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者谁念西风独自凉》我会顶盘子

8、第 8 章

　　后来，每当周闵芝回想起做陈默群秘书的那段日子，总会想起陈默群从南京开会回到上海的这个晚上。
　　周闵芝穿着她放在办公室的唯一一双能配上洋装的高跟鞋，杵在明晃晃的霓虹灯下，对着仙乐斯的大门叹了口气，然后迈了进去。
　　她不是第一次来舞厅，往昔也和一些好朋友来消磨过时光。但这次不同，她是被一通电话叫来的。电话那头是个女人，操着娇软妩媚的声线，告诉周闵芝她的老板醉了，需要人把他接走。
　　周闵芝以为她打错了，再三确认后，才认定真的是陈默群让她打来的。
　　陈默群去南京开会，站里的人下班也就早了些，除了电台上值班的一两位同事和加班的周闵芝，再无其他人。周闵芝那会儿想，要是自己没有去整理那些堆在陈默群案头杂七杂八的文件，早一分钟下班，大概这事也摊派不到自己头上。
　　周闵芝站在人群的外沿，向舞池的四周眺望。多的是西装革履的男人，挽着衣着入时的一位小姐，翩翩起舞，摇曳而过。
　　“小姐，能邀请您跳支舞吗？”一只手伸到她面前。
　　她来之前特意换了一身一直放在办公室备用的裙装，看起来倒是像来这里消费的客人。
　　“没空。”周闵芝说的是实话。
　　那人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的一个声音打断。
　　“是......周小姐吗？”来的是一位女子，听声音，大概就是刚刚电话上的那一位。
　　“是我，您是？”
　　“我是蓝心洁，刚刚给您打电话的就是我。”女子面容姣好，浅笑间露出一对儿梨涡，别有一种风情，让人挪不开眼睛。
　　“蓝小姐您好，我是来接他回去的，麻烦您带个路。”周闵芝笑着对她道。
　　不多时，蓝心洁便带她找到了醉到人事不省的陈默群。
　　周闵芝诧异地走近了去看。陈默群半身趴在桌上，侧脸枕着一只胳膊，平日里紧贴在两鬓旁那渗黑油亮的发脚也有些凌乱。
　　桌上摆着一瓶解百纳，两只高脚杯。
　　“这是喝了多少？”周闵芝皱着眉问。
　　“大概两三杯吧，”蓝心洁略一思索，缀上一句，“陈先生似乎心情不太好。”
　　“两三杯......喝成这个样子？”周闵芝蹙了蹙眉，自言自语道，“怎么做到的？”
　　周闵芝把手伸进陈默群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里，好半天才在一个暗兜里摸索出了汽车钥匙。
　　蓝心洁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在歌舞厅这些年，见过各式各样的漂亮女孩儿，可是没有一个像这位周小姐。看得出，这是个举止得宜、行事利落的姑娘。她为陈默群做事，可身上却没有沾染陈默群那种人不经意间显露的阴郁，反而有一种少见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该如何形容呢？蓝心洁想，大概就是初冬早晨的一捧小雏菊吧。
　　“得找两个人帮我把他扶到车上。”周闵芝道。
　　蓝心洁当即招来两个服务生。周闵芝看着他们毛手毛脚地将陈默群一路架到车上，在一旁不住提醒，“当心些，这可是个活人！诶，当心他的头！”
　　最后总算在后座上安置好了陈默群，周闵芝坐到了驾驶座上，钥匙发动了车子，发出轰鸣声。
　　蓝心洁见她一个小姑娘开车，有些不放心，“这能行吗？要不要找个人替你开？”
　　周闵芝放下车窗玻璃，对着站在外面的蓝心洁笑了笑，“放心吧，这车我在美国的时候常开，熟得很。”
　　踩油门前，周闵芝又想起了什么，眼里蕴着温暖的笑，对蓝心洁道：“蓝小姐，今晚上多谢你！”
　　说完也不等蓝心洁回应，就踩了一脚油，扬长而去。
　　蓝心洁望着汽车渐远的影子，挥了挥手，突然想起了什么，噗嗤笑出了声，“想来也是呢，三杯解百纳就醉了，陈先生是怎么做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