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牧周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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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气走的鬼老的背影，姜玉宸站起来打哈哈道：“鬼老可能是心情有些不太好，教主莫要同他生气。”
沈言初把视线移到他和那少年的身上，嘴里塞着糖果的少年见他看过来眼睛立刻亮晶晶的站了起来，高高扎起的头发编成了一股麻花辫，随着他蹦起来左右晃着，“小言哥哥，”他从袖子里扒拉出来一瓶药，献宝似的举起来，“你让我做的药做好了。”
沈言初起身走下来，接过药打开闻了闻，“效果怎么样？”
牧周星扬起下巴自信地讨夸奖道：“没问题。”
“好。”沈言初揉揉他脑袋，“阿星辛苦了。”然后从袖笼内拿出一封信，和药一起递给了姜玉宸，道：“请姜哥找人把信和药一起送到靖城一家名为红尘客栈的地方，交给一位叫红鸾的姑娘。”
姜玉宸拱手领命，“教主放心，一定安全送到。”
“有劳。”
“小言哥哥……”沈言初被喊了一声，低头见牧周星委屈的摸着他腰腹的地方，道：“那次我不是故意伤你的，你怎么不往后退啊？”
“没事，只擦破一点皮肉。”沈言初安慰着他，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了片刻，下定决心道：“阿星，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和你说，我在靖城地界，好像看到你哥哥了，他没死。”
“哦。”牧周星仰着脸没什么反应的应了一声，眼中还很疑惑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说这些。
“你不去找他吗？”
牧周星更疑惑了，“为什么要找他？小言哥哥你不要我了吗？”
沈言初停顿了片刻，“你不是一直在挂念他吗？待过几天所有的事都了了，就别再跟着我了，以你的本事，在江湖上自如的闯荡一番不是问题。”
“我才不要！”牧周星瞬间冷了脸色，眼里闪着晦暗恶劣的光芒，“他是死是活我才不在乎，从他抛下我的那刻起，我就已经认为他死了。我的哥哥早就死在了过去，哪怕他现在活着也和我无关。同样的一张脸，世上只存在一张就可以了，若他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顶着和我一样的脸在我面前晃，只会让我感觉恶心。”
这样的话从牧周星口中说出没什么奇怪的，但沈言初不明白，“那你为什么还要给他立墓碑祭拜？”
木周星瞬间委屈了神色看向他，“因为你们都有祭拜的人啊，我也想拜……既然如此，我的哥哥只存在于墓碑上就可以了。”
听他用着无辜的表情说出这段话，沈言初心里叹口气懂了他的意思。牧周星性子很恶劣很执拗，一旦决定了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对人情世故半通不通却又很爱模仿，所以把他身边人的虚伪狡诈都学了个遍，但又没有正确的是非观，叛逆还十分严重，天真的残忍，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这种性格的他就会十分敬慕强者，沈言初最初注意到他的时候他还是毒老身边一个捣药材的小童，可能魔教内乱的那段时间沈言初出风头太过，被他看入了眼，那之后沈言初就发现他经常来偷看自己练功。
沈言初承认，一开始和牧周星说话的时候是利用他的成分，他看出了那小孩眼底藏着的深渊，所以他引导了他。而牧周星也没负他的所望，把毒老所有的本领都偷学完后便趁机杀了他。一个只有几岁的小孩，杀完人满身是血的跑去找他，兴冲冲的说着我们可以去下山杀人了……那一刻沈言初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他把一个小孩心底的猛兽放了出来，带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小言哥哥……”牧周星拉拉他袖子，“你别赶我走。”
沈言初抬手揉着他的头，“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他解释道：“是我误会了，你想怎么做都行。”
“真的吗？”
“真的，我还要靠你帮我的忙呢，怎么会赶你。”
牧周星一笑露出了左脸上的小酒窝，也是沈言初通过观察之后发现的他和他哥哥唯一不一样的地方，雨花长老没有酒窝，然后他可可爱爱的蹦了蹦，“说话算话哦，那我就继续去炼药了，寒哥哥我走了。”
靠在柱子上的寒无衣嗯了一声。
殿内剩下了师兄弟两个人，空气沉寂了下来。
沈言初走过去和他一起靠在柱子上抽烟，两个人吞云吐雾的各自想着心事，神色被掩盖在朦胧之下。
沈言初知道他有话要说，不然不会在这里等他这么久。果不其然，烟叶见底之后，寒无衣轻呼了口气，道：“确定要这么做吗？”
沈言初吐口烟，“有什么问题吗？”
“一旦开始，你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沈言初抬眼望着外面的天空，“师哥怎么突然优柔寡断了起来？”他道：“你现在问，结果能有什么变化吗？这件事，从三年前不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得了没什么意外的答案，寒无衣也没再做多余的劝诫，毕竟他这个师弟也不是个能听人劝的人，琴吟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将他激烈的性子收敛了回来，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他道：“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沈言初垂垂眼，“依琴吟所愿，这已经是我让步之后的结果了，否则，不见整个武林被鲜血覆盖，我又怎能安心离去。”
“不可能。”寻川正色地对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了一天的楚子毅道：“人家毒老好歹是玩了一辈子的毒，我才研究了十几年，哪怕天赋再厉害，也不能说破解就破解。楚央，那红溪峰的毒瘴我以前又不是没试过破解，失败了多少次了你忘了？你现在让我在三天内研究出来，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结果，不、可、能！”
“之前不是帮你找到了你要的百年雪莲，加上那个也破解不了吗？”过去十几年内楚子毅一直让寻川想办法破解红溪峰的毒瘴，但都以失败告终，所以他才会在看见沈言初的时候死皮赖脸的缠上他，因为拜人所托，他一定要找齐那几个钥匙，然后终于在上次研究中发现了有破解的思路，但听他说这话的样子好像还是不行。
“有那么好破解别人早就成功了，你真当武林没几个有本事的啊？”寻川道：“那毒瘴和别的不同，不是你闭气就能安然无恙的，它是只要皮肤一接触就会进入身体内。我觉得啊，毒老当初在研制它的时候一定加入了什么稀奇的东西，上次我以为是雪莲，结果你拿来后我发现并没用。”
楚子毅想起了沈言初让他喝过的他的血，支着下巴琢磨道：“或许你没想错。”
寻川看他，“何以见得？”
楚子毅道：“之前我无意间喝过一次沈惠的血，就可以在毒瘴内行走，他当时说过，他小时候吃过一株百年雪莲，所以他的血有抗毒性。”
寻川想了想，“难道是品种不同？他吃的是哪里的雪莲？”
楚子毅也不知道，但他猜测道：“多半……是灵云山的。”
寻川的脸立马垮了下来，“说了等于没说，谁不知道他们一派一直隐匿在雪山间，没点特定信物根本就找不到入口，你上哪去找雪莲？”
有希望总比没有好，楚子毅当即起身，道：“我去灵云山一趟看看。”
“昏了头了你？”寻川把他拉扯了回来，“灵云山的机关你对付的了？要我说沈惠既然走了就说明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趋利避害早就成了生存的本能，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不理智，以他的武功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要是这样就好了，”楚子毅沉着脸，“我就怕他玩命，他可比我疯多了。”
寻川不懂，“什么意思？”
“以后再和你说，”楚子毅抓起桌上的两瓶金疮药和解毒丹，塞入袖袋里道：“我会看着办的，我又不是那种找死的人，实在进不去就回来，总要去试试，干等着我着急。”
“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他？”寻川询问道：“他拿了你什么东西还是骗了你感情？”
这话问得好，成功让楚子毅黑了脸。
他眼里瞬间溢出精光，咬着牙从齿缝里蹦出话，“托你那药的福，老子被他翻来覆去干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他就滚蛋了！”楚子毅转过脸对寻川笑的吓人：“不找回来我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让他尝尝滋味！”
“……”
寻川看他阴沉着脸火急火燎的走了，一脸复杂加无语的摇了摇头，他一直以为楚央就算喜欢上人也不会太让别人影响他，原来是他看错了，牵扯到一些面子问题的时候还真有人能追杀到天涯海角的……
连续跑了快一天，行马至一处山谷，楚子毅停下找了个山洞打算歇息一晚，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发现有人在跟踪他。
把马拴在洞口前的石头上让它歇息，自己却趁着夜色绕到了跟他的人身后，一个大石头的阴影下靠着一个人，像是在打盹，楚子毅悄摸凑近，趁着月光看清了那人的脸，然后眉头一皱，一脚踹了上去——
仲仪从半梦半醒间被踹醒，在地上骨碌了一圈条件反射的去摸腰间的剑，刚拔出一半看到了来人，圆溜溜的眼睛一怔慌忙站直，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楚、楚哥……”
楚子毅扫着他气不打一处来，“津南呢？”凭仲仪自己的本事肯定偷摸出不了血狱门，津南定是帮了忙。
仲仪左右看了看也没找到人，明明刚才还在他身边坐着的，他索性摇了摇头，“不知道。”
楚子毅直接开口喊了：“津南，出来。”
安静了几息，一块巨石上滑下几粒小石子，津南握着剑跳了下来，和楚子毅对视了一眼，乖乖的收好武器和仲仪站成了一排。
山洞内，楚子毅用木棍撩拨着火堆，时不时看一眼还在罚站的两人，心里直呼小兔崽子厉害了，敢不听他的话了，这么下去还得了？
“谁的主意？”他问。
仲仪垂着头举起了手，“我——”
一猜就知道是你，津南可不会违背他的话。
楚子毅问道：“从哪里开始跟的？”他一直急着赶路没注意后面，若非到达这寂静空旷的山石地带，四周太过安静被他察觉到了气息，他们或许能再跟踪一段时间。
仲仪道：“从飞雪楼开始的……”
“所以你跟着我是想找你师父？”除了这件事他还真想不出来别的。
“嗯！”仲仪点了点头，“楚哥，一直等着太着急了，我们和你一起找吧……”他说着说着不好意思的移开了眼睛，然后又坚定的晃了回来，“虽然你们……那什么……喜欢，但我不会多想的。楚哥，你带上我吧，等找到师父了我就帮你说话，我站在你这边，把师父带回去，好吗？”
小崽子倒还真会说话，“你说的当真？别到时候见到人了你就倒戈了。”
“不会的不会的！”仲仪握拳，“我姐姐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师父既然收了我做徒弟，就要负责教完，不能只教一半，而且……”他闪烁着眼睛不敢去看楚子毅，“他也要……对你负责才对……”说完耳根红了一片。
楚子毅好笑的看着他，话糙理不糙，小崽子没白白长一张嘴。其实带上也无妨，沈言初的徒弟嘛，就不信他会不要。
“成。”所以他同意了，“但要记得好好听话，我这次去的地方有点危险，不准乱跑。”
仲仪扬起笑脸狠狠点了点头，“嗯！”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牧周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