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窄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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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像是有种奇特的魔力，简短一句话说出口，姜雪芮眨眨眼睛，马上停了哭声，脸上泛起羞赧的红晕。
唐粒一言不发，仰头看着他。
面前的男生高而瘦，白衬衫和黑裤子穿在他身上有些松，衬得他骨节清癯，身姿挺拔。
望着她的那双眼温和而宁静。
虽然刚才向她说了“抱歉”，但神情不见半点卑微，好像只是在和一个陌生人平和地讨论着今天的天气。
而且，由于他站着，唐粒坐着，他垂眸看她，甚至隐隐有些居高临下的从容不迫的意味。
唐粒咬了咬唇，眉心一拧，“嘁”了一声，扭开头，不自在地小声嘀咕，“稀罕。”
眼角余光瞥见他还在看着自己，唐粒心中那股不自在的感觉更强了。
她没好气地恶狠狠瞪了苏怀枕一眼，“看什么看。”
苏怀枕眨了眨眼，唇角似乎隐隐有扬起一点点弧度。
他温声应了声“好”，然后又扶着桌子，缓缓坐了回去。
唐粒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一整个早自习都狠狠盯着前座男生的后脑勺，恨不能盯穿他。
而姜雪芮则完全是另一种状态。
苏怀枕帮她解了围，还愿意为了她、向唐粒道歉——
接下来的早自习中，姜雪芮脸上的红潮就一直没下去过。
她也不捂着耳朵低头背书了，反而学着苏怀枕那样，挺起腰板，坐得直直的，嘴角时刻往上翘，一双眼睛时不时就含着羞往右边瞟上一眼。
看得唐粒一阵恶寒。
那个男生倒是没什么反应，坐回去之后，又继续翻看课本。
他翻得很快，一本《物理》很快就看完，又换了本《数学》。
他一抬头换书，姜雪芮就马上翘起嘴角，矜持又不自然地捋了捋自己鬓边的长发。
早自习一下课，姜雪芮就跑出了教室，过了一会儿，又昂着下巴走回来，骄矜地站在唐粒桌边，洋洋得意：
“田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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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唐粒神态倔强，别着头不服气。
“老田，你答应我的，只要我期末考进步了，这学期就让我往前坐。”
她眼睛有一点点近视，坐在后排会看不清黑板，要往前坐一点。
上个学期她就向班主任提过了。
而且她上学期期末考，也的确进步了。
田忠军是个和蔼而秃顶的中年男人，是唐粒他们班主任。
这个男人搓了搓手，心里酝酿措辞。
他老婆休完产假后，还要回镇政府继续上班，打好和镇长的关系绝对有必要，而且姜雪芮成绩也一直优异。
“你个子高，”田忠军终于想好了措辞，神情恳切，“坐到前面，会影响后面的同学看黑板。”
“放屁。”
少女咬唇，倔强顶嘴，眼眶微微有些酸。
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唐粒故意翻了个白眼，视线往上瞟，却还是忍不住嗓音里的哽咽。
“你就是偏心姜雪芮，她干什么都行，我调个位置都不行。”
被这样直接戳破，田忠军脸上现出一丝难堪，他又搓了两下手，神情依然那么恳切。
“唐粒，不是老师偏心她，是苏少爷情况特殊，你挡了他视线，影响他学习……”
更何况，那可是苏家少爷啊！
那么金贵一个人，又是那么个情况，要是跟别人走得近，被带坏了怎么办？
也就只有让他和姜雪芮那样的优等生坐一起，田忠军才放心。
唐粒听了这话，更加忿忿不平：“他情况怎么特殊了，少爷怎么了，凭什么他可以挡我视线，我就不能挡他视线？”
“你小点儿声，走廊上都能听见你。”田忠军讷讷，“人家不是、不是那什么……少了条腿吗……”
唐粒一拍桌子，气愤站起来，“没有腿怎么了，他是用腿看黑板吗？他本来就比我高，凭什么非得坐在我前面。你就是觉得人家家境好，上赶着想巴结人家，谁都得罪不起，干脆拿我开刀——”
“别瞎嚷嚷！”田忠军额上直冒汗。
唐粒嗓门太大，不光走廊上能听见，恐怕楼下路过的人都能听见她这些不着调的话！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唐粒这些话，他们也肯定都听见了。
田忠军脸上愈发挂不住，手指着唐粒就开始大肆批评。
“你好意思在这儿跟我横？你上学期那叫进步吗？”
“咱班一共四十五个人，你从四十三名考到三十九名，你还很骄傲了？你知道人家姜雪芮考第几名吗？第一名！你说我为什么偏心人家？”
“进步了就是进步了，再小也是进步了。你自己答应了又不算话，少拿我的成绩当借口！”
唐粒眼眶愈发酸胀，她觉得自己快忍不住眼泪了，索性一口气说完，也不去看班主任的脸色，说完扭身就往外走。
再怎么放肆爱顶嘴，到底还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
和班主任老师在办公室里公开吵架，对她来说，怎么都不算一件小事。
到了走廊上，唐粒才发现自己整个身体包括嘴唇都在微微发颤，努力克制也克制不住。
她吸了口气，昂起头，硬把眼泪憋回去，骄骄傲傲走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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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
姜雪芮看见唐粒走进来，得意又骄傲地扬起了头。
唐粒甚至听见姜雪芮“哼”了一声。
“有些人就是心胸狭窄，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天天不学习，还想要好座位。”
姜雪芮故意说得很大声，还往后瞟了一眼唐粒。
刚才唐粒让她当众出丑，她当然不会放过扳回来的机会。
唐粒冷笑一声，“班长屁股不疼了？”
姜雪芮脸一红，又羞又恼，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看身边男生的反应。
苏怀枕没在看书。
他弓身趴在桌面上，像是在睡觉。
姜雪芮这才松了口气，小声嘀咕了句什么，转过身去。
短短的十分钟课间很快过去，新学期第一堂课开始。
这节是数学，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板书写了一黑板。
讲台下，苏怀枕一直趴在桌上睡着。
老师们像是对这个“新学生”的特权都有了沉默的共识。
数学老师作风非常严厉，平时看到学生有什么小动作都会当场指名罚站，外加报告班主任。
在他的课上，学生们都很老实。
可现在，教室里就有一个人，在那样明目张胆地睡觉不听课，数学老师却始终视而不见。
而且，因为他个子很高，两排课桌之间的间距对他来说，实在有些窄了，屈着身子趴睡的动作就愈发显得艰难又突兀。
唐粒一开始还会眯着眼睛看黑板，努力跟上数学老师的板书。
可课上到一半，她的视线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排弓身睡觉的男生身上。
他真的很瘦。
脊骨在白衬衫下弓成一道弧线，肋下布料宽松垂着，隐隐能看出他紧窄的腰线。
因为趴在桌上的姿势，那两片肩胛骨比坐着时更加突出，薄薄的像两片意欲飞出衬衫的蝶翼。
唐粒抿了抿唇。
这个姿势明明不舒服，那个男生却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一节课结束，前排的男生等下课铃声响完后才坐起身。
甚至还扶着桌子站起来，给姜雪芮让出了空间，方便她出去。
苏怀枕站起来的时候，唐粒趁机偷瞄了他的脸色。
少年脸上丝毫没有刚睡醒的倦怠。他眉宇间平淡安静，眼神清朗，根本不是刚睡过一节课的样子。
他不睡觉也要趴在桌上，该不会是为了……
唐粒抿唇，心里泛起一个令她很不自在的猜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窄腰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