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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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忍知道程玘身边跟着个人，只是没往季翡身上想。
认识没几天，就算印象深刻也早就抛到脑后，他们这样的人，不会特别关心一个没什么关联的人。
见两人又在一起，陈忍咋呼呼地叫道：“玘哥，你不会是为了他来这边的吧？”
程玘不答，反问：“几天不见越发狂野，赛车？”
“打算赛一场过沙的。”
“惜着点命。”程玘没什么诚意地劝了句，“你要吃面？我们刚好吃完，打算回去。”
他向季翡勾勾手，示意要走。
陈忍一边瞟季翡，一边答：“没道理你来我躲着的，晚上我请客。”
“单请我？”
“你到这边还能跑得掉？闻涛、肖骁……”陈忍一连报出好几个人名，“都在这边。”
程玘想了想，问季翡：“意外来了，人有些多，想不想去？要走可以随时走。”
陈忍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什么时候见过这位哄人？
季翡拿不准他的想法，模棱两可道：“去也就是吃饭……”
没想到程玘理解成为他不想去，直接回绝陈忍：“不去了。”
“哎不是！玘哥……”
任由陈忍在身后呼喊，程玘带着季翡出门。
街道上车水马龙，极富有生活气息，常见带着四角小方帽的人做生意，在街道上漫步，分外有种人间烟火的热闹。
季翡还是不确定，带着些许探询的语意：“不是说要敲他竹杠？”
程玘把锅往他头上扣：“你说的，去也就是吃饭，谁还没吃过饭？”
时下，同性相恋在网络上或许流行，但回归现实，依旧属于大众的边-缘地带，他言笑晏晏，将保护藏在玩笑里，分外引人心动。
季翡转开眼，忽然说：“程玘，我请你吃饭吧。”
不是程总，是程玘。
程玘愣住，习惯摸口袋掏烟盒，等烟支含在嘴里，他方才低头，氤氲的草木香幽幽：“请我吃什么？”
吃的全羊宴。
季翡不是什么美食家，也没什么追求美食的爱好，让他点餐是灾难，他只会去点餐软件找评分最高的店家，所以他大度地把用餐地点让给程玘决定。
程玘还笑他“哪个请人吃饭是让客人自己点的？”不等季翡回他，他却已经定好地点，“来西北不吃羊肉太可惜了，来顿全羊宴，破费了，季经理。”
季翡不停笑：“这单能成都是程总功劳，区区一只羊，不值一提。”
商务上的应酬用语此刻款款道来，也分外让人愉悦。
晚上，传统中式风格的一羊多吃店大厅座无虚席，季翡和程玘直接被请上三楼，两扇对开的木格门后摆着对对坐的八仙桌，中间羊肉锅，四周羊肉拼盘，为了全烤羊的古意，还特意留下只羊腿请客人自己动手，炙烤的表皮焦黄金亮，滴着油，满屋都是肉香。
量有些多，季翡已经想到了餐后打包，程玘逗他：“万一来不速之客呢？”
没想到一语成谶，陈忍他们也在这家店吃羊，也不知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人在这里，席半，陈忍带着两个人，敲开门：“我就说玘哥不可能弃兄弟不顾，讨杯酒，怎样？”
三个人，陈忍酒憨正热，脖子上挂着根金链子，一手拿瓶，一手酒杯，后面的两个一个面容清秀话少，一个则和陈忍同一风格，光头花衬衫，应该都是认识的人，不知道是陈忍报的一串人名当中的哪两个。
程玘挑眉：“你们白天赛车晚上吃羊，不怕虚不受补？”
程玘这张嘴，毒起来是够毒，陈忍当时面色惨绿，厚着脸皮坐下后，他挨着程玘，低声道：“这就不够意思了玘哥，外人面前留兄弟点面子？”
说是低声，季翡却也能听见，外人指的是他，他看向程玘，见程玘似笑非笑：“你有面子这种东西？”
这时候就看得出陈忍在程玘身边混这么多年的本事来了，他疑惑地摸摸自己的脸：“多少有一点？”
用的疑问句，如此自黑之下，程玘也不好再说他什么。
几人吃喝免不了聊天，金钱，股票，人，和商务的吃喝不一样，这种四五人的小桌、朋友之间，聊的端是百无禁忌。
季翡他们之前没喝酒，陈忍来了之后，程玘问季翡：“要一壶奶酒？风味不错的。”
季翡点头，上酒之后，程玘要开车，这壶奶酒只能季翡一人独享，而且待遇丰厚，程玘亲自斟酒。
光头突然一声笑：“我听陈忍说，玘哥身边有人了，还不太信，没想到是真的啊？”
他嗓门粗犷，说话像是喊出来一般，引得所有人都看向他。
陈忍看程玘脸色，抢先道：“那当然是真的，”他讪笑，埋怨，“瞧瞧，还宠的很，兄弟都鸽。”
光头打量季翡，被酒精迷住的眼睛虽然不带恶意，却也不让人舒服，过会儿一拍大腿：“还是玘哥品味好，我瞅着还是我们国家的人长得好看，姓温的，就是温家的那个二小子，上次带来个金发小鸭子，白是白，就是一开口一股鬼佬味儿。”
光头说话时，另外那个秀气的，倾杯斟满自己的酒杯，看向季翡的眼神漫不经心，只把眼神放在程玘身上：“我敬……玘哥，我们要怎么称呼？”
陈忍抢白道：“当然叫嫂子！”说完，也请功似的端杯，“来，嫂子，喝一杯！”
所以，酒其实真不是个好东西，酒精一上头，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两个男人，哪里来的嫂子呢？
程玘挡住季翡端杯的手，干脆利落起身：“你们吃，我们先走。”
陈忍挽留道：“哎，玘哥，你这好不容易来一趟……”
程玘回身，温柔含笑：“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所以你就这么招待我？”
不再看陈忍的惨白脸色，程玘一路拉着季翡来到车前，将他推进后座，他随即也坐进来，第一件事就是点烟。
肆意惯了的人不会懂得收敛，商务往来里季翡不是没见识过这类人，只是季翡没想到程玘的反应会比他激烈，这位应是个中翘楚才是。
而当一向肆意的人收敛自己的肆意，那便不妙了，像美丽却危险的花朵，让人心甘情愿走进他的陷阱。
季翡勾看程玘手中的烟，氤氲的草木香如同雾霭一般。
程玘注意到他的眼神，手中的烟递予季翡：“喜欢？”
“喜欢你这种的味道。”
程玘轻笑，季翡这个人，说话从来都是弯弯绕绕，偏生好听得不得了，然而此刻，他更想让季翡说直白一点：“那你夸夸他？”
季翡学不来娇嗔，挡球却是专业的：“我不会夸人？”
“哎，你说你，跟我说话能有三句离个不字？”
“我没数过。”
“不会、没有、先走……瞧瞧你这些个关键字，哪家姑娘听了受得了？也就我见天的跟着你后面锻炼心脏。”
季翡咬着烟蒂，想笑，眼睛弯起，整个人都陷在草木的香气里：“那我试试看？”
“说！”
季翡真说了，说这种薄荷的草木香好闻，柔和不刺鼻，尾调甜甜的……
程玘掐住他下巴，语气危险：“故意的？”
四目相对，程玘终究没用上力气，虚扶着季翡的下巴，似在观察他的神色：“都是陈忍的车友，一个没脑袋一个没眼色，陈忍能集齐这两个人也是本事。”
这话仿佛在辩解，都是陈忍的锅，他程玘并不认识这种没脑袋没眼色的人，像开屏的孔雀正得意，却不小心漏出秃毛的屁-股，立即来遮掩般焦急。
季翡无端地生出几分好笑：“我没有……”
程玘手指用上些力气，迫使季翡闭嘴：“可我挺介意的，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请我吃饭，被人搅和了，谁赔得起？”
事实上是程玘拖他出来的急，季翡还没来得及付钱。
像是怕季翡再破坏气氛，程玘咬上了他的嘴巴。
一个在他们清醒状态下的吻，谈不上什么柔情，倒像野兽捕猎时的撕咬。
程玘抽离季翡嘴里的烟，吻得霸道而莽撞，草木香气笼罩着这一方小天地，让人昏沉沦陷。
直至一阵塑胶的焦糊味道抢夺掉空气的气味因子，两人才回神，程玘单手抚着嘴角，第一句话是指控：“你咬我！”
第二句才是反应：“着火了？”
季翡呆愣，他的情绪一向转换得慢，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报警？”
程玘手一抖，真皮座椅被烟头灼穿的洞口焦黑卷起，被他按到，烫的皮肤一圈通红。
程玘哭笑不得，旖旎的气氛也一扫而空。
季翡头埋在臂弯笑，他们的亲-密好像总是波折重重，上次是程玘撞到头，这次却烫穿座椅，不知道下一次会怎样，当然，有没有下一次还不一定。
始于玩乐为目的的感情从来不会长久，何况程玘他们这类人哪里需要什么感情，身边来来去去，总归会有人陪着，是不是同一个并不重要，所以，统称为嫂子。
程玘下车扔烟头回来，见季翡盯着座椅上的孔洞发呆，伸手揉他的头：“想什么呢？”
季翡指着孔洞说：“要换一套。”
程玘系好驾驶座的安全带，说：“留着当纪念。”
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这辆车在他离开后就会有专门的人接手维护保养，自然也会有人去关注这个十分丑陋的孔洞，季翡还是觉得他被哄得开心，心脏还沉浸在那个吻的余韵里，跳动的频率无法自控。
他团在后座上，抱膝侧托着脸，风衣裹在身底下，压出几道褶皱，问道：“回酒店？”
“这么早回去？”程玘调整后视镜，让他可以直观地看到后座上的人。
季翡也从后视镜里看程玘：“不想回去？”
他抬着头，后视镜里的眉眼带笑，视线交错间，那颗被刻意遗忘的绿树葱葱郁郁，重新蓬勃生长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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