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说芭道》花墨宁

4、狐狸是妖皇

　　少女内心凉了一半，觉得参加除魔大会可能无望，但还不忘同情狐狸一把，“狐狸，原来你虽然厉害，但也和我一样只是品阶低下的，放心放心，同为低品阶的我不会看不起你的！再说你好歹是妖里的低品阶，而我是不入流精怪里的低品阶。”

　　狐狸斜眼，“你修成精怪的时候是脑子先着的地吗？”

　　“不是啊，肯定是脚先落地啊”，少女纠正道。

　　“那你怎么不知除魔大会只要修为在万年以上的妖和仙均能参加。”

　　“......”原来春华姑姑骗她。

　　狐狸不再说话，端起碗里剩余的鸡汤一饮而尽后将碗筷推到少女面前，“你把碗筷收拾后，再与我烧桶热水，我待会要沐浴。”

　　正在喝汤的少女顿觉手中的鸡汤不香了，但打也打不过眼前的恶霸，只能双眼含泪用筷子指着，“你你.......你不要太过........”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狐狸语调不高，手中明火忽隐忽现。

　　“不是不是，没有不妥，哪里会有什么不妥呢？”，少女咽了口口水，擦了擦眼泪，讪讪一笑，“我是想到烧水还要浪费一段时间并且家中柴火也几乎在炖鸡汤时用得一干二净，我想到离家不远的西边山上有一处温泉，那里的水不仅能光洁嫩肤还能消乏解累，去那里沐浴，岂不美哉！”

　　“如此倒是不错，那你赶紧喝完收拾，我就在这等你。”狐狸两指敲着木桌，眼光锁于少女碗内。

　　在狐狸的注视下，少女极其迅速得完成喝汤、刷碗、洗锅的步骤，带着狐狸去往了西边山上的温泉。

　　来到泉边，狐狸看到圆形的温泉内泉水明净碧绿，亮晶晶的水泡不断从泉底涌出，一簇簇，一串串，大大小小，错错落落，看来水质是过关了，又伸手试了下水温，“不错，温度合适。”

　　“这处温泉是木界最好的温泉了。狐狸，你不是说要沐浴吗？那赶紧脱衣服啊，再晚点山上就更深露重了”，少女见狐狸来到泉边先是磨蹭看了半天水，后是将一根手指探进水中，但就是迟迟不干脱衣这沐浴前的重要工作，好心提醒道。

　　“放肆！”

　　“......”

　　“我就是让狐狸你脱个衣服，怎么又放肆了？难道狐狸一族都是不脱衣服就沐浴的吗？”，少女委屈巴巴。

　　“你怎得如此不知廉耻？你为女体，又怎可随意让男子脱衣？”

　　咦？这下少女懵懂了，“沐浴就是要先脱衣啊，不然怎么洗啊？”

　　看着少女理直气壮的样子，狐狸叹了口气，“罢了，你只需记住今日我同你说的话，以后不要随意让男子脱衣。还有，你且离这不远处回避一会，待我沐浴好后再唤你。”

　　看着少女走到温泉后面的芦苇丛背对着自己坐下后，狐狸除去衣袍步入温泉内。

　　温泉内的水确有光洁嫩肤消乏解累之效，狐狸泡完周身甚是轻松且身上的旧伤疤也一并恢复如初，宛若新生。系好衣袍后，狐狸唤道，“喂，你可以出来了。”

　　“我不叫喂，我叫句芒”，走出来的少女甚是不满。

　　狐狸俯视着少女，“我说的时机已到了，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走吧”，语罢正欲带少女腾地而起，忽见一条五花蛇、一只野猪跳入温泉，游得好不欢快。

　　“句芒！”狐狸的怒吼响彻西边半个山头，惊得正在捕猎的夜鹰仓皇出逃。

　　“狐狸，你听我解......”话未说完，身上已被火红色光芒覆盖，正在少女感慨“我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早知最后还是要被狐狸给咔嚓了，前面哪需那么狗腿，我这死也死得甚是遗憾，呜呜呜”时，只见自己以一指大小的芭蕉树形态被狐狸系于腰间。

　　少女只见狐狸嗖的腾地而起后，呼呼的风声自耳边刮过，还有飞鸟在自己底下盘旋，眼前的光景让少女甚是喜悦，就是如果狐狸飞得稳点就更好了，这颠得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呕”。

　　狐狸飞了好一会儿后终往现于少女眼前的宫殿加速俯冲，这速度颠得少女捶胸顿足，正昏昏沉沉间少女忽听得几道雄厚的男声响起“九霜陛下终于回来了！”

　　听到九霜二字，少女心惊，《诸物百说》中记载九霜是妖界妖皇之名讳，九霜诞生后其曾一人对战天界十万精兵还不曾落败，是天妖二界均承认的单人武力值最高的存在。没想到自己随手一捡，竟捡到了妖皇九霜，难怪这狐狸不仅生活挑剔还脾气大。

　　“九霜陛下，你终于回来了！”几道轻柔好听的女声又在前面男声之后响起。

　　“九霜陛下，你腰间的物件是什么？”少女见一粉衣美丽女子指着自己对狐狸惊奇道。

　　“区区芭蕉精罢了”，答话之人自腰间取下芭蕉树往地上随手一扔一挥的功夫，芭蕉树便轱辘轱辘转了两圈，待稳定下来后，以人形出现的少女便捂嘴“呕”了起来，不过她腹中食物早已消化，故而只是干呕一阵。

　　“九霜陛下，这芭蕉精好生粗鄙”，一红衣美人以雀扇掩鼻，离狐狸距离甚是暧昧。

　　“你才粗鄙，你全家都粗鄙，想我在桃夭之畔也是多少好男儿的爱慕对象，就最英俊的苹果树精还经常对着自己背情诗呢，听多了她都会背了，什么“郎骑竹马来”，什么“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少女偷偷对红衣女子翻了个白眼。
　　“区区精怪自是不如妖界美人知书识礼”，挑起红衣女子下颌的狐狸笑着其额前碎发轻轻拨至耳后，“美人，你带着她们先下去吧，我待会儿要和北斗真君议事。”

　　红衣女子识趣带着一众莺莺燕燕退下，临走之前故意假装没看见少女露出衣裙的脚踝，踩了上去。

　　“你是不是修成妖前脑子先着地的，不然怎么这么蠢笨！”少女揉了揉脚踝并学着狐狸的语气说了一遍。

　　“九霜殿下，你看嘛”，红衣女子说着就往狐狸身上贴近。

　　狐狸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位置，红衣女子差点没站稳。

　　“噗”，少女偷笑出声。

　　“蝶衣，就别和精怪计较了，她不懂事，你也要跟着不懂事吗？”

　　红衣女子眼见狐狸眉头微蹙，不敢再多逗留，悻悻然退下了，独留少女与狐狸在殿内静默无言。

　　“九霜陛下，你终于回来了，末将那日与陛下在魔界分别之后便好生自责，若陛下有不测，末将必随陛下而去”，一着银色铠甲的胡子壮汉见到狐狸立刻跪伏在地，热泪盈眶，语间尽是自责。

　　“北斗真君，快请起”，狐狸扶起壮汉，“此事怪不得北斗真君，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陛下是说与魔界的烽火峰一战，我妖界有内鬼........”

　　看着狐狸态度甚是和善、动作甚是尊敬地和壮汉交谈，又想起狐狸刚让她在地上轱辘了两圈让她此刻仍腰酸背痛，少女觉得狐狸甚是会收买人心。尤其在见到这壮汉面对狐狸时一脸的崇拜之情，仿佛狐狸打他左脸一巴掌，下一刻他就能把右脸也伸过去的样子，少女有点心疼不知狐狸两面派的大汉。“不行，我得让这看起来像好人的大叔认识狐狸的真面目”，少女昂首挺胸，对着狐狸甚是轻蔑地说了句“虚伪”。

　　“放肆！”狐狸眼神一记弯刀，吓得刚还一副正气凛然的少女往后缩了缩。

　　“少君，此女是？”此时才注意到少女的壮汉头一次见到少君脸上皲裂的表情，心中有些惊奇，自己印象中的少君永远谦逊温和有礼，鲜有这般强烈情绪外漏。

　　“一只芭蕉精，北斗真君见笑，此女仍需好生调教。”

　　“少君真是宅心仁厚。”

　　噗，此情此景是怎么把狐狸和宅心仁厚挂上边的？宅心仁厚一词被用来夸狐狸，少女真想敲开壮汉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能养鱼了。不过这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她怎么渡过眼前这道难关，看狐狸的样子，待这个什么北斗真君走后，定是要好好修理她一番的。正在思索如何过关的时候，忽听得狐狸与那北斗真君道“北斗真君，你与我去思离宫内一趟。”

　　少女见两人不见了踪影，觉得逃跑的机会终于来了，“待我寻个路出去这里”。

　　狐狸的宫殿是真大，少女兜兜转转了半天，仍未寻得出路。正休息间，一阵浓烈的花香引得少女闻香而去。
　　“我道是何花，原来栀子花是也。”少女轻抚树上的花瓣，语气很是欣喜。

　　“不知姑娘对栀子花如何看？”一道清冷的男声自少女后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