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为人半世为妖》卷耳怪

15、初次心跳

　　这个骂骂咧咧的东西是海灵铜龟，这种海灵铜龟生活在海底深处，大部分依靠着人鱼族群群居，少部分年纪大的喜欢躲在幽暗的地方独居，它们也拥有着海魂珠，但力量和并没有人鱼那样强大，由于寿命可达千年，因此大部分的海灵铜龟都有一定的灵性。
　　由于生性胆小谨慎，海灵铜龟从未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就算偶尔露面也会伪装成普通海龟的样子。
　　龟如其名，这种海灵铜龟非常的贪，贪财贪心贪色。本是非常不讨喜的生物，但这只却比较意外，在萧程曾低落绝望藏在海底逃避的时候，它陪伴萧程在海底生活过一段岁月，他的话痨唤醒了萧程一部分的人性——虽然每次话聊后都会向萧程讨要点金银珠宝。
　　“龟老头，托你个事。”萧程半蹲下来指着晕倒着的夏晓婷，后又拍了拍龟老头粉色的毛绒大头：“二楼储物室里关着一个女魔头，这丫头昏倒了不能一个人在这里，你给她藏起来，离开港口找一个地方，我赶着去救人。”
　　龟老头没有多问，他熟练的从龟壳里伸出一个粉色的小手搓了搓——给钱。
　　“事出突然没有带钱。”萧程抓起身后束起的墨染黑亮的长发，没有一丝犹豫操纵水刃将马尾一刀切掉。
　　散落的碎发凌乱在额前，整个头发虽然细碎散乱，但是气质上一下由古代美男瞬间蜕变成现代帅哥。
　　他将一长把头发递给了龟老头，龟老头眼睛发亮，它粉色小手抢过了头发，大叔音颤抖着还带着哭腔：“妈耶萧程你够意思，比起金子这玩意我更喜欢，你小子还是懂我，老爷子没白疼你！我向你讨要好几次你可真给我了？你不反悔。。”
　　“你抓紧。”萧程催促完操纵水流向着大门游去：“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龟老头将头发像吸面条一样吸溜的吸进嘴中，飘在海水中的一些细碎的头发渣也没浪费，伸出长舌头一下全部卷进嘴中，三两下吃干净。
　　人鱼身上都是包宝，萧程作为罕见的半人鱼这么多头发对龟老头这种低等的生物都是大补的东西。
　　龟老头吃完后打了个嗝，背后铜钱花纹又多了一个，收钱办事，龟老头扭动着身子，整个身体从龟壳爬了出来，瘦小的身躯吸了海水迅速膨大，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没有耳朵的可爱粉兔子的模样，肚子上还有一个皮袋子，身上穿着一个老头衫。
　　它拿起龟壳放进了肚子上的皮袋子里，弯腰扛起了地上的夏晓婷，一跳一跳的离开了宫殿。
　　在一个海底巨大裂缝中，深入裂缝中心藏着一个镶嵌在石壁里的半圆形平台，平台周围立着一圈巨石柱子，平台之大纵横两百米。
　　在平台中心有一深一浅两个人影，浅一些的是苏沐沐，此时苏沐沐是灵体状态，浑身散发着微光，在黑暗的海底像是一颗小小的夜明珠，这也吸引了许多深海鱼凑近，远离人鱼地界的深海生物都生的极为可怖，鱼脸生的非常随意，鼻子眼睛位置也随处乱长。
　　这些深海生物仿佛被这个巨大平台上残存的力量吸引聚集起来，但又在畏惧这什么，不敢靠近。
　　“这里是哪里？你要做什么？”苏沐沐心中充斥着莫名的恐惧，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地方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更因为这里不比海底港口那般华丽壮观，这个地方藏在海底巨大的裂缝中，周围一片黑暗，抬头只能看到幽幽的一道墨蓝色沟壑，整个地方诡异由可怖。
　　南祁站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一手拿着苏沐沐的蓝珠，红色的绳子散乱的缠在他的手上，他并没有马上回答苏沐沐的问题，却举起珠子反问她：“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苏沐沐摇摇头，不仅仅她不清楚，就连她的爸爸妈妈都不清楚，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她是口含这个珠子被发现在一个荒岛上的，本来以为萧程能对这个珠子有所解释，但是就连萧程也不清楚这个东西，这个掳走她的少年难道知道这个蓝珠的来龙去脉？
　　“这是定魂珠，拥有着现在的你无法掌控的强大力量，你若要问我想做什么，那肯定是对你不利的事咯，”南祁一只手指作嘘声状抵在唇边：“不过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苏沐沐却稍微的安心了，至少说明她现在还没有性命之忧，因为若是自己是将死之人的话，这个少年不会畏惧告诉她一些事的。
　　但还不能完全放心，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距离肉身这么远，离开肉身这么久还能不能灵魂归体。
　　南祁控制海水，在苏沐沐的周身形成了一圈特殊的水纹，看着像是什么阵法还是咒文，嘴里没有闲着：“这个地方其实是人鱼一族的古祭祀地，人鱼一族也曾有着一种陋习，这种陋习有关人鱼这个种族的血统的延续。”
　　说到这里，南祁又像苏沐沐抛出一个问题：“你应该已经了解了人鱼一族的寿命非常漫长吧，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沐沐摇摇头，这厮是要给她科普人鱼历史？不知道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苏沐沐一颗心又提起来，环视了围在自己周围一圈的奇异跳动的水的咒文。
　　不知不觉水的咒文以凝结大半，南祁柔柔太阳穴，看来凝结这些精细复杂的咒文对他的精神力造成了一定的负担：“唔——每个人鱼天生力量强弱不一，虽然后期也会有一定的成长，但是主要还是仰仗着天生的海魂珠魂力强弱。”
　　“因此，为了保持人鱼一族纯正强大的力量，人鱼一族数万年来一直有着残忍又可怕的祭祀传统，每十年会由海圣母随机选出二十个人在这祭祀场，最弱的一个将祭祀自己海魂珠的魂力，滋养着全部族人的海魂珠，这样可以增强其他人鱼的力量与寿命。”
　　“虽说失去大半海魂珠的魂力并不会死，但会让人变的像是海里普通的鱼儿一样，手无缚鸡之力，且寿命很短，与死也没有什么区别。”
　　苏沐沐皱眉，她插不上话，就像是在听一个黑暗的童话故事，心中生了怜悯，但是内心仍会觉得这是一个和她不在一个次元的故事，离得远远的，能同情却无法共情。
　　南祁却对苏沐沐的反应没什么意外，他自顾自的说着：“月歌是一个非常强大温暖的人，她天生就有着异于常人的强大魂力，因此她天生就是人鱼统领的命，但是月歌对这种祭祀陋习非常排斥，自她记事以来，数百年她都代替那些本该祭祀的人偷偷献出自己的魂力。”
　　“那个叫月歌的人，现在怎么样了？”苏沐沐良久开口，每次提起月歌萧程总不想多说什么，表情总是悲怆又痛苦，所以很长时间苏沐沐都没有主动和萧程提起过月歌，她对于月歌的了解也只是零星自己梦的碎片。
　　水凝结的咒文在苏沐沐的周身已凝结完成，围绕着苏沐沐缓慢的旋转发出阵阵光芒，此时和南祁手中的定魂珠形成共振，闪烁着同样频率的光芒。
　　“她已陨去，杀他的人——”南祁举起定魂珠，定魂珠置于手心，话音未落他猛地像苏沐沐冲去，用拿着定魂珠的手一掌拍在苏沐沐的胸前：“就是萧程。”
　　苏沐沐只觉自胸口传来强烈的灵魂抽离的感觉，下一秒钟她的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分不清刚才少年所说的萧程二字是真实还是幻觉。
　　南祁的手穿过了苏沐沐的灵魂，从她的灵魂带走细碎的灵魂碎片，灵魂碎片在苏沐沐的身后汇聚，形成一道不成人形的影子，这个影子安静的在苏沐沐的身后，而苏沐沐垂着头没了声息。
　　南祁皱眉：“怎会如此之慢？”
　　突然南祁感觉有异，瞬间翻身跳开，而后一把水刃利落的插在原本他站着的位置。
　　然而南祁刚刚落地，一座带刺的水牢拔地而起瞬间将他锁住，数道水刃直刺向他的脖子和双眼，在距离五厘米的时候停住了。
　　南祁不用抬头便知道来者是谁，他也毫不畏惧：“啧啧啧，比我预计的快了些，我老姐不行了啊，连你都拦不住了。”
　　萧程抱着苏沐沐的肉身，站在苏沐沐灵魂旁边，身上衣服破了几处又完全没处理伤口，再加上抱着苏沐沐的肉身不断奔波，伤口裂开的更加严重，甚至大幅度动作后伤口周围会形成阵阵血雾。
　　看到苏沐沐灵魂没了声息，身后又有奇怪的光团，他眼神冰冷了几分，阴冷至极的目光扫向南祁：“你对她做了什么？”
　　“不告诉你，”南祁挑衅的转了转定魂珠：“但我可以告诉你让她恢复如初的办法，前提是你得把这个水笼收了。”
　　“。。。我如何信你？”萧程眯起眼睛，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杀了南祁，是因为恢复苏沐沐灵魂的方法恐怕只有南祁清楚。
　　南祁将手中的定魂珠扔给了萧程：“我先把定魂珠还给她，你把水牢解开。”
　　定魂珠？听起来好生耳熟。
　　接过定魂珠，萧程抬手将困住南祁的水牢解掉一半，地上仍有数道倒刺利刃直直对着南祁的喉咙。
　　“催动定魂珠的力量，将后面的复灵体推回苏沐沐的灵魂，她就没事了。”南祁话音刚落地上的利刃瞬间暴起像南祁的脖颈突刺，南祁早有预判险险的躲过，水刃擦破了他的脸落了空。
　　“哎哎，你这家伙，过河拆桥啊简直！”南祁可怜兮兮的摸摸脸上的伤口：“还欺负一个小孩要点脸不？”
　　“我不管你和南未央打的什么算盘，趁早收手，故去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萧程没有再管南祁，催动定魂珠，将苏沐沐身后的光团缓缓推入灵体中，苏沐沐的灵魂仍在沉睡。
　　萧程将体内海魂珠的魂力抽出，蹲了下来，附身吻住了怀中苏沐沐的嘴，一如初见时那样。
　　萧程拥着她，从嘴中将海魂珠魂力渡给了她。
　　苏沐沐的灵魂被□□强大的引力吸引归位，她缓缓睁开眼，感觉整个身体无比沉重，嘴巴上传来柔软冰凉的触感。
　　从冰凉中还弥漫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甜蜜又苦涩。
　　是他来了，苏沐沐嘴唇微动，她的手握了握萧程的衣角，简单的动作就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气。
　　苏沐沐瞬间陷入了一片混沌虚无，像是坠入了不见底的深渊，一直坠着没有尽头。
　　周围静的可怕，但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嘭嘭嘭，嘭嘭嘭。
　　似乎洋溢着羞涩与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