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迷》芙玖

2、第二章

　　Chapter 2

　　唐书年没想到雷璟柔会这么直接，愣了几秒，而后也没说别的，转头继续和朋友喝酒聊天。

　　一直吃到了晚上十点大伙儿才陆陆续续散场。钟时骏还有事，嘱咐唐书年把雷璟柔送回家。

　　两人骑摩托没十分钟就到了小区地下停车场，雷璟柔把车停好，将头盔摘下，从车上跨了下来，正准备去电梯口，就见唐书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却也一句话不说的看着她。

　　雷璟柔微微蹙眉，先开口问：“你还待这干嘛？”

　　唐书年的神情似乎有些许犹豫，但最终还是开口了，“唐煜森对你有意思。”

　　不用想就知道唐书年什么意思，雷璟柔对他没好脾气，很不耐烦的骂了句，“你要不要脸？”

　　唐书年早知道结果会这样，却也还是用请求般的语气说：“帮个忙。”

　　唐书年是谁啊，他可是逾封九中带头人，能让他低下头求人，可见这件事在他那是多么的重要。

　　雷璟柔没给他面子，很直接的让他滚蛋，说完这话她就转身向电梯口走了。

　　唐书年垂头扯了下嘴角，“没良心。”

　　雷璟柔刚回到家，鞋都没脱，手机就响了。她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丢到鞋柜上，看都没看一眼的换好拖鞋朝卧室走。

　　鞋柜上的手机持续响了几分钟，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爸。

　　手机铃声结束后，屏幕上弹出十几条未读消息，都是来自刚刚的联系人。

　　雷璟柔洗完澡，披着床薄毯子从卧室出来。走到玄关处，她拿起终于消停的手机，坐到了客厅沙发上。
　　她将手机解锁，映入眼帘的是她爹的消息。大致看了一遍，毫不意外，态度从刚开始的：请你回来，变成：你给我滚回来。

　　雷璟柔好笑似的把手机丢到了茶几上，而后拿起电视机遥控器找了个电影看。

　　一晚上，她边看电影，边抽了半盒烟。整个客厅烟雾缭绕，最后呛得她不行，才起身去把阳台的门打开，让空气流通。

　　隔天礼拜一，因为昨晚失眠到半夜三点，第二天起来黑眼圈加重了许多，粉底液根本遮不住，索性懒得再折腾了，抹了个正红色口红出了门。

　　雷璟柔上学一般都是骑摩托，有时学校抓得严她就不骑，抓得不严就骑。最近主任的工作重心在月考上，便也没时间管这些，算是睁只眼闭只眼。

　　逾封市的清晨，天空中依稀可见淡淡月色，雾霾大面积覆盖，视线前一片朦胧。昨夜疏雨未歇，今早路面坑坑洼洼，积满了水。

　　各色早点小摊陆陆续续排排摆，整个街道巷子都被热气腾腾的蒸汽胀满包围。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将人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拉扯出来。

　　距离早自习开始还有一刻钟，随处可见赶早买菜的老爷爷老奶奶，以及穿着蓝白校服没精打采的九中学生。

　　雷璟柔将车停在校外固定停车位后，去巷子口的早餐铺买了个奶黄包。

　　铺子隔壁是家网吧，包夜的学生掐着点出来，在看到雷璟柔后，嘴都快咧到太阳穴了。

　　“柔姐早。”

　　雷璟柔看了他们一眼，有点眼熟，应该是跟唐书年混的，便也算给面子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前脚迈进教室，后脚早读铃声就响了。

　　雷璟柔不急不慢的坐到位置上，就见沈岁桉上台开始催收作业。

　　入冬后的太阳隔三岔五就要偷懒，刚在早餐铺时它还躲在云后头，现在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出来了。
　　它透过窗户洒落到少年的身上，紧紧黏着他。

　　沈岁桉的五官极其精致，轮廓线条清晰，皮肤白净得像是泡在了牛奶里面。薄薄的刘海很随意的搭在额前，给人一种青春洋溢的少年感。视线向下便是喉结，紧接着是藏在校服里的锁骨。

　　雷璟柔从记忆里寻找少年的身影，却是少得可怜，只依稀听别人提起过这么一个人。

　　不近女色的年级第一是大家对他的普遍印象，没有人真正了解他，他也从来不和别人玩到一起，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

　　雷璟柔从大家的聊天中得知，沈岁桉性格内向，不喜欢交朋友，也不喜欢笑，好像他的眼里只有学习，也因此收获了一堆小迷妹。
　　女孩子好像都是这样，青春那几年就喜欢成绩好，长得帅，高冷的男生。
　　沈岁桉刚好都满足。

　　而雷璟柔，有着出众的长相和强大的背景，学校甭管男生女生，对她都是礼让三分，从来不和她起正面冲突。
　　为此她还把唐书年骂了一顿，说他败坏自己名声。
　　也是，只有真正了解她的人才知道，她从来都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不会恶意欺负别人。

　　她还是个不愿管事儿的人，什么清闲来什么，所以和班里同学也不怎么熟悉，小组活动问她意见也是随便。

　　高一那会儿还好，和唐书年在一个班，自从高二分班后，她在班上就极少讲话，完全将自己与别人分隔开，不愿别人踏进自己的心灵领域，也从来没想过要交到知心的朋友，她一直都觉得，有唐书年和钟时骏就够了。
　　三人从小玩到大，没有人能比三人关系好，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对方的亲人，甚至比亲人更加亲。

　　回过神，班主任已经站在了讲台上。
　　他的笑已经从嘴角溢了出来，可见这次月考班里同学考得都不错。

　　雷璟柔不太担心自己的成绩，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一定不差，在年级也能挤进前一百。

　　老班挺着他的啤酒肚，拿起成绩单，“这次月考咱们班考得都很好，相较于上次月考都有进步，值得表扬。”他说完这话，歇了几秒，继续道：“更加值得表扬的是咱们的班长，又一次拿到了年级第一的好成绩，咱们给点掌声。”

　　热烈的掌声响起又落下。

　　班里女生都快把手掌拍红了，还舍不得停下。雷璟柔呢，不太参与这些，只是这次，她多看了沈岁桉几眼。

　　好看，实在太好看了。

　　雷璟柔勾起唇角，似乎在琢磨着该怎么把沈岁桉搞到手。

　　-

　　因为昨晚的事，唐书年今天一整天都没来找雷璟柔，同样雷璟柔也没主动联系他，一是觉得没必要，二是没时间。
　　今天她值日，一下课就要擦黑板，整理讲台，再偶尔看看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有没有满出来。
　　这些事很容易让人烦躁，唯一好的是，今天还有一人值日，那人就是沈岁桉。

　　只是两人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话说，大部分时候沈岁桉都会把要做的任务完成，等到雷璟柔想起自己今天要值日时，已经没什么需要她来做的了。

　　晚上放学后，值日生需要留下来打扫卫生。

　　整个教室只剩下雷璟柔和沈岁桉两个人，却也是完全的无话，教室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雷璟柔边用抹布擦拭讲台，边瞟几眼旁边正在擦黑板的沈岁桉。

　　情不自禁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眼瞎，竟没发现班里有这么个好看的男生。

　　正在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接通电话。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雷璟柔有些不耐烦，“马上来马上来，催什么催。”挂了电话，她下意识看向沈岁桉。

　　就当她正准备转回头时，沈岁桉语气平淡的说：“后面扫把摆好可以走了。”

　　雷璟柔眉梢轻挑，嗯了声。

　　摩托车停在写字楼楼下时，门口站着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朝她招手，“柔姐柔姐！”

　　雷璟柔将头盔摘下，跨下摩托来到跟前。她将头盔丢给梦杳，迈步向电梯口走，“急什么呀？”

　　梦杳跟上她，“你不来我都不敢上去。”

　　“要追人，就别怂。”

　　梦杳有些郁闷，“你说，要是他今天不来怎么办？”

　　雷璟柔走进电梯，按了个七楼，“不来我就打电话要他来。”

　　梦杳感激不尽，一把抱住雷璟柔，用撒娇的语气说：“柔姐最好了。”

　　雷璟柔经不住这些，咦了一声。

　　梦杳是除唐书年，钟时骏外雷璟柔最要好的朋友。因为同在舞蹈俱乐部的原因，再加上梦杳性格活泼开朗，没多久两人的关系就近了。也可能是她表明自己是带着目的接近的，这让雷璟柔觉得这姑娘很真诚不虚假。
　　总而言之，在知道她喜欢钟时骏后，雷璟柔很爽快的答应可以帮她约人。

　　只是每次钟时骏来舞蹈俱乐部都是找雷璟柔，极少搭理梦杳，大部分时候都只是看在雷璟柔的面子上和她打个招呼。
　　雷璟柔也说过很多次，钟时骏把事业放在第一位，可能会拒绝她，但梦杳还是执迷不悟。

　　到舞蹈俱乐部后，梦杳没见着钟时骏，瞬间没了跳舞的兴致，她一个人坐在一旁叹气。

　　雷璟柔给钟时骏发了个信息，问他今天来不来俱乐部，对方过了五分钟才回：【不去了，有事。】
　　又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发来信息：【要不要接？】

　　雷璟柔抬眼看梦杳，她还处在闷闷不乐的状态中，便问：【你不是没时间么？】

　　钟时骏：【抽点时间过去接你。】

　　雷璟柔很快回：【你别来，我找唐书年。】

　　钟时骏：【行，别太晚回去。】

　　雷璟柔将手机熄屏搁到桌上，不太想打击她，但还是说了句心里话，“虽然他是老板，但也不会天天往这跑。况且你也追他小半年了，要到手早到手了，他情商又不低。”

　　梦杳再次叹气，委屈巴巴的说：“我知道的，但还是忍不住想见他。”

　　雷璟柔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是什么心理，她换位思考了一下，要是很多天没见着沈岁桉，会不会也很想和他见面呢？
　　答案很模糊，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她不知道自己对沈岁桉到底是什么心理，大概就是见色起意，加上挑战欲，让她很想把他搞到手。
　　试想，撩拨年级第一的乖乖崽，看他害羞的不敢抬头，大概会很有趣吧。

　　雷璟柔没和梦杳说什么安慰的话，她不会这些，只丢下一句，“差不多了就来跳舞，没什么过不去的。”

　　梦杳吸吸鼻子，嗯了一声，很快起身跟雷璟柔进了舞蹈教室。

　　这个舞蹈俱乐部算是钟时骏专门为雷璟柔开的，因为她从小就喜欢跳舞，却因为某些原因没办法去外面的舞室跳，便开了家俱乐部，一方面可以满足雷璟柔每周的跳舞需求，一方面还可以赚点钱。

　　其实梦杳刚认识雷璟柔那会儿还把她当做情敌看待过，总觉得她就是个狐狸精，长得妖艳就算了，勾搭谁不好，偏偏要和钟时骏在一块儿，直到后来她才听俱乐部的员工说，钟时骏是雷璟柔哥，两人打小就认识，绝对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

　　两个小时的舞蹈课程结束后，雷璟柔并没有打电话叫唐书年来接人，主要是两人今天还没说话，她并不想主动找他，其次是她都这么大人了压根儿不需要接送。

　　在写字楼楼下和梦杳分开后，雷璟柔骑摩托回了家。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放学，唐书年才给雷璟柔发信息，约她出来搓麻将。
　　雷璟柔一口回绝。

　　唐书年以为雷璟柔还在闹脾气，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咋了啊柔姐。”

　　雷璟柔莫名其妙，她没说话，只疑问的嗯了声。

　　唐书年好声好气说：“为啥不来？你不最爱搓麻将了么？”

　　雷璟柔这会儿刚出校门，正准备过马路，“有事。”

　　唐书年坚信她是骗人的，“你有啥事儿？难不成吊男人去？”

　　雷璟柔过完马路朝奶茶店走，她勾起唇角，“对啊。”

　　唐书年哈了一声，“什么？”他以为自己耳背听错了。

　　雷璟柔已经到了奶茶店门口，她推门走进去，简单结束对话，“不说了，姐姐要勾搭小男生了。”也没等对面说话，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雷璟柔走到点单区，目光始终停在沈岁桉身上，她嘿了声，“班长，你在这打工？”

　　沈岁桉这会儿正在做饮品，只轻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并未做出回答。

　　雷璟柔不死心，再次搭话，“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沈岁桉这次连看都不看她了，将饮品打包好递给顾客。

　　等到那人离开店，雷璟柔坐到了吧台前。她手撑着下巴，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沈岁桉，似是街头女流氓。

　　“班长，班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