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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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课铃响，齐光才撑着拐回来。
思悦见他坐下，轻声问他：“没事吧？”
齐光：“嗯，扭伤了，没事。”
这句说完，两人间的气氛又尴尬起来。
思悦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她胡乱回了句：“哦，谢谢你啊。”
齐光：“我离得近，投篮摔的。”
思悦又将笔拧得乱七八糟，点头道：“好吧，下次小心一点。”
齐光：“你前几天的题会做了吗？”
思悦近来学得还行，难题大都已经解决了。但她还是立刻翻出一道题，指给他看。
齐光沉默地看向她。
她立刻捧起笑脸，小心问道：“这题你会吗？看起来好难呢。”
她试图笑得开朗，将之前的裂痕当作不存在。
齐光翻开笔记，递给她看。
他说：“你试着自己悟一下？”
思悦有些失望，脸上的笑意却没收。
虽然齐光只是为了投篮，才摔伤了脚，但毕竟这一摔是实实在在帮她挡住了球。
她此时才后知后觉浮起担忧的情绪，自然不至于再同他耍脾气。
她还记得那些影视剧里，两个人要缓和关系时，就会有一方努力夸赞对方，用赞美祛除对方所受的伤害。
于是她学着常见的剧情，用力点头，夸他：“谢谢，你人真好！”
她努力观察齐光的表情，试图看出来自己的夸赞是否有成效。
但她看不出来。
齐光脸色不变，只微微点头说道：“不客气，有问题再同我说。”
看不出来没关系，她觉得他的话应该也算是种示好。总之，好像差不多破冰了？
破冰接下来要干什么？
哦对了，一般的剧情里是要打趣一番，让气氛更轻松的。
于是，思悦开动脑筋，思考该怎么打趣。
她停顿了小半分钟，打趣道：“你可要忍一下心烦咯，我的问题有点多。”
齐光显然愣住了，面色诡异地看着她。
她用力眨了眨眼，感觉自己做得挺不错。这句话简直是神来之笔，成功对应上他早先说过的话。
有头有尾，非常完美！
思悦乐呵呵抱起他的笔记本研究，再没同他说话。
过了会儿，齐光忽然开口：“能看懂吗？有没有问题？”
思悦笔尖一顿，竟颤出了道蝌蚪般的线条出。她点头夸道：“能看懂，优美简洁。”
齐光：“那就好。”
他的笔记一向好用，思悦单看这些，就可以自学解决。
她可以自行解决的问题，就不喜欢打扰别人，她还不至于事事都要等别人救援。
何况，其实她其实并没有遇到难题，指给齐光看只是想同他缓和关系而已。
不过这道题另有一层趣味，只要她稍微改变一个条件，它就立刻变成另一类问题，成了陷阱题。
她处理完自己改过的新问题后，拍了拍手，准备下课。
午餐时间，同学们一窝蜂涌向食堂。
红布来叫思悦去吃饭，顺手撑在思悦书桌上，向齐光道谢。
红布关切地问他：“齐神，你这脚伤重不重啊？医生怎么说？我之前摔伤腿，用了那个弹力带，很好用，一个月就好了。我家还有，给你带一根？新的，没拆封，之前买一送一来的。”
齐光笑着摇头，只说没什么大事。
红布追问：“真没事吗？下周市赛怎么办啊？你能走吗？谁送你过去？”
思悦猛地抬头，和红布对视两眼。
红布冲她眨了眨眼，她也皱起鼻子摇了摇头。
红布立刻瞪大眼，按住自己的脑袋，表现得相当不可置信。
这一段对视，她和红布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是在问：什么市赛？没听说过啊？
红布在震惊：你同桌的事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不食五谷的活神仙吗？
思悦只得尴尬地避开红布质问的目光，开口问齐光：“你方便去食堂吗？要不要我们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红布一拍书桌，说道：“齐神，你想吃啥？饺子，面条还是淮扬小炒？新开的那家麻辣香锅很好吃！推荐你尝尝，不过微辣是一点都不辣。要是不吃辣，卤拌饭，锅仔饭，蛋包饭……你直接说。”
齐光掩唇笑道：“感谢，不用麻烦了，你们午休就回去休息吧。”
徐畅忽然站起来，叫道：“啊！小爷我成了，我全部做出来了！全对全对，我就是天才，我是天才啊！！”
思悦被他吓了一跳。
徐畅已跳到齐光旁边，拉着他连晃：“哈哈哈，我这次做出来最后一题了，你们都别在我面前装，谁都不许装，这题必须我先装！”
思悦惊恐地看着徐畅狂笑。
齐光连拍了他几下，徐畅才平复下来。
徐畅乐道：“哦对了，你别动了，我给你带饭吧。”
齐光笑道：“你可快去吧，再晚就没饭了。”
徐畅仍拉着他大笑：“没事，林章那小子肯定给我占座了。嘿兄弟，你那球可太帅了，我都听说了，那个位置，但凡投进去，肯定载入史册！”
齐光笑着摇头：“又没进，就别吹我了。”
徐畅：“嘿呀，球场名场面总是离不开实力和运气嘛，实力已经有了，下次肯定行！”
齐光：“要真有实力也不会摔伤了，快点去吧，我都饿了。”
徐畅一拍脑袋：“哦对对，我得赶快去食堂。”
徐畅这才注意到思悦和红布两人，他笑道：“嘿，你俩也没走啊，一起去吃饭呗。”
红布拍手道：“好嘞，思悦我们走！”
三人走出教室，红布在一旁哀嚎：“我们是不是去晚了，还有地方坐么？”
徐畅：“没事，林章先去了。”
红布：“他占你俩的位置，我们可没地方坐呀。”
徐畅笑道：“实在没有的话，我和林章站着吃，给两位淑女让座嘛。”
红布：“哎呀，林章的位置我可不敢坐，压力也太大了。”
徐畅：“哈哈，没事，你可以是他姐姐。给你让座，天经地义。”
红布：“对了，你给齐光带什么吃的？我们到时候也帮你提一下呗。”
徐畅：“没必要，我还能提不过来吗？你们就早点回去午休吧，齐光那家伙精力旺盛得吓人，他又不午休。”
思悦回头，齐光隔窗而坐，他正在安静地学习。
思悦喃喃复述：“他不午休吗？”
徐畅：“对啊，就算不是快比赛了，他也不午休的。说实话，他考第一我是服的，我就没见过他这么拼命的人……”
徐畅：“天赋什么的先不谈，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不需要休息啊，我们十四个小时，他整整二十四个小时，全靠早晚两杯咖啡续命吧。”
思悦问道：“为什么？”
徐畅：“啊？这有什么为什么？我认识他这么久，他一直很拼啊，而且精力也好，能撑得住这么搞。反正我不行，林章更不行，林章那小子整天能摸鱼就摸鱼，白天睡觉晚上打游戏……啧，可恶。”
红布接道：“哎呀，这么说来，林章和赵神才是真牛啊。尤其是赵神，这家伙坐我旁边，每天都在昏睡。上课睡，下课睡，连晚自习都不来……还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徐畅摇头笑：“赵信涵这小子……哈哈，他喜欢躲被窝里学习，半夜打个手电筒，偷摸做题呢。”
红布：“啊？他？哈哈哈，能看得出来，是个昼夜颠倒的。”
徐畅：“啧，我还是得说，天赋这个东西也就那样，在我妹面前都是一般。倒是精力才是最高的天赋。你看江明那么拼的一个人，身体也扛不住。”
红布：“你还有妹妹？”
徐畅：“啊，邻居家的……诶，江明！你提的什么啊？”
思悦循声望去，只见楼道里并行走来一女一男。
女生是舒遥。
男生则提着打包的餐盒，身材修长偏瘦，骨相偏冷，丰润的唇线条平直，只在唇角微微上翘。
她不太认识这个男生，不过听徐畅的意思，对方应该叫做江明。
江明偏头看向徐畅，瞬间笑起来，露出一小排雪白的牙齿，弯弯的眼睛像两片柳叶。
江明提起餐盒，笑道：“给齐光带的午饭。”
徐畅：“你都带了啊，那我就不管了。”
江明：“嗯，我吃得快，顺手的事，忘记跟他说了。”
徐畅：“好好好，正好你们一起备考吧，我先走啦。”
说罢，江明微微颔首，又转回头和舒遥说话，很快从思悦几人身边越过，向教室走去。
思悦只隐约听见他们在聊些上古史一类的。
江明似乎在说：“我上周翻到了几卷新材料，古蜀的鱼凫王可以拆字来理解……”
舒遥：“开明王朝的话，会不会是东西分布……”
思悦回头望着他们的背影，只见江明走进教室。舒遥隔窗笑着对齐光挥了挥手，又很快回到隔壁教室。
红布猛地一拍思悦，问道：“你看什么呢？”
思悦浑身一震，胡乱答道：“古蜀史，鱼凫王！”
红布：“啊？”
思悦摇摇头：“我在说‘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徐畅：“哈哈，你走路还背诗啊。”
三人谈笑着，来到食堂。
林章已经挑了个小角落，角落附近没什么人，四个人都有位置坐。
徐畅抱怨：“你怎么找了这么个角落。”
林章看了眼四周：“别的地方可不行，他们抢着坐下来，拦都拦不住。”
徐畅：“哈哈，是不是一群妹子来找你？”
林章：“不是啊，别瞎说。”
徐畅冲他挑了挑眉，也没再就这话题说下去。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
思悦几人往午休的宿舍走去，愈发昏昏欲睡。
天上飘荡着几缕白云，风吹得地上的小花摇动。
风中大概带着花粉，吹在脸上痒痒的，略微刺挠。思悦抓了抓脸颊，只抓住了几缕发丝。
发丝缠乱，怎么也扯不清。她干脆眯着眼，几乎快睡着了。
红布倒是精力旺盛，一路上都在讨论三国杀的玩法，还要约下次再玩。
林章微笑道：“其实大课间也可以玩，提神醒脑。”
思悦微微抬眼，瞥了眼林章。
她玩不来这种纸牌游戏，一想到白日连输，甚至有些阴影。
林章似乎能感受到她的目光，在她视线刚瞥过去的时候，他就同步看过来。
他温柔地笑道：“没关系，多玩几次就会了。”
云层在他身后展开，像是翻涌的海浪，被风鼓吹着，高速流动。
天空一碧如洗，除了云层再无参照物。
思悦竟恍然觉得不是云层在飞逝，而是脚下的大地不过一叶小舟，正被风吹起船帆，远航飞逝。
连红布也忍不住叹道：“又到三月，听说隔壁的早樱都开了，真想去看看啊。”
林章望向天空，舒展的白云倒映在他眼中。
他问：“这是什么云？”
思悦没有多想，望着海波般的云层，回道：“卷积云，明天是个好天气。”
林章忽然低下头，盯着她笑道：“那就好。”
他声线清清润润，竟流露出愉悦的情绪来，像是见到期待了一年的早樱，正灼灼盛放。
午休结束，思悦打着哈欠，回到教室。
她迷迷糊糊地坐下，发觉齐光仍在不知疲倦地刷题。
她伏在他身旁，小声问道：“你困不困？”
齐光停下笔，看向她：“还行，怎么了？”
思悦对上他的目光，不知怎么就觉得脸有些热。想要埋下脸，又不好意思完全躲开他，干脆将下半张脸都埋进手臂，只留一双眼在外面盯着他。
她双眸弯弯道：“徐畅说你体力好，不需要午觉休息，居然是真的。”
“体力好？”齐光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含笑反问。
思悦伸手道：“分点给我吧，我为什么每天都这么困啊？”
说完，一阵哈欠袭来，她眼角都溢出了泪花。
思悦打了个哈欠，叹道：“你看，一说困就犯困。”
伸出的掌心忽然被齐光拍了一下，不疼，声音也轻，但酥酥麻麻的，过电似的往静脉里钻。
她蜷起手指，恰好握住齐光的指尖。
可能是真的太困了，她也没力气再松开手，松松握着他的指尖轻晃，嘟囔着：“怎么打人呀。”
齐光勾住她手指，随她轻轻地晃，像是小船在摇晃在水波上，他也跟着伏桌凑到她眼前。
他们的距离很近，有种同桌而眠的味道。但他一双眼睛明亮璀璨，似乎闪烁着永恒的星星。
齐光的声音环绕着她：“你可能是太无聊了，遇到难题就醒了。”
“你……”思悦有些结巴，在他身上的那道阳光的香气里，她思绪乱了，人也晕了。
她晕乎乎地问：“难题……你要参加什么来着？”
齐光笑道：“数学竞赛市赛选拔，没什么问题，你别担心。”
思悦点点头，头磕在桌上，差点又睡过去。
但桌上放了本笔记本，恰好做了缓冲，她磕上去并不疼。
笔记本自然是齐光放的。
应该是在她午休时，他就把她桌上的必用品准备好了。
至于影响她注意力的其他小玩意儿，她也不知道都被齐光藏到哪里去了。
她困倦地翻开笔记本，大脑像生锈的齿轮般，缓缓转动，一卡一卡的。
齿轮突然卡进了正确的开关中，她猛地抬起头，急问道：“那我岂不是会打扰你吗？”
齐光问道：“打扰什么？”
思悦：“占用你时间啊，收拾书桌，还有问你问题……”
齐光笑道：“所以你最好乖一点。”
“有道理……”思悦恍惚地点头，“等会儿，你说什么？！”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