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舌头》傻逼的猪

1、嚼舌头

　　嚼舌头

　　今天注定不平常。
　　李全走在马迩桥上的时候做出了这个结论——他看见老大一群人在茫溪河边围成了一个圈，有人扛着摄像机正在拍什么东西。隔了有点距离，李全800度的近视让他看不清楚那些人围着的到底是什么，却也没想过走近点看个仔细——一是他没有那份闲心，再来等一下跟同学杨其文打个电话就能知道一清二楚——杨其文是井县广电局的名记。

　　匆匆走到了办公室，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到了，是美女花彤和福月，前者正在写材料，后者在打字。

　　打了招呼之后李全有点无措的放下公文包，平日的他拙于言语，也不屑于跟那些无聊的人凑热闹，今天，只有美女在场，他想着或许应该说点什么好。

　　“听说今天早上茫溪河上浮着一具女尸，刚刚才捞起来。”

　　“啊，真的吗？”花彤抬起了头，脸上是吃了一惊的表情。

　　“李哥不要一大早就说这么恐怖的东西嘛。”抗议的是福月，只是小声的随口一句，头也没回。

　　李全当然听得出福月的抗议中更多的是体现女人所谓的胆小如鼠，也不当真，继续故作神秘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我看到那具女尸全身浮肿，脸都被泡得非常肿，抬起来的时候，全身还缠着水草，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恶臭。”

　　“李哥你真的不要说嘛，我听老人说早上造死人的谣最惹是非了……”福月已是认真的对李全说道，看那张脸上的神情，李全在心底暗诽福月矫情。

　　花彤倒来了兴趣，也不写了，放下笔，一副洗耳恭听具体情况的模样。

　　被美女定眼看着的感觉让李全全身都有一种复活的感觉，懒得去管福月是不是真的矫情，李全此刻想的是讨美女欢心，于是清清喉咙，在大脑里搜刮着刚才从杨其文那儿得到的关于那具女尸的消息，掺和了大量他因为兴奋而突然冒出来的“灵感”，添油加醋将一具不知道来历不明身份不知具体死因的尸体说成了一个惊心动魄极为离奇的为情谋杀的小说故事的主角。听得花大美女偶尔还半是崇拜的附和一两句，顺时让李全找不到东南西北的嘴巴更加不靠谱。

　　一个下午几乎就在这样的不靠谱的“据说”什么什么中过去，福月听了两句看到李全不理会她的意见，也不再说，却到了另一间办公室打字，摆明不听某人瞎吹。

　　下班回家，天已黑下去。

　　全身懒洋洋的李全躺在沙发上回味花大美女听到他眉飞色舞声色俱全的“演绎”那个面目全非的女尸故事时候的神采，不由得意起来，想要哼首小曲助助兴，才发觉口干舌燥得紧。起身到自动饮水机那接满了水，正要喝水，李全突然发觉水里面有点脏东西。

　　在灯下仔细看，不过是一根绿色的小丝线。骂了一句钟点工好吃懒做，将杯子中的水倒掉，又重新接了一杯。

　　嘴唇快要挨到杯口，眼睛自发盯着要喝的水，这一盯不要紧，李全似乎又看到有什么东西浮在水中。干脆将那东西捞起来辨认了一番，这认真一看，李全心里有点发毛——那是一根黑色的头发，不长，一小截儿，上面还有虱子的蛋壳。

　　这次不应该是杯子的问题，李全开始检查那桶刚刚换上的新的峨眉山矿泉水，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水清澈透亮，没有其它可见的物体。

　　这矿泉水今天是没法喝了，不知道还会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里面。

　　嗓子眼儿有冒烟的趋势，李全骂着那位卖矿泉水给他的商贩，一边打开冰箱门，拿出一瓶的纯净水。

　　又看了一下，还好，水很清亮，没有杂质。

　　扭开瓶盖，递到嘴边，有些裂开的嘴皮子感受到那丝丝的凉爽，忽略刚才的恶心感觉，开始放心的灌水，“噗——”还没吞下去，李全就不由自主吐了出来。嘴里还残留着那种奇怪而且令人发恶的味道。像什么呢，就像是混着尸体恶臭的腐尸水，还有浓烈的腥味。

　　李全冲到自来水龙头下仰头接水漱口，打开水龙头，带着夏日些许热度的自来水浇在李全脸上，嘴里，没有异味的口感让李全感觉好了些。

　　突然什么东西混着水进入李全的喉咙，李全眼睛瞬间睁得铜铃大小。

　　——那是一把头发，夹杂着绿色的水草，以及头发上面残留的虱子的蛋壳，卡在李全的喉咙口，不上也不下。

　　李全想用手抓出头发，却才发觉自己的手被死死的按在身后。

　　按着他的手的是另外一双手。滑溜溜的像是泥鳅的皮肤的手，混着透心的冰冷。

　　一张脸顺着李全几乎僵硬的脖子慢慢的伸到他的侧面，眼角余光李全看到一张没有任何血色的正滴着水，挂着水草的肿得看不清楚本来模样女人的脸。

　　女人张开嘴，嘴里面是空洞洞的黑色，一股腥臭扑面而来。

　　“你看我——肿不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