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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惊艳与心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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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灯谜的进行,水盆中放置的托盘上灯笼已经全部集满,众人意犹未尽,听说最后会有徐家二小姐的歌舞表演,众人皆翘首期盼。
这时,有四五侍者从尽头推过来一辆木板推车,推车上立着有一披着金黄纱布的不知道是什么物件的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连萧程也看愣住了,月歌只说按照原计划行事,但是时间紧迫,并未告诉萧程具体怎么做。
推车推到众人眼前,停在这一排水盆的旁侧,而后侍从依次退下,就连灯会上众多侍女仆人们都跟着依次告退,只留下众宾客好奇的频频眺望。
琴瑟声起,随着音乐响起,推车上的布竟慢慢拔高,众人这才看出,是有一人藏于这金纱布之下。
只见这人轻巧跃起,步步踏过这数个水盆,溅起了层层水花,灯笼翻倒,水流裹着灯笼的火焰自脚下跟随着那人的步伐。
落地生风,她转了一圈,水珠火花交错溅起,猛的掀起金纱布,火苗触碰到的瞬间便点燃了这本就易燃的金纱布。
她身着那桃红色的络纱裙,面纱挡住了容颜,只露出漂亮灵动的眼睛,眼波流转,腰间银铃发出悦耳的铃声,脚尖盈盈点地,随着乐声,映着这夜色和灯火光翩翩起舞。
最令人称奇的是她的胸前和裙摆处竟然流动着精美的水纹霜花,霜花覆在这裙衣之上,周身还闪耀着金色的火花,再配上这从未见过的优雅舞步,场面简直是美不胜收,众人都看痴了。
李夫人眼中湿润,她从未见过如此精妙甚至是会动的绣样,这华服如此精美,这人如此美艳,她几乎都不认识自己的衣服了。
全场人安静的看着这场无与伦比的演出,不敢出声,生怕惊扰到这绝美的演出。
只有萧程认出了月歌,他看着月歌的花颜月貌,这华美的衣服,曼妙的舞姿,心中突然扑通扑通的狂跳,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就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消散,他的眼中只剩下她的每一次的眼波流转,裙袖生风带起的阵阵花香。
月歌朱唇轻启,随着音乐唱起了人鱼之歌。
歌声曼妙,详细的从人鱼的起源一直到人鱼的各种事迹,歌声编织了一个未来美好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人类和人鱼幸福的一起生活,如梦幻般的美妙。
歌声毕,萧程起身,缓缓向月歌走去:“众位,想必大家只当这是一个美好的传说,今日本王借着徐府灯会,想向各位告知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有可能会颠覆大家对整个大陆的认知。”
“我们掌控着这片大陆,而在这我们鲜少踏足的远洋中,生活着和我们皮囊极为相似的「人鱼」,人鱼们掌控着汪洋大海,千百年来和我们生活在一片天空之下。”
众人反应不一,有的骂萧程闹事,有的叹他年轻痴傻,大部分的人因为身份高贵保持着相对镇静的态度。
相对镇静的代表是萧程皇祖母那边的尚书季大人,季大人开口众人才纷纷安静。
季大人挤出一丝笑意,向萧程问道:“这舞娘的衣服虽然奇妙,但敢问四王爷有无更令人信服的方式来证明这人鱼的存在?”
“这位自然可以证明,希望各位不要受到惊吓。”萧程眼神示意月歌。
月歌点了点头,催动着数十个水盆中的水流水流凝结成一条水龙,水龙舞动着利爪穿梭在各位坐席之间,宾客们无一不惊叫躲避。
月歌看场面陷入混乱,忙将水龙打散,凝结成一只只的小兔子,在地面上跳动。
“我希望可以通过各位的帮助,建立一个人与人鱼共存的地方。”
没等看到宾客们的反应,眼前又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越来愈远,取而代之的是夏晓婷催命的叫声,瞬间将苏沐沐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的世界。
“苏沐沐,把你那破闹钟关了,响半天了,你这睡的就像干了两瓶二锅头一样死。”夏晓婷迷糊烦躁的吐槽,翻个身吧脑袋埋进被子里:“今天你不是还要和萧程出门吗,赶紧起啦。”
抬手关了闹钟后,苏沐沐将手臂搭在了额头上,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才将自己的从梦中延展的情绪整理好。
自从来到了海城,这种以月歌的所见为第一视角的梦境越做越频繁,刚开始的梦中苏沐沐还可以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随着梦境越来越真实,苏沐沐在梦中逐渐失去自我,她会忘记自己在梦里,以月歌的身份去完成梦境的片段。
哪怕是从梦境中清醒过来,苏沐沐也好花一阵功夫把自己从月歌的角色中拉出来。
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苏沐沐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没时间多想,她要赶紧起床去和萧程处理那只虚弱人鱼的事情。
海城市区内的一家发型设计店里比往日热闹许多,明明是工作日,店里却挤满了过来做头发的小姐姐们。
虽然小姐姐们的本意并不在做头发这件事上,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店里一个气度非凡,俊俏的像是哪位偷跑出来的明星艺人一样的男人身上。
萧程此刻闭目养神,发型师百年难遇一个脸蛋如此俊俏的男人,就算手艺差的要死,拿剪刀随便扒拉两下都无法给这个男人的容貌减分,直白点说这个男人剃个光头都是个漂亮的和尚。
但是发型师不会随意设计,他对待萧程的头发就像是对待一件艺术品,这是自己的作品。
只是店里的花痴女客人们实在太多,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萧程搭话,把男人问烦了直接闭上眼睛假睡,屏蔽了叽叽喳喳的噪音。
虽然男人选择了逃避,但是女客人们将话题抛向了正在精心对待自己作品的发型师身上,他心里烦躁极了。
“你说他是不是哪个网红,也太帅了吧!”一个金色大波浪的少女咬着奶茶习惯跟旁边的闺蜜边说边偷偷拿起手机准备偷拍他:“我拍一下去网上搜搜看。”
“这位小姐姐,不要偷拍别人哈,不太好的哇。”苏沐沐抬手遮住了少女的摄像头友情提示。
这帮春心荡漾的少女说说也就算了,拍照还是别了,如今网络如此发达,要是不小心发到网上萧程火了被扒出来其实是个长生千年不死的人鱼怪物就坏了。
“你又是谁?跟他什么关系?”金发少女抬头怒视苏沐沐,旁边的闺蜜忙拉住她劝说:“算了算了,没事哈。”
“我的手机我说了算,我愿意拍什么就拍什么,你管得着吗?”少女却不依不饶,嗓门也拔高了几分。
“我本人并未同意你的拍摄,你私自偷拍我,你要一会儿有时间,我们可以到公安局去探讨个说法,听说那里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地方。”萧程闭着眼气定神闲的讲完一通后,语气平缓温和了几分:“沐沐,帮我拿杯水好吗?我有点渴了。”
“长的好看有什么了不起!?”找事的少女气的脸色极差,她把没喝完的奶茶重重的丢在了垃圾桶里,转身拉着闺蜜就走。
“好嘞哥!”苏沐沐心情畅快,转身屁颠屁颠的拿了一次性纸杯给萧程接了一杯水递给了他。
这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却怼的对方说不出话的感觉真的舒坦。
“不过你让我一大早起啦,就为了陪你去理个发?”苏沐沐坐回了沙发上:“你头发是该修一修了,之前一点型都没有,跟狗啃的似的。”
苏沐沐并不知道之前是萧程自己随手剪的头发。
“帅哥办个卡吗?”发型师剪完了头发,拿硬海绵扫了扫萧程后脖子的碎发。
萧程抬头问道:“难道现在理发都不会顺便刮个胡子了吗?”
发型师笑到:“哥我们店只负责发型设计,没有刮胡子的服务哈。”
萧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清爽了许多,有层次感了,只是在他眼里发型十分奇怪。
但是一旁的苏沐沐却拼命冲发型师拍手称赞:“师傅,巧夺天工,这技术了得,太帅了! ”
萧程黑色零碎的头发在阳光下折射出金色的光泽,发型师倾尽技术设计的发型和萧程极为搭配,放大了他原本立体深邃的五官,三八分的刘海减弱了他本身成熟感的气质,活脱像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阳光帅气的少年。
“我记得我说的要这个发型。”萧程点了点手里杂志翻到的照片,照片中模特的发型老土,生硬的鬓角边缘几乎是让模特老了十多岁。
“是…是啊哥,不过我稍微调了一下下。”发型师不好意思的笑着,心说要让他这个混迹理发行业十多年的发型师给这么优秀的脸上配一个如此老土的头发,比杀了他还难受。
所以他当然擅自修改了亿点点。
“你别理他,他太土了,哥,真的你技术觉了!”苏沐沐冲发型师竖起大拇指。
“罢了罢了。”萧程摇摇头,他或许真的还不能马上理解现代人的审美。
上午十点钟的太阳已逐渐热烈,从一辆黑色商务上一前一后下来了两个人,走在前方步履生风的是柳强,他的秘书踩着高跟鞋小跑跟在他的身后。
柳强怕贸然让萧程去柳峰家里看老人,已柳峰的臭脾气会闹不愉快,于是提前来到了柳峰家里,想着花钱消灾,给柳峰开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拍在了客厅的茶几上。
“你能不能懂点事,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拿咱爸威胁我,咱爸都多大年纪了,经得起你这样折腾吗?!”柳强指着自己不争气的弟弟恨铁不成钢地数落着。
反观柳峰拿到支票直接揣进口袋,另一只手还在嗑着瓜子,笑的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早给我就行了嘛,何必这样折腾呢。”
客厅里柳老爷子坐在轮椅上,痴痴的看着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堆开口的辣条薯片发呆,他手里甚至还有一听喝了一半的可乐。
柳强快步走到柳老爷子面前,把那堆零食抓起丢进了垃圾桶:“你给爸吃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老年人能吃这些吗?!!”
柳峰拿到钱心情畅快,柳强如何闹腾他都毫不生气,他不断点头应合。
柳强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心情:“柳峰,我不管你如何闹腾,一会儿萧季过来你家看看爸,萧季兄一走我就派人给爸接回去,我一会儿有个重大会议要去处理,你给我老实表现别丢咱家的人!”
嘱咐完柳峰后,柳强带着秘书气冲冲的离开了,见两人离开,柳峰打开一个房间门,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这个女人正是柳强新请的护工,女人手里还拿着一袋糕点。
“我照着你说的把您父亲爱吃的点心都藏起来了。”女人走出来讲点心重新放在了柳老爷子的跟前,一脸担心的说道:“….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家事,一言难尽。”柳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十五万的卡递给了护工:“辛苦你帮忙了,这钱虽然不多,但还可以给你应应急,孩子的手术最近也快做了吧。”
“谢…谢谢你了,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替我家小雯谢谢你!”女人接过卡,声音哽咽,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的女人被查出来白血病,她借遍了周围所有的亲朋好友还是凑不够手术费,她本想着申请预支几个月工资应急,但柳强最近事务繁忙。
老爷子这边的事柳强一直交给秘书管理,然而秘书并没有将这件事和柳强说,以护工刚来工作不久为理由私自拒绝了预支工资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好巧不巧的被柳峰听到了,于是柳峰才联合新护工将老爷子接出来,跟柳强讹了一笔钱。
要说柳峰为什么这么做,外人看着他就是要给柳强作妖,生活太平淡故意要恶心对方一下。
平日柳强工作太忙,很少能抽出时间来陪陪老人,他总是花最多的钱请最贵的护工,自以为是尽了孝道,然而缺少陪伴又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此刻最需要的不过是家人的陪伴。
护工离开后,柳峰拿了一块糕点用勺子在碗里碾碎喂到了柳老爷子的嘴里:“老爷子,好不好吃?”
柳仲书憨憨地笑着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甜,可甜。”
“老爷子,两个儿子你最喜欢哪个?”柳峰抓住了柳仲书的苍老的手问道:“你觉得老大和老幺哪个好?”
柳仲书抬起手摸了摸柳峰的头:“强子,别欺负弟弟,乖一些,乖一些。”
“强子,思涵…挺好的,你随了你弟弟的心得了…一家人该和和气气的…”柳仲书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不知不觉靠在轮椅上睡着了。
柳峰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多年未听到的名字重锤在自己的心里。
这时,门铃响了,柳峰打开门,他的妻子郭琴正站在门口,戴着大大的遮阳帽,身上赶了一身汗。
“杵门口干嘛呢,我出门太急忘带钥匙了。”郭琴越过他进屋,麻利的把帽子摘下来,走到卫生间洗手:“我上午打了疫苗赶紧回来给你们爷俩做饭,饿了吧?”
柳峰点点头,关上了家门:“一会儿家里来客人,老爷子战友的儿子来看看老人。”
郭琴从卫生间出来:“哟,那菜可不够啊,我得抓紧出门买点大白菜和牛肉回来,给你们包个饺子。”
“一会儿你记得把冰箱里的水果拿出来,我一会儿就回来。”女人拿起刚刚放下的太阳帽和防晒衣,拿了钥匙匆匆出门。
柳峰坐在沙发上,这些年他从未给过郭琴真心,郭琴也清楚他心里一直住着一个人。
但郭琴还是默默陪伴了自己许多年,即使两人没有孩子,也没有夫妻之间实质的感情,但她始终不离不弃,对自己十分的包容。
想来也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