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榴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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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的最近的蒋大娘先是一愣，用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沈珛：“毒死的？你说我们就信啊？”
沈珛轻笑：“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喝一口，看明日会不会是你的忌日啊？”
蒋大娘微微一皱眉，含着内疚的眼光转过头来，沈珛这才发现，大娘身后的村民像是十分恼火。
“蒋大娘，你是不是故意的？”
“就是啊，我们一众刚才都喝了这井里的水，就你找理由推脱了。”
“那照这么说，蒋大娘就是想害死我们了？”
“蒋小姐哟，都是一个村的，怎可……下此毒手啊！”
蒋大娘眼珠左右摇摆，突然定睛，笑了几声：“大伙，不是的，我…我不知道，不过不要怕，这沈公子去了鬼门关一趟都能回来，他定能救你们！”
说着用着乞求的眼光看着沈珛，配着她那丑陋的面貌，着实恶心。
沈珛顿时成了最瞩目的焦点，他叹了叹气：“很抱歉，我只知道病因，却并不知道解法。”
蒋大娘一心认为沈珛能帮忙，喝道：“我不信！乡亲们也不会信的！呵呵，反正你还有人质在我手里，乡亲们，我们走，沈公子，明日榴花府衙见，你没有也得给我把解药找到！”
一众人里，一些老弱病残已经开始发生晕眩，口里嚷嚷着不想走，奈何里头青年也不少，该搀扶的搀扶，该抬的抬，硬生生把这一种人全都带回了榴花府衙。
沈珛直觉得头疼，这村子的人都傻了吧？人家意外让你喝了毒药，你还对人家言听计从？
沈珛召出了梨故，随意的做了一个梨花簪，简略的束了束发，回眸看了看古井，没有什么光，看起来很深，一眼望不到尽头，沈珛撇了撇嘴，抬起头，瞟见了小远的柳树林。
沈珛轻啧一声：“这里那还有我的什么人质？谁？”些许烦躁使得沈珛微微摇头，眨了眨眼睛，再一睁开，一下就望见了老人家的家，晕晕乎乎的沈珛恍然清醒，念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梨故化为剑身，沈珛踏了上去，不多时便到了街市。
街市难得的显出一份宁静，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十分凄凉，往常十分热闹的秦裳酒馆也安安静静，沈珛长叹，径直向街边走去。
沈珛的手悬在空中，轻轻的敲了敲门，正如前几日的那个日暮，但这次，屋内再没有稀稀疏疏的吵闹声，他一使劲推开了门，空落落的，地上掉了几个瓦片，不难看出，这是从桌子上掉下来的一个小碗。
沈珛颤抖着拾起了一块最大的瓦片，长舒一口气，猛的向门外抛去，瓦片陷进了门里，沈珛望着，自语：“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
说着他握紧拳头，他想：我是谁？齐云山弟子，云鹤仙君亲传弟子，这一群村民，又整奈何得了我，还要什么解药，现在就可以去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再救下老人家他们，何须大费波折！何须！
沈珛周围燃起一圈圈黑雾，他深知自己快成妖了，但没办法，他就是沉不下心来，因为没有什么人，他们不在了的话，他就只有师尊了。
“沈仙师？沈仙师？”
沈珛第一眼看时有些晕，第二眼才勉强认出是秦裳酒馆的老板娘，他还记得，落入悬崖那日，这老板娘无心伤他，尽管有蒋大娘威胁，她也无动于衷，只是小榆去把石榴羹端了来，况且，在思邪家时，纵使环视一周，也没见老板娘身影，她是个好人，沈珛顿时生出了感激之心。
沈珛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原本坐在地上的他一股劲的站了起来，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老板娘笑了笑，不知怎的，一小段风沐沐吹来，两块离得很近的瓦片轻轻一碰，沈珛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急忙转身：“此恩定难相忘，来日可期。”
老板娘亦抱拳行礼，望着沈珛御剑离开的背影，浅浅一笑。
柳树林隔的没多远，没多久沈珛就看到了陶洛的影子，不是那个小孩，是那个满溢着青春年华的少年，他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沈珛来时的模样微微一笑。
“师尊，此来所谓何事啊？”陶洛玩笑似的问道。
“你是灵？”
陶洛僵住了：“师尊，别聊这个，我们先去练武，吃饭，比试，干什么都行。”
沈珛此刻心急如焚，本是无心玩闹，却奈何看到了陶洛那希望得到肯定回答的眼神，直得看看天空，才正午，他也想休息一下。
“行，我们去吃饭。”
沈珛踏上梨故，他在想：我可以这么去，洛洛不行。索性，他又下来了。
“师尊，大可不必，你给的剑也未尝不可用来飞行。”陶洛笑到，确实，现在陶洛面前正有一把离地面大概一米高的剑。
……
“老板娘，上两碗石榴羹！”沈珛说道。
一切像是已经预谋好的，话刚说完，两碗石榴羹就到了眼前。
沈珛草草的吃了几口，擦了擦嘴，问道：“你是灵？”
陶洛又愣了一下，没有答话，但是点了点头。
沈珛又问：“思邪是喝了粘上你的井水，所以他死了？”
陶洛像是有点放弃挣扎了，嗯了一声。
“所以你现在，算是妖？”
陶洛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难道就因为我是妖，师尊就不要徒儿了吗？”
“不会，我齐云山一派，只除魔。”
陶洛呼了呼气，像是松了口气，可紧追而来的还是沈珛的逼问。
“那你知不知道，整个榴花村……”沈珛突然停了下来，向陶洛后面探了探，陶洛也跟随着沈珛的目光一同往后看。
“对，整个榴花村都喝了你那井水，除了你后面那位，所以，明日这群人要是毒发了，你该是魔了。”
陶洛紧闭双眼，啧了一声，不过他的一举一动尽在沈珛的眼皮子底下。
“洛洛，你还想认我为师吗？”
陶洛急促的睁开眼睛：“当然想。”
“所以，要极力扼制！”
陶洛听到这句话后神情并没有改多少，反倒是更为紧张，紧张到有些头疼，他用手锤了锤头，沈珛坐在陶洛的对面，见到这样，赶紧站了起来，询问道：“洛洛，你……你没事吧？”
陶洛用手拦了一下，示意沈珛不用过来，他深重的顺了顺气，问道：“师尊此番是向我来要解药的？”
沈珛答道：“是。”
陶洛不经意间哼了一声：“那想必定不是完全为了我，是为了那户收留你的人家？”
“是。”
陶洛语气中有点疯狂，冷笑了几声，叹了口气，答道：“那师尊你等好了，不会太迟，今晚，就今晚，你在柳树林等我，我给你送来。”
说着人就要走，沈珛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臂：“为什么不就现在，你是本源，难道一个解药还用得着回家拿？那户人家他们是人，榴花村的这群人不当人，他们会出事的。”
陶洛用力的甩开，却又无力的答道：“你只关心他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难处？”
“对，他们是人，他们很容易就会出事，而我是妖，现在都快成魔了，不老不死，专门害人，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解药有这么好拿吗？我怎么给你解毒的？难道你要我一个个给他们把毒吸出来吗？”
沈珛呆住了，按理说，作为毒药的本源，怎么可能连解药都拿不出来，但是他说的这个也不是全无道理，我做错了吗？好好的出来吃一个饭，硬要拿他跟人比，思邪还没有死的时候，洛洛就是好好的一个人啊，说不准，他也曾，也曾渴望做一个人，而不是被我妖啊魔的挂在嘴边。
陶洛垂下头，沈珛的思绪这下彻底乱了，他这样让沈珛看不出他的内心。
陶洛用很轻的声音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晚上见。”
沈珛这次没有挽留，只是凝望着陶洛的背影。
老板娘轻轻的走了过来，行了一礼，沈珛见状也行了一礼，老板娘道：“沈仙师，见你紧皱眉头，又与刚才那位黑衣公子这番，许是有烦心事藏身，不若说与李某听听。”
沈珛听着这话，觉着直接答怕是不妥当，这么多天来，老板娘也就是老板娘，名讳几许也不知道，他问道：“烦心事怕是不能解惑，这么些日子，却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
老板娘答道：“李偲。”
沈珛没少读多少书，关于解字一说，他学得很好，就比如珛，指的就是有瑕疵的玉，而这偲字，指的是多才多智。
“挺好的，想必姑娘是有诸多才艺了。”
李偲没搭理他，反答道：“其实没有什么疑惑的，不知道沈仙师知不知道，有一种毒药，他生来便是毒，但他也可以自己做出解药，但若是自己的毒脉被人挑断，那就只有自己的本体会挥发毒素，且做不出解药，只能去找挑他毒脉之人，亦或是，让他作为本源，将毒给吸出来，但这个伤身，所以大多毒死了人他们都不会救。”
沈珛不禁感叹，自己中毒了没多久，他就采用了下者，现在我逼他选上者，挑他毒脉之人，他挺有能耐的，能挑他毒脉的人，一个手都扳得过来，只有他那不怎么亲的姐姐。
沈珛一下子就理清楚了，为表感谢，他抱拳行了一礼，道：“多谢李姑娘解惑。”
梨故几乎是一刹那就飞了过来，载起沈珛飞向思邪的家。
李偲又是微微一笑，转身将两个小碗简略收拾了一下，坐在陶洛之前坐过的位置上，望着窗外，喃喃道：“你可得好好感谢我，大老远跑过来替你解难。”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榴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