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薛沉樱

3、第 3 章

　　“我自己去吧，不是约了战队？你们换个地方给我占个坑，我晚点再来。”沈佩秀气的手指抹了抹半干涸的血迹，放到嘴里舔了舔。
　　池致盯着他的手指，眼睛疼了一下，点了点头，又皱皱眉头，“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校医院么？我有点儿事，顺路。”
　　“你最好是真有事。”徐骁荣看着街角的灯。
　　“怎么了？突然这种语气，打架没过瘾？”池致说。
　　徐骁荣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没什么，早点赶上来，最近你瞒着我们的事儿有点儿多啊。”
　　池致看着他，表情震惊：“我昨晚喝醉了说什么了没？”
　　“能说什么，顶多就是抱着……”徐骁荣说了一半，看了一眼旁边一脸淡漠的沈佩，“抱着他死活不肯撒手还哼哼唧唧，我们几个给你抬到床上去才安生。”
　　哼哼唧唧？“哼唧什么了……”
　　“没听清。你不是要回去？我们到时候给你发定位。”
　　池致“哦”了一声。他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分手的事，本来老林和老徐就和陈庆宇不对付，再一说自己的光辉事迹，本着舍友同心的原则，指不定要怎么闹一出，不是舍不得，是不想踩屎，烦。“嗯，我有点东西落在学校。”
　　“身份证没拿？”老林问。
　　“不是，新配的眼镜，顺便换件衣服，再举个报。”度数不深，本来今天不打算戴眼镜了，但是他怕盯着屏幕看久了会出问题。
　　“可真够顺便的。”老林说。
　　“我靠！你什么时候也近视了！我们宿舍唯一没近视的现在变成沈佩了。”徐骁荣说。
　　被点名的沈佩颔首：“不近视的king，幸会。”
　　池致抬脚就走，“走了，再会。”

　　“抱歉啊。”顶着狂风闷头走了几步，拐弯，池致忽然低声说。
　　“嗯？什么？”沈佩原本跟在他后面，闻言停顿脚步。
　　池致捂着漏风的大衣，龇牙咧嘴地说：“昨天麻烦你了。”
　　“还好。”沈佩说着，继续往前走。
　　没了，没有掩饰，没有评价，没有客套。就这么，没了。
　　想从他嘴里知道点什么，就一定要开口问是吗！池致犹豫了一下，试探着继续问：“我没对你说什么吗？”
　　“啊……”沈佩微笑着恍然大悟状，“你想我告诉你什么？我想想，你对我又亲又抱还撒娇，叫我另一个人的名字，还……”
　　池致竖起耳朵听，表情破碎。
　　“骗你的，你睡死了，哪有什么力气说话。”沈佩说这句话的时候wrink了一下，“不过说真的，分手了？要不要考虑我？”
　　“……所以还是哼唧了。”哼唧到什么份儿上了，这个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了。看着沈佩无害的眼神，他确认这是一个开得不算那么有趣的玩笑，颓丧道，“你放过我。”
　　沈佩耸肩笑笑，“我到了，随便上点消炎药，应该挺快。过会儿一起找他们俩。”
　　“嗯，校门口见。”

　　池致站在衣柜前，脱下厚重的外衣。那高个子下手挺狠，他总共穿了三件衣服，两件都废了，还剩一件短袖。
　　刚才离开的时候特地记了那网咖的地址，他点开举报网站提交视频，网有点卡，传输了大概有五分钟，手机突然振动一下。
　　是宿舍群里发的新找的网吧地址，艾特了他和沈佩。还有一个好友验证：沈佩。
　　好友验证附带了一句话。
　　—我好了，到宿舍楼下等你吧。
　　池致一只手拿起衣服，一只手打字：好。
　　毛衣穿了一半，他整个头淹没在黑暗里，猛地听见门“咚”地一声。

　　“为什么躲着不回我消息？”陈庆宇来的第一句就是这么气势汹汹的质问。
　　池致穿衣服的手没停下，穿好了毛衣还为了减少静电拿了张湿巾擦手。
　　“冷暴力是吧。”陈庆宇点点头，脸上神情就好像他被负心汉丢掉了一样。
　　“我说了很多次了，进我们宿舍，你得敲门。”池致又开始翻找外衣。
　　“呵。”陈庆宇拽了一把池致胳膊，被甩开，开始笑，“你别把自己搞得一副清高的样子，好像别人都是乐色，你以为我是想纠缠你？话没说明白，肯定否定你总得下个定论，这段感情的棺材板都还没盖上呢。”
　　池致倒了两口气：“你可真有脸。”
　　“你的感情，变得真快。”陈庆宇似乎有点委屈，“昨天还跟我相亲相爱呢，今天就一点感情也没了吗？”
　　池致忍着恶心看他。
　　陈庆宇环视一周，“你这桌上，这只暖你一辈子的暖暖杯，不是我给你买的？你不信我对你的喜欢，非要让我跟逢场作戏的女人双宿双飞？”
　　“哦，那怎么？”池致把杯子拿起来扔他怀里，“三人行，必有我师？”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一定会和女人结婚的。”
　　“恶心。”
　　“没关系，只需要忍一时，和你一起就不恶心。”
　　池致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你恶心，关别人屁事。”顿了顿又想起什么似的：“那女孩知道我们的事吗？”
　　“你放心，她不会知道。”
　　“我不是要问这个。”池致咬牙，“滚。”
　　抬起长腿欲踹，池致想了想还是叹口气走了，“我他妈踹你都嫌脏。”
　　陈庆宇眼睛红红的，依然杵在原地。
　　站在门口的池致拍了三下门：“快点，滚。”
　　“我知道了。”陈庆宇侧身走过，“我们没可能了，否定的回答，是不是？”
　　门又“砰”地关上，池致没理他，把门锁好，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