的人，在她那，一切都很随便，只是在无所谓的时候出现了一个还算有所谓的人罢了，但他的出现又绝对不会干涉到自己原本的生活，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周四放学，唐书年来找雷璟柔。教室门口刚好碰到一个她班的女同学，便叫住了她。

　　“诶，帮我叫下雷璟柔。”

　　女生看上去有些胆怯，一直垂着头不敢看他，只轻轻点头说了声好，然后进了教室。

　　雷璟柔很快从教室出来。

　　唐书年自然的将手臂搭在她的肩上，“今儿个晚上赛车。”

　　虽然雷璟柔喜欢骑摩托，但是对他们那一圈野蛮的赛车活动没有一丝兴趣，便冷漠的哦了声。

　　唐书年明显不满意她的回答，“哥今天拿个第一给你看。”

　　雷璟柔冲他假笑，“那哥哥加油。”

　　虽然真的很假，假到吐，但是唐书年还是很开心，嘴都咧到太阳穴了。

　　两人没注意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沈岁桉脸上露出嘲讽似的表情。

　　吃完晚饭，天已经全黑。

　　雷璟柔和唐书年来到比赛地点。

　　封闭大马路上站着一堆人，他们身旁有许多加油打气浓妆艳抹的女人，穿得一个比一个凉快。在这大冬天的室外，哈出的气都冒着白烟，她们冷得嘴唇都乌了，却还是坚强的说不冷。

　　雷璟柔觉得可笑，她始终无法融入到她们当中，要不是唐书年和钟时骏的缘故，她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和这样的傻逼站在一起。

　　说实话，雷璟柔挺看不起她们的，为什么一定要为男人服务呢？为什么在外要靠男人呢？自己强大难道不是最重要的吗？

　　而雷璟柔一身校服在这就显得格外突兀。

　　女人们很快将目光落到了唐书年身旁的雷璟柔身上。看着唐书年态度极好的跟雷璟柔说话，几个女人眼睛都气红了，附耳说着悄悄话。

　　等到比赛正式开始，女人们纷纷给自己的男人送上一个吻，唯独雷璟柔眼都没抬的坐在一旁玩手机。

　　唐书年叫雷璟柔一声。

　　很快，大伙儿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就见她缓缓抬眼，“干嘛？”

　　唐书年手握着车把，轻轻转动，发出响声，“哥拿给第一给你看。”

　　雷璟柔好像就是想气气这些女人，笑笑说：“好哦，哥哥加油。”

　　唐书年相当满意，抬手将头盔的挡风镜片拉下看向前方。

　　“各就位！三、二、一、go！”

　　十几辆摩托车一同出发，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女人们乘此机会走到雷璟柔面前，开始阴阳怪气说话。

　　一位穿着黑色小短裙的女人率先发话，“你是年哥什么人啊，还挺拽的。”

　　另一个附和，“就是，你懂不懂规矩啊，年哥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

　　下一位紧接着说：“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啊，新人啊，新人就应该有新人的样子，你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你坐着，我们站着，像话嘛。”

　　雷璟柔好笑似的将嘴里的棒棒糖咬碎，抬眼看着她们。

　　瞬间，女人们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几步。

　　这样的气场让她们害怕。

　　雷璟柔也懒得跟她们废话，直接甩下两个字，“滚蛋。”

　　其中一个大波浪的女人明显不服气，就要冲上来了。

　　雷璟柔视线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影，她很快反应过来，起身绕开她们跟上了他。

　　女人们还在气头上，扯着嗓子在后头喊，“你个贱人！你给我回来！让谁滚蛋啊！你以为你是谁！我要让年哥把你甩了……”

　　女人的声音逐渐变小，直到拐进巷子里才完全消失。

　　雷璟柔紧紧跟着他，穿梭在房屋与房屋间。

　　“还要跟到什么时候？”男生停住步子问。

　　雷璟柔笑了下，没说话。

　　他转过身看着她。

　　黄色路灯的照射下，雷璟柔的眼神显得格外诱惑。

　　沈岁桉微微蹙眉。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手机铃声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雷璟柔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唐书年的声音从那头传出，在这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震耳。

　　“你人呢？咋不见了，我比完了，第一，嘿嘿，厉不厉害，快过来夸我。”

　　雷璟柔并没有马上出声，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盯着沈岁桉。

　　很快，他转身走了。

　　雷璟柔：“马上来。”

　　回到比赛场，唐书年半靠着摩托车座，吊儿郎当的问：“嘛去了啊？刚那么帅没看着。”

　　雷璟柔瞟了之前那几个女人一眼，而后反问：“有沈岁桉帅？”

　　唐书年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你去见他了？”

　　雷璟柔很平淡的回：“偶遇。”

　　唐书年重复她的话，“偶遇。”而后说：“那还挺巧。”

　　隔天来学校，雷璟柔感觉到沈岁桉看自己的眼神有了一些变化，但这种变化太过细微，很难察觉出是哪变了。

　　英语课上，老师请了两位同学起来一起合作读一篇文章。好巧不巧，一位是沈岁桉，另一位是雷璟柔。

　　沈岁桉的英语发音相当标准，低沉又具有穿透力，带领着大家沉浸在文章当中。

　　雷璟柔情不自禁多看了他几眼。

　　下课后英语老师叫两位去办公室批改上周的考试卷。

　　雷璟柔和沈岁桉并排坐在办公桌前，英语老师站了一会，拿着保温杯出去接热水。

　　办公室里，因为一窝蜂学生的到来显得格外吵闹。

　　雷璟柔说了句什么，沈岁桉没听清楚，停笔问：“你说什么？”

　　“没。”

　　闻言，沈岁桉继续手头上的事。

　　雷璟柔倒是来了兴致，停笔看着他。

　　她明晃晃的注视着他，完全没有害羞之意。

　　就这样看了好几分钟，直到沈岁桉说：“认真点。”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雷璟柔说这话时，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沈岁桉愣了几秒，手停住没动，但很快他就回过神继续批改试卷，并没有做出回复。

　　雷璟柔笑了下，将视线收回，也开始改试卷。

　　-

　　钟时骏找到人是在礼拜五，晚上放学，唐书年来教室找雷璟柔。

　　出了校门便看到钟时骏带着一帮子人在那等着。

　　雷璟柔上前坐到钟时骏摩托车后座上，几人很快骑车来到了逾封市一个偏远的小区。

　　进到小区里面，摩托停在了五单元楼下。

　　这个小区很有年代感，绿化环境极差，好几层都没人住了，看着像是要拆迁的样子。

　　唐书年率先跨下摩托，冲上了楼。

　　钟时骏等人紧跟其后。

　　站在三零二门口，铁门满是锈块，门上连个门铃都没有。

　　唐书年用力敲了几下门，就听到里边传出一道女声。

　　“谁啊？”

　　唐书年没说话，继续用力敲门。

　　女人越走越近，已经站到了门前，她再次询问：“哪位？”

　　唐书年终于发出声来，“开门。”他的声音似是野兽般。

　　女人没声了。

　　钟时骏身后的小弟们走到门前，用拳头重重敲门。

　　“快点给我开门！”

　　“别躲在里面了，自觉点！”

　　女人依旧不出声。

　　钟时骏眼神示意小弟们暴力开门。

　　得到指令，很快门就被打开。

　　屋内女人缩在角落不敢出声。

　　唐书年走进去，来到她跟前，笑得可怕至极，“好啊，你他妈还敢待在逾封。”

　　女人眼眶通红。

　　唐书年继续发问：“怎么的？还想进唐家大门还是怎么着？”

　　见女人还是不出声，唐书年气极了，一拳重重打在她身后的墙上，冲她吼道：“我问你话呢！”

　　女人吓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双手捂着嘴，眼眶的泪刷的往下流，她疯狂摇头，“我没有。”

　　唐书年好笑似的说：“没有？你敢说你没有？”

　　身边小弟也嚷了起来，开始吓唬女人。

　　雷璟柔从进到屋子里，到他们开始放话，全程都是面无表情，甚至还悠闲自在的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他们骂。

　　钟时骏见雷璟柔坐下了，也跟着坐到一旁。

　　他点了根烟，边抽边问：“唐煜森最近找你没？”

　　雷璟柔：“没。”

　　钟时骏吸了口烟，“以后唐书年的事我来办，你不用插手，他要再私下找你，告诉我。”

　　雷璟柔点头，“知道了。”

　　唐书年看着女人，眼睛里都是怒火，“我他妈告诉你，你休想抢走属于我的一切，你和唐煜森一分钱别想拿到！”

　　“妈！”

　　唐煜森从外面冲进来，挡在女人面前，“你要干什么！”

　　唐书年冷笑一声，“来得正好，我警告你，别再出现在我爸面前，也休想卖惨得到我爸的同情，不该你拿的，你就别想着拿走。”

　　唐煜森不怕死，扯着嗓子吼了声，“他也是我爸！”

　　这句话让唐书年心中埋藏已久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就当他准备挥手给他一拳头的时候，雷璟柔抓住了他的手腕。

　　“别动手。”

　　唐书年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唐煜森看着雷璟柔，眼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他深知她和唐书年的关系，却也还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万一她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呢，只可惜最终还是打了脸。

　　他哽咽了一下，“你。”

　　唐书年再次发话，“还有，别想着和雷璟柔怎么着，她不喜欢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唐煜森始终注视着雷璟柔，他带着哭腔问：“那你找我干什么？那你喜欢谁？”

　　雷璟柔看他一眼，没做回答，转身离开了这。钟时骏紧接着也出了屋子。

　　唐书年最后警告，“给我滚远点，别动歪脑筋。”说完这话，他转身离开。

　　因为钟时骏晚上还有事，回家的任务就交给了唐书年。

　　路上他突然问：“和乖乖崽进展如何？”

　　摩托车飞快的在马路上驶着，雷璟柔的头发被吹乱，她躲在唐书年身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没进展。”

　　唐书年笑了下，没再问。

　　到小区单元楼楼下，摩托车停稳后，雷璟柔从后座上一跃而下。

　　正准备上楼，身后的唐书年笑得吊儿郎当，他喊了声，“柔姐，打算怎么把乖乖崽拿下啊？”

　　雷璟柔回过头，毫无避讳之意，很直接的说：“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