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冷冽声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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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有时候就是那么无常。”低沉磁性宛如大提琴一般的男声在被黑白分割的梦中响起。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一旁禁声不语的爱丽丝感到那份好像永远定格在冷静、理智、从容、戏谑语气上的声线渐渐染上了苦涩，然后迅速转化成了一种清冽的冷漠，使得那份本就好听的声音带上了一股冷磁的诱惑。
爱丽丝偷偷陶醉了一下，却马上提起十二万分精神的努力使自己保持高质量的沉默。
库莱恩坐在黑色的御座上，华丽的身影一如既往的保持着优雅从容，却难得的带着一丝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失落。“命运”一词对他来说根本毫无意义，脱口而出的话语更多的是对身边经历的一种轻微的自嘲。
依旧风姿卓绝，虽然带着一丝丝不一样的变化，但爱丽丝可以肯定那双迷人的黑眸深邃依旧，即使是在视线扫过那张空了的木椅时，也从不曾有分毫动摇。
一切，源自于1小时前本来平常的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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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个任务请委托给其他人……不，请不要误会，这是出于我个人的理由……麻烦了……谢谢，再见。”挂断电话，出神的盯了一会儿自己亮银色的特制保密手机。连库莱恩自己都有点奇怪，自己居然就这么推掉了一个平时绝对会接的任务。
关掉台灯，在床上调整了一下姿势，下意识拂过胸前，从下午开始那里面奇怪的感觉……是什么？
……
如往常一样，库莱恩的身影浮现于墨色的御座之上，然后，睁开眼的瞬间就察觉到了不同。
“哥哥……”安娜莉雅如往常般坐在库莱恩的右手边最近，也是唯一的位置上。呼唤着他的声音甜美轻柔，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了这个声音第一次这样称呼自己时的语调，和之后的无数次不一样，那稚嫩的声音中带着紧张、羞怯和喜悦。这次也同样不一样，多了什么呢？不舍？痛苦？歉疚？
“嗯……”一如往常的回应，库莱恩习惯性的隐秘而快速的收集了一下自己所在地的情报，在扫过明显心虚的爱丽丝和放在莉雅面前的喝过的空茶杯时心中微微一顿，然后带着胸中更明显的异样感觉直直的望进安娜莉雅水晶般纯净通透的蓝色瞳仁——那里面是满满的坚定。
“莉雅你……”
“啪！”对面的爱丽丝突然双手一拍桌子打断她平时绝不敢打断的库莱恩的话，神色紧张的打哈哈：“啊哈哈~今天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来喝个茶聊聊天，顺便谈谈人生哲理什么的……！？”
“这会是最后一次见面，哥哥。”
安娜莉雅平稳的语调瞬间让爱丽丝倒地，冷汗侵占全身。
“那……那个~不是说了要委婉点说吗？”擦汗的爬起来看着一派淡定的安娜莉雅。
没有理会试图通过耍宝转移话题的爱丽丝，库莱恩觉得自己的心在慢慢下沉，每一点移动都带起一丝疼痛，并缓缓积累。但这并不能影响他的思维和行动，所以他几乎是瞬间就用绝对冷静沉稳的语气提出了一个可能导致现在结果的理由。
“莉雅，在Y8392科技世界 ―※＾←※（天知道怎么读）遇到什么事了吗？”库莱恩有信心莉雅在自己身边时是绝对平安的，而幽魂身份死了的话对现状根本无关紧要（喂！），那么就只有她在另一世界库莱恩接触不到的那部分人生了。
安娜莉雅露出一个‘不愧是哥哥’的表情，坚定的道：“我在那里最重要的堂妹因意外而死了。”
（“喂~！”爱丽丝看着完全无视她的兄妹俩撇撇嘴。）
那敢于直视库莱恩的蓝眸坚定而温柔，嘴角弯起一个和他平时相似的宠溺的弧度，“本来是靠着自己的胆识和机智解除了车子被恶意安放的控制系统，却在最后和乘客一起欢呼时大意的被隐藏在人群中的残余歹徒报复式的射杀，让这样年轻而优秀的女孩，让我的重要的妹妹就此而消失——绝不甘心！所以，我第一时间联系到了爱丽丝，决定不论用任何方法，延续她的人生。”
“那么，方法是？”库莱恩微垂眼帘，他隐隐知道自己那奇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安娜莉雅看向爱丽丝，爱丽丝心虚的视线四处乱飘就是不看库莱恩。“嗯，不是有句话叫‘以命换命’吗？呃，虽然意思不对，但人的生命就只能由人的生命去交换，小安娜既然想要延续她堂妹的生命就必须拿自己的去换。而且因为‘Y8392科技世界 ―※＾←※’不是我的辖区，像这种跨辖区的交换，只能是把我所能支配的‘猎人世界’中，‘安娜莉雅•苏菲莱特’的整个‘存在’都给她。这样，她才拥有了‘存在’的合法身份，我才能够通过‘程序’的手续将她的灵魂引渡到我的辖区。但就算如此，恐怕那边的负责人也会向安娜莉雅提出一些要求，用来偿还这次类似违规操作的代价。而我这边的手续的代价是几个限定时间的任务，由于安娜莉雅已经不能履行，所以要由库莱恩来达成。”虽然仍然没看向库莱恩，但爱丽丝的语气却逐渐机械公事化。
“呵”库莱恩微勾起嘴角，笑的一派优雅，“莉雅，我从来不知道那个妹妹对你如此重要，重要到超过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且，这样的结果，让他来向爱丽丝付出代价？
“从此以后我将不能和哥哥见面，留在哥哥身边的将是我的堂妹亚里沙，并且，我还要在此请求您——像以前保护我一样保护她！”
“嘶——”爱丽丝倒抽一口凉气，这孩子今天疯了？
库莱恩比子夜还要黑暗的眼眸空洞深邃，让人看不出情绪，他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安娜莉雅的下文。
“虽然做出了这样的事，但库莱恩哥哥，我最最重要的人始终是您！”说着这样的话的安娜莉雅没有像以前那样羞涩，她带着不同以往的坦然，温柔的看向库莱恩。因为即将到来的诀别，安娜莉雅早就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后，现在不说以后就永远没机会了，而库莱恩的教导从来是——不留遗憾！
不知不觉中安娜莉雅双手握住库莱恩的右手，低下了头，声音真诚：“哥哥，虽然您是我此生，不，两生最重要的人，但我同时知道您的强大，不论是心灵还是外在。”
“小安娜……”爱丽丝轻声喃喃。
“哥哥总是会教我很多，总是在不断保护我，是我就算是生活在苏菲莱特家那种地方内心也不曾染上污秽，居然能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坚强，现在想来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拥有了那么多以前一点都不敢想的本领，让我在吃惊的同时也更加了解了哥哥的能力。”
捧起库莱恩的右手在自己耳边厮磨，语气带着幸福。
“保护着我，教育着我，包容我所有的依赖，却在不知不觉中让我成为了任何一方面都能独立的人，成为‘安娜莉雅’而不是‘库莱恩的妹妹’。”
再次抬首，蔚蓝的眼眸中信任决绝的光芒亮的刺眼。
“坚信着哥哥，不论以后如何都始终有能力让自己快乐！因为是那样让人安心的存在，相信以哥哥的实力连意外都会化作机会，所以我完全不会为哥哥担心。我知道这样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很让人困扰，但请原谅我的任性，为了使自己不留遗憾而做出这样的事。”
爱丽丝皱眉看着对面的库莱恩，“被那样信赖的人……到底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
强大……不代表不会痛啊。安娜莉雅，你知道的吧？在内心深处这样问着，却在看到那坚定决绝的眼神时识趣的没有开口。
“呐~莉雅。”库莱恩伸出另一只手轻抚妹妹的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你以后会后悔吗？”
“不会哦。”表情坚定，但安娜莉雅还是不自觉露出了一点悲伤。“若是后悔岂不是完全辜负了哥哥的教导？但是大概会一直思念着并很心痛吧？会在无人的时候哭泣吧？会对自己做的事愧疚无奈吧？不过，就是不会后悔哦！为了亚里沙，不！是为了我自己的心而做出这样的决定——绝不后悔！不论未来让我选择几次，答案还是最初的那一个！”
一直仔细的听着，无视着内心的叫嚣，最终库莱恩笑了，是那种久违了的真实笑容，带着蛊惑万物的魅力，笑得让不远的爱丽丝很是担心他的精神状况。
安娜莉雅楞了一下，然后也微微笑了起来，那笑容欣喜却失落，她明白，库莱恩已经接受了她的离去。
轻柔的一钩，等安娜莉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在库莱恩的怀里，她脑中一片空白言语不能，这是库莱恩第一次拥抱她，安娜莉雅虽然一在库莱恩心中无比重要，但他却从来不会对妹妹做出普通兄妹之间的亲密举动，如今的举动自然显得有点突兀。
“莉雅，”库莱恩俯首在安娜莉雅耳边语调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你永远是我的妹妹，所以，要快乐！”
胸腔中的感觉已经明确，那是人们即将失去重要事物的强烈不安，库莱恩第一次感受，确是如此深刻。
稍稍用力紧抱，然后就像是库莱恩即将要做的那样——就此放手……
————————安娜莉雅退场分割线————————
修长白皙的手指仔细描摹着手中的蓝色水滴状物体——那是由安娜莉雅最后留下的眼泪幻化而来的，也是她唯一在爱丽丝的梦中构筑出来的东西。纯净通透的蓝色，酷似那少女的眼眸。
“那么，把‘安娜莉雅•苏菲莱特’这个‘存在’转交给亚里沙小姐具体是怎样的？”继续把玩着吊坠，库莱恩问得有点漫不经心。
爱丽丝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的开口：“亚里沙的灵魂会在保有记忆的情况下进入‘安娜莉雅•苏菲莱特’的身体，并且会继承关于知识和身份的身体记忆，剩下的记忆将会模糊化，会代替小安娜的灵魂成为‘原住民’，因此行动不会受限制。虽然亚里沙和小安娜的灵魂有一定的联系，身体的排斥反应没有那么强烈，但是还是会有几天的磨合期，之后身体的资质会损失一点，不过从此以后那副身体就会按着她的灵魂而生长了，就是说没有后患。”
“那么，就是说她只会知道我在‘猎人世界’的身份？”将坠饰挂在脖子上，库莱恩微抬眼帘。
“嗯，她会知道你和身体的关系，但是曾经的经历中却只会有有关‘猎人世界’的回忆，在那之外的事是不在继承程序之内的……要我把她的灵魂接来在这里说明吗？”
“不，莉雅不会希望现在的亚里沙小姐知道她所做的牺牲的。”要说的话她早就自己说了，“而且，我也不想现在看到有人质疑莉雅的决定。”
“就让她认为自己只是单纯的穿越了，这并不妨碍我照顾她。若有朝一日她能察觉我的身份，到时再解释也会简单很多。时过境迁，莉雅的好意也会顺利的接受。”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理智，声音低沉磁性宛如大提琴一般，却又带了一丝意外的冷冽，使人更加沉醉。“那么，今天就到这。我告……”
“等等！”出人意料的，爱丽丝阻止了库莱恩的离去，“你没发现吗？你的声音！”
库莱恩一挑眉，他早就发现了，但是这并不重要不是吗？
“因为你这个人是那种罕见的决不动摇的人，而小安娜又有你的照顾，所以之前一直没说。”爱丽丝严肃的看着库莱恩，“在梦中由于直接是精神体的具现，没有□□的保护和制约会很容易被负面的情绪影响改变，而这种改变不仅会影响精神还会作用在□□上。严重的话人就会毁了，这次你及时的恢复心态所以只是有一点无关紧要的改变，但请从此注意，我不希望失去我所认识的库莱恩。”
“放心，”库莱恩沉默了一下，露出一个自信而优雅的微笑，“库莱恩，永远是库莱恩。”
下一秒，梦中就只剩下爱丽丝一个人。
—1988.4.1—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二章 冷冽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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