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灵地舞》婵玥

29、28、风流扇

　　第二天下午在肖林和客栈老板王五的协助和张罗下，简能在客栈里为诸多信众开了一场法会，给大家讲解了心经和易经的本质。
　　他告诉大家，金乌和日就是“易”。其中的日即宙心，勿即金乌。古人常画“日中一只三足鸟”，此鸟即金乌。金乌即玄鸟、玄凤、九天玄女，亦即黑天女神。
　　同时他为大家介绍了飞天舞和心经、易经的关系。
　　强调修行修的是心，是心是佛，同时提醒大家不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和虚空她们交流。他说大家虽然叫他师父，但虚空仙佛才是大家真正的本尊师。
　　如果能流畅的和仙佛她们交流，她们教的内容会比他教的更多更有针对性。他讲的内容比较广，仙佛菩萨她们则不同。她们会因人施教，不同的人，不同的根基，不同的心性使用不同的方法。
　　来听法人群围满了客栈，楼上楼下、楼里楼外到处站满了。不但如此，就连客栈外的大街也挤满了，大家整然有序、鸦雀无声、虔诚安静。
　　此时已是夏天傍晚，讲了一个时辰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大家也不愿意离开。在肖林和客栈老板的劝说下，才依依不舍的回到自己的房中。
　　看着天边灿烂的晚霞，简能独自一人走在空旷的田野上。
　　“嘿嘿，上次看见美丽的朝霞有个叫水珠的。这次看见的是晚霞，又会出来个什么仙女呢？” 抬头感觉天很低触手可及。伸手在空中挥舞，如同把朝霞揽在怀里。
　　“我不是水珠。我是彩云。”耳边马上传来语气冷冷的女声。
　　哈哈，居然真的来了！简能不觉得奇怪，借着玄龙的缘故，他的女人缘不是一般的好。
　　“彩云？能出来见见吗？”感觉又是一个绝色女子，他尝试着问对方。
　　“你……”明明就被他搂着，居然还说见见？
　　“我怎么啦？”睁眼瞎简能一切靠感觉或者是靠对方说出来。女子忽然欲言又止，他从声音里感觉对方扭捏。
　　“你放开！”对方的语气变得急促。
　　“放开？？？”刚问完，简能马上明白，对方变成了朝霞正被自己拥在怀里。
　　“哦……”他停下双手哈哈笑道：“神仙没看见，却先和神仙混上了。”
　　“呸！谁跟你混？”感觉眼前紫光一闪，对方冷冷的语气变得娇嗔。
　　“不愿和我混，难道嫌弃我是个和尚？”简能调侃。
　　虚空的仙尊对他不断撩云拨雨、红飞翠舞。拒无可拒，身在红尘心在天国的和尚只好心安理得的被撩。况且和她们逗逗也挺好，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色不淫空，在边玩边修中寻找她们的真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做如是观。
　　“怎么会，彩云追月，我上下几千年，追的就是你……”冷冷的声音柔和了两分，掺和着千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么说，你愿意和我混？”听到彩云追月这几个字，想起玄女教他的飞天舞，里面也有一招叫彩云追月，不由冲口而出：“你和妙莲很像？？”
　　“你可以看到我？”彩云愕然。
　　“看不见。只是感觉你们很像。”
　　对方良久才抛下一句，声音里有丝丝的失落：“懒得理你。”
　　“不嘛，追了几千年没说上几句就不理人，这道理说不通。”似乎赖上她。
　　彩云：“……”
　　像是想起什么，良久她才悠悠的说道：“只怕刘郎已恨蓬山远 ，更隔蓬山一万重。”
　　“哈哈，你想说的是，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各一方，而是你在我面前也看不见吧？”
　　“在虚空界，看的是心的距离，不是人世的长远快慢，心里有比什么都重要。”
　　“这个我知道，你们都说了多回了，感觉你不开心，这不是逗你玩吗？”
　　简能明显的感到这个彩云和别的菩萨不同，内热外冷，是个十足的双面人，美丽清冷的外表里面肯定有一番不为人所知的往事。
　　“在天上，龙君也是这个性，到了地上还是没变。”彩云注视简能，一别千年，几经转世他还是没变。就是出家当了和尚骨子里透露的风流也改变不了。
　　我像他到底好还是不好？简能看着天边的彩云如同看着眼前的美人，一会清明睿智，一会又迷糊失神。一方面他觉得拥有像玄龙一样的无上根基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成天和菩萨们卿卿我我、调风弄月快活似神仙。一方面又觉得那十个妃子实在麻烦，这个吵那个闹，实在俗。
　　他喜欢远离人烟远离世俗，但一切又不可能。小隐于山，大隐于市，修行就是在喜怒哀乐中把内心磨平，在生别死离中超脱。他是出家人，没有瓜碗瓢盆烦恼，却有归心似箭的决心。
　　还是少想。车到门前，船到桥头。
　　“你们喜欢玄龙的这种性格吗？”他问道。
　　“喜不喜欢又能怎样？”彩云莞尔：“反正他就是一把勾，勾走所有人的心。”
　　简能还想问些什么，但发现她们都把他当成玄龙，再问下去就显摆了。于是从善如流的闭嘴。
　　“有一次大姐因玄龙又罔顾天庭礼法跑去和老君的青牛混一起，他居然就这么三言两语把大姐哄开心了，本来要挨板子变成九宫大日一起聚餐。”彩云继续说道。
　　天国的故事使简能对玄龙越来越感兴趣，她们都说他就是他，但他除了在梦中一见玄龙真面目，几乎对他的事一无所知。
　　彩云又道：“都说他只顾风流不顾善后，其实，他是多情。他对天大万物都有情，对钟情她的女子更有心。只是事情太多，很多时候有心无力。”
　　简能道：“所以他离不开九宫大日啊，你们就是他最好的助力，不然上天入地怎么放不下你们？”
　　事实尽管不尽人意，但日和月的确是最好的搭配。玄龙需要九宫大日这样的妻子管着，九宫大日需要玄龙这样有魄力担当的人。
　　和彩云聊了一会，四周无人，不知不觉间已走了很长一段路。坐在路边的石块上，从腰间取出一把折扇。折扇四面青山环绕，其中是翠绿的稻田，还有点点莲叶，一片一片。这把扇是客栈老板给他的，说晚上睡着热的时候可以用来扇风。
　　客栈老板送这把扇子时候还笑着要简能教他走走扇法。当时把简能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老板虽然是大嗓门，但心思细腻。每天接触的人多，对每个人的性格、品性，观察的仔细入微。
　　自从那晚听故事开了天眼之后，客栈老板有如神助，这不他把简能的本事了解到五六分。学了飞天舞之后，更是如鱼得水。用他的话来说，他身边的仙要他向简能学习扇法。
　　当时简能没多想就答应，这时才想起自己对扇法并不熟悉。在龙云寺刚出家不久，大颠和他提过扇法，在山中不热也没怎么练，时间久了早已忘个干净。因为答应教给客栈老板，故不得不一招一式的重捡。
　　站起正要拉开站式，感觉一阵风，心里已知来了几位以柳玉为首的动物仙。其他几个不认识远远的看。简能心里请柳玉带她们过来坐、说说话，都是修仙之人，不必生分。
　　听到简能招呼，她们毫不客气，叽叽喳喳的拥了上来。
　　“你们识不识得我这把扇？”简能心里问道。
　　“怎么不识，是把风流扇。”说话的是位狐仙，名叫娇娘，长的极为妖艳。
　　“为何把它叫做风流扇？”简能笑问。
　　“扇不摇，风不流，扇一摇，风自流呀！”娇娘偷笑。
　　“噢！说的好，说的好。但我总是隐隐感觉，你这话里套着话。”
　　“哪里呀，不要多心嘛！”只见娇娘扭过头，悄悄对她的姐妹玉娘说：“天下男人哪，都一个样，总是多心，自作多情。”
　　简能在这边就当听不见，任她们嘻嘻哈哈相互咬耳朵。
　　“玉娘，你说说看，这叫什么扇？”他又问。
　　玉娘是位蟒仙，身体总是曲线，弯来弯去：“是把阴阳扇。”
　　“玉娘有眼力，识的此扇一面扇阳火，一面扇阴风。”简能满意的笑着。
　　“翠娘可知此扇为何物？”简能并不知她们的名字，只是张口就来，心里感觉她们是什么就什么吧。人体都是个臭皮囊，何况名字？他都不在乎，她们就更不在话下了。
　　翠娘是嫦仙，比玉娘苗条一些：“是把乾坤扇。”
　　“是的，扇里有乾坤，小扇容万物。”简能点头认同。
　　“柳玉说说，过去那几年，你跟我最久……”
　　“是把烦人扇！”柳玉是他的管带，一直跟在他身边，说话毫不客气。
　　“如何是烦人？”
　　“一扇勾芳魂，二扇愁断肠，三扇烦死人。”
　　“你们看，我用此扇好不好？”
　　几位女仙齐声说：“不好，不好！”
　　“为何不好？”
　　“哪有和尚用风流扇，和尚若一风流，天下可就太平了。莫不如你就还俗！”柳玉一针见血。
　　“俗话说：宁搅千江水，不扰道人心。你们让我还俗，不怕观音骂你们！”简能一点也不介意她们嬉闹，修行就该轻轻松松。
　　正说着，感觉几位女仙已齐齐的跪着不动，柳玉在他耳边小声说：“观音来了。”
　　“是吗？在哪？”简能四处张望。
　　“别看了，她就在你里面前。”
　　“那就请她说说话，你们跪什么？”简能不懂她们紧张什么。他一直觉得和骚菩萨她们交流是件轻松愉快的事。
　　“观音大士来了，怎么能不跪？”柳玉和简能说话可以口无遮拦，但在佛菩萨面前却不敢造次。尊卑有别，她还是懂的。
　　“起来吧，观音大士大慈大悲，肯定不会计较。心里尊重比什么都强。”简能示意柳玉她们起来：“观音有什么话说吗？”
　　“她双手合十，向天上一举，没说话……”柳玉在他耳边当翻译。
　　“什么意思？”简能学着观音的动作问。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观音才不和我们计较，她也没那么多闲工夫。”
　　“她还说了什么吗？”
　　“她说来看看你。”
　　“看我？”简能问道：“就是来看看？”
　　“哎呀爷，你就是香饽饽，九天之上，谁不想你？”柳玉取笑。
　　“哦，她还说什么了？”
　　“没，她飞走了。”
　　“走这么急呀？我还有话没问呢？”
　　“爷想问什么？”柳玉带着姐妹们站起来。
　　“我想问问，什么时候能看见你们呀？”
　　“爷又犯糊涂了是不？心里有比什么都重要，看不看得见不重要，重要的是心见，爷心里有我们是我们的福报。”
　　“话是这么说，但你们这么多美人一个个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看不见多可惜。”浓浓的惋惜之意。
　　“哈哈，爷真想看美人，就不会抛下那十个妃子了。”柳玉像他肚子的蛔虫。
　　“好好，好男不和女斗，就听你们的，此扇平素不用，只在教法时用用。”
　　“这还可以，不然和尚拿把扇子，不伦不类……”
　　“谢谢四位教诲，弟子小心就是了。”一本正经向她们行礼。
　　四位女仙一下闪开，嘻嘻哈哈笑了起来：“什么弟子不弟子，像个老八股！”
　　“可想去扇里玩玩？”他问。
　　“好啊，我们就是为此而来。不过我们进去可就不出来了……”
　　“成天带着你们东游西走，开心吗？”
　　“当然，在扇子里修炼到是挺自在。”
　　“那你们就做左右拾遗吧，看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费心指正一下。”
　　“你到是想得挺美，我们静下心修炼，才不多管闲事。”
　　“不管就不管吧，不过有事我会招呼你们，到时可不要千呼万唤不出来。”简能叮嘱。
　　“放心吧，罗嗦。”
　　“魅力就是秘密，一点秘密没有了，也就没有魅力了。你们可不要去学魅，专门去迷人。”又和她们杠上了。
　　“动心则迷，心不动又何以迷？事本不迷人，是人自着迷。”柳玉的禅参的不错呢。
　　“好了，好了，不参了。你们看看这扇子的另一面，阴面如何？”简能转过扇的另一面。另一面是一座雪上，冰天雪地、高崇入云。
　　不看！不看！快合上，好大的风雪，冻死人了……仙女们忽的一下闪到扇里面去……
　　大地一片宁静，月亮悄悄的从山坡爬上来，把大地照的一片银色。抬头看天，深蓝色的夜空一片云朵尾随着月亮一路飘呀飘。
　　“原来彩云追月是这样的。”想起刚才彩云的话，他寻思着。
　　“这只是表象，真正的并非如此。”耳边又响起彩云的声音。
　　“你还在？”感到诧异，刚才和几个女仙逗了一番，以为她走了，原来一直在呀。
　　“……”花心萝卜，见一个撩一个。彩云没有说话。
　　“你说说，你几千年彩云追月为的是那般？”
　　“这里又涉及到一段天国的故事？”
　　她刚才说的大姐应该是妙圣，不然怎知九宫大日和玄龙的事？简能问道：“你也是九位骚菩萨之一？”
　　对方默认。
　　“你叫什么名字？”对于天上的她们，他心里始终有一份敬意，觉得不能亵渎。
　　菩萨们撩云拨雨的本意和凡人那点私心不同。菩萨的撩云拨雨是引子，是走向天国的凯歌。凡人的那点情爱，说到底就是个人私欲。
　　“妙云。”
　　“妙云？”简能琢磨着，妙莲、妙圣，妙文、妙霞，这么说她们真的是姐妹，都是妙字辈的。其他姐妹怎么没出现？
　　不过还是别出现，九个妖精同时出现，那是要命的节奏。想起在龙虎山的梦中被十个骚菩萨的团团围截，心里不寒而栗。
　　“天国的故事又岂是三言两语说的清，就光我们的事没有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嗯，你慢慢说，争取说个清楚。”修了几年，简能明显比以前沉稳多了，但骨子里还保留着王爷的不拘和习性。
　　“我们同是通天教主门下的弟子，一起学艺，感情非常要好。有一天……”妙云开始讲故事。
　　“等等……”简能打断她的话：“你说我们是通天教主的弟子？这又从何说起？”
　　“你本是九天之上玉光天紫光夫人的儿子，名叫玄龙，是天国总侍卫，镇守天庭三十六宫、七十二殿的门户天龙门，其职为清都山水郎。你在天为龙为皇，在地为落地，又叫罗地，流落大地之王，又叫罗地干布。”
　　简能静静的听，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关于他在天国的历史和出处。
　　“你这个人，生性散漫，又狂又懒，最后被夫人送到通天教主那里调教，我是师姐，你是弟，同窗三载。”
　　“你学的是凌云虹光剑，我学的是碧云霞光剑，双剑合璧、日月合明。”
　　“……”声音停了良久。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见她不说，简能追问。
　　“后来有同门去师父那里举报说我们行为越轨……”
　　“行为越轨？”想起梅子就因为闲言碎语被迫逃亡，怎么天国也和人间一样？
　　“天上人间戏相同。师父为了平息大家的议论，要我们昆仑论剑，胜者留，输者去。”
　　“那……谁留谁去？”心里感到不安，他觉得谁去谁留都不是好事。
　　彩云停了停，眼前闪过当年的刀光剑影，下意识的捂住胸口，没来得及说话，远处传来了喊声。
　　“师父，有人找。”是肖林，在他身后还有一长窜的人影，他们飞尘仆仆，满面灰尘，像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
　　“师父，他们几个说是从龙云寺赶来，一路寻着师父的足迹好不容易找到这里。”肖林指着身后的几个年轻人。正是在龙云寺要拜师学艺的雪狼、小光和展鹏他们。
　　他们几个一心一意想拜师学法，谁知只听了一课佛法，师父竟然不见了，为此龙云寺全院僧弥把偌大的龙云寺翻了个朝天也没见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