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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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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斜着向上走的洞,洞内很凉快,与外面形成严重对比。刚开始的时候洞壁还很低,他们弯着腰走了一段之后逐渐变高了,路也逐渐变的平坦,最后形成了一条均匀的两米高通道。因为不知里面情况两人走的十分小心,时刻处在戒备状态。
七拐八拐的走了许久后,通道越来越宽,他们到了一处非常空旷的石室,旁边放着几个架子,中间是一片空地,周围围绕着一圈小小的水渠,水源从石壁的缝隙里流出来,涓涓不息。
两人绕着四周看了看,楚子毅拿起架子上的书翻了翻,确定道:“看来这里是一个练功室啊,魔教的人这么有才把练功室建到这里,倒的确是个安静的好地方。”
沈言初蹲在地上看练功留下的痕迹,他起身照着痕迹练了几下猛的停住,这个步伐运气方式与他的内力流转相冲,必须要独门心法与之相配。他皱了皱眉,大约猜出了这痕迹是谁留下的。
“这里啊,以前大概是魔教第一任教主弥渊的练功室。”楚子毅继续道。
沈言初问道:“你怎么知道?”
楚子毅道:“看这架子的破旧程度估计放在这里有几十年了,那时候能命人将这座山打通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而且啊......”他拿着一本书冲他晃晃,“这上面写的有他名字。”
沈言初走过去看,发现是一本类似记录菜谱的东西,写字的人像是刚学会拿笔似的写的难看至极,然后每道菜后面还画了一个勾,而在第一页正中间就写着弥渊的名字。
楚子毅翻完后笑了一声,呢喃道:“有意思。”
沈言初翻了翻另外一些书简,大多是各种医书和菜谱,但都是先人所写,除了那一本是弥渊自己写的,别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沈言初将书简放回去道:“这弥渊,真是涉猎挺广啊,与江湖传言颇有些偏差。”
楚子毅道:“传言嘛,大多都带了一些主观色彩,虚虚实实难以分辨,所以要听话信三分,其余持保留态度。”
沈言初拉开唯一的柜子看了看,里面只有几件落了灰的衣服,他翻了翻,在最下面的一层衣服里找到了一张纸,拿出来打开看了看,上面是一个身着白衣打着红伞走在雪地里的人,伞打的很低,遮住了半张脸,只勉强从身形猜测出是一个男人。
楚子毅凑了过来,看了一会儿道:“他好像是你们师门的人。”
“嗯?”沈言初疑惑。
楚子毅指着他的腰封道:“这不是你们宗门的图腾吗?上面绣的上古神兽白泽,腰绳编的样式是缚梅结。”他逗他,“你这个灵云山的弟子是假的吧?这都没认出来。”
沈言初仔细看了一下还真是,画的太过抽象他一时没看出来。不过弥渊的地方怎么会出现一副灵云山的人的画像?
两人沉默着看了一会儿,心里大概有了个名字,楚子毅迟疑道:“这个不会是......你师爷吧?”
传闻魔教教主弥渊和灵云山山主应鸿雪曾是非常要好的至交好友,但后来因为弥渊作恶太多两人断了来往,在正魔两道大战时应鸿雪还亲自出手打败了弥渊,将他囚禁在灵云山底下的寒冰地牢内让他忏悔余生。至今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两人估计都已经投胎转世了。
“应该是。”沈言初指着人像旁边几行晦涩难懂的小字道:“这字你认识吗?看着不像是中原的字。”
“......的确不是。”楚子毅辨认了一下道:“据我所知弥渊原本是从苗疆那边叛逃来到中原的,那边的字我还真没研究过。”
沈言初将画像折了折又放回了原位,关上柜门道:“看来这条通道就是为弥渊练功建的,我们顺着走应该能顺利出去。”
楚子毅转了一圈没找到别的收获,颇有些沮丧,“我还以为像这种地方肯定能找到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竟然什么都没有?”
沈言初揶揄道:“你可真能想。就算你找到了也不能练,弥渊所练的武功必须搭配独门内功心法,否则平常人一练便会筋脉错乱,重者爆体而亡。”
楚子毅啧啧了两声,感叹道:“果然狠人练狠招。”
又顺着通道走了一会儿他们到了一个岔路口,一左一右的分别两条路,且两条路上还都挡着一个石门。
两人分别将两个石门摸索了一番,沈言初发现只有右边那道门他会解,这道门有两个机关,解开哪一道都可以出去,其中一个机关用的是他们灵云山的梅芯机关锁。石门上雕刻的梅树里藏有一颗珠子,沈言初按平时练功运气的方式吸着里面的珠子沿着树干轨迹到达顶部,珠子滚过的时候里面发出一声声的轻响,机关一道道打开。
只听最后咔的一声,石门划了上去。
两人走过去后石门又自动关上了,楚子毅觉得有趣道:“这机关你们灵云山的人竟然能开,看来弥渊以前和你师爷关系还挺好的,给他也留了条道。这通道一左一右的,若我没猜错,一边是通往魔教的,一边是通往山下的,也不知道咱俩走的这是哪个方向,要是走错了可就是羊入虎口啊。”
沈言初在前面走着听罢笑了一声,“少爷何必这么谦虚,以你的武功在魔教内杀人都没有问题,谈何羊入虎口。”
楚子毅摸摸鼻头为难道:“虽然惠惠你夸我我很开心,但这么说也确实有点太夸张了吧,我勉强保命还行,杀人可就为难我了。”
沈言初扫他一眼,带着不言而喻的表情懒懒一笑,“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吧,我虽然对江湖上的事知道的不太多,但大名鼎鼎的江湖杀手组织血狱门我还是听说过的,你腿上绑着的刀柄上那个独眼浮雕,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血狱门的记号吧?”
楚子毅抿着嘴挑了下眉,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沈言初确定了,“看不出来,少爷深藏不漏啊。”
楚子毅辩解道:“我这都是有原因的。”
“哦?”沈言初让他解释,“比如?”
“这个嘛,就要牵扯到我的一些身世问题了,”楚子毅扯道:“血狱门门主欠我爹娘一些恩情,所以我和他们算是合作关系,我不算是他们的人。”
“哦。”沈言初听了也不知信没信,又问道:“所以你的武功也是跟着他们学的?我看着不像是风云山庄的武功。”
“我算是......自学的吧。”楚子毅郑重叮嘱道:“我会武功的事你可要帮我保密啊。”
沈言初详装思考了一下,“这可是个大秘密,我要好好考虑一下。”
“你不是认真的吧?”楚子毅不敢相信,围在他身后转悠,“我们都同生共死过了你可不能这么对我,惠惠,我可是非常信任你的......”
又走了半晌他们到了一个较陡的坡前,走上去便又是一道石门,只是这次的机关十分简单,只要按一下就可以开。沈言初先探出去个头看了一下外面环境,下一刻就马上转身回去,将后面也正要伸头看的楚子毅推了回去,反手一按关上了石门。
“怎么了?”楚子毅立即进入戒备状态。
沈言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像是在下什么决定,然后将背后的刀身抽出了一小截,左手中指在刀刃上划了一下,顿时鲜血流出。他将指尖伸到楚子毅嘴边命令道:“张嘴。”
楚子毅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冰凉的指尖被含入口中,鲜血的味道瞬间溢满口腔。
沈言初解释道:“外面是红溪林,你若就这么出去不出半刻就会死在里面,我小时候吃过一颗百年雪莲,血可以让你暂时抗毒。”他弯了弯手指催促道:“你一直含着干什么?吸啊,我划的不深,血不容易出来。”
楚子毅照做咽了几口血,然后就有点想笑,止不住的嘴角上扬。
沈言初见差不多了就抽回手擦了擦,见他还在笑就纳闷问道:“少爷,我是刚才不小心碰到你的笑穴了吗?”
“咳,”楚子毅收了收笑意,道:“惠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非常有歧义......”他凑近沈言初耳边低语了几句,惹来对方一个无语瞪视。
沈言初嘲讽道:“少爷还真是憋的不轻。”
“没办法,”楚子毅不要脸道:“这话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不能怪我多想。”
沈言初拍开机关走了出去。
出口是在一块不起眼的大石头上,两人贴着石头小心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楚子毅尝试呼吸了几下,觉得没有异常才放心下来。四周全是红褐色树皮的树,在这毒瘴内竟也还好好活着,茂密的枝叶遮挡住了阳光,偶尔洒下的斑驳光源投射在地上形成淅沥的影子,寂静的连声蝉叫都没有。
楚子毅从缝隙里看了眼天上的太阳,发现已经过了午时了。
确定了周围确实没有人,沈言初辨了辨方向,指着一处道:“走这边。这里面有机关,记得跟好我。”
楚子毅保证道:“放心,丢不了。”
两人运着轻功在林子里穿梭着,在临近林子边界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声类似号角的声音,他们停下来辨别了一下,楚子毅蹲在一根树杈上提议道:“去看看?”
沈言初点了下头,解开腰间的衣服又搭在了头上,拉着头顶的一角跳进了林子外的阳光里。
楚子毅十分好奇他是有多不喜欢晒太阳,帽子丢了就披衣服,怪不得皮肤这么白。
号角响了几声就停了,接着传来的是鼓声,他们循着声音找了过去,发现魔教大门前正魔两道各据一边,楚子毅在武林盟这边扫了一圈,发现各派掌门一个都没少,只是此刻个个神情紧绷,还在讨论着什么。而魔教的石门大开,大约三米高的门上面的山峭上站着许多人,最中间的位置有个座位,一名身着红色斗篷的人坐在上面,身后站着三个人,其中那个戴红面具的楚子毅认出就是昨晚那个少年,另两位他都没见过,且那个戴蓝面具的不在。
椅子上的人帽沿压得很低,看不到他长什么模样,但楚子毅心想他也许就是魔教现任的教主。
他们两人现在的位置是在一处高地,左手边是魔教的人,右手边是武林人士,正巧可以将下面的情景一览无余。沈言初找了一棵树下遮阴,楚子毅也挨着他坐下。
楚子毅问道:“他们这是在干吗?我以为两方若是碰到面肯定新仇旧恨先打的你死我活,这怎么看着还挺平静的?”
沈言初道:“在人多的情况下双方打起来会有很多个因素,但当一方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且执意打下去会性命不保的时候,若想活,他们就只能选择谈判。”
楚子毅看了看武林这边丝毫没有增加的人数,明白道:“魔教这是把链桥给拆了断了他们的后路,山下的人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来围剿的变成了被围剿的,哈哈......”他笑了两声,“惠惠,我觉得若真打起来武林盟这边要输,你这把算计怕是要落空了。”
沈言初瞥他一眼,问道:“我算计什么了?”
楚子毅道:“昨晚在谷底......”
沈言初打断他,“那是你自己猜的,我有说你说的对吗?”
“嘶——”,楚子毅皱了皱眉,“原来不对啊,那不如惠惠你和我透露透露,我也好帮你琢磨琢磨。”
“少爷这么能猜不如自己去想,”沈言初道:“秘密之所以称为秘密就是不能说的,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我觉得会啊,”楚子毅非常自信,“你好像就没有要瞒我的意思。”
沈言初张嘴要说什么,下面传来一阵鼓声,两人看去,只见有两个人分别从各方人群中走到中间的空地上,一位是衡山派掌门怀思聪,另一位是个拎着酒壶还在喝酒的人,楚子毅认出是刚才站在魔教教主身后的三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