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圆的银镜》要加蜂蜜

3、不期遇

　　易逝、林轩和谢南都是和方衍一起进监狱，一起在监狱里度过了艰难漫长的三年，一起扛过三年里狱友们时不时的挑衅。
　　他们三人知道方衍的打算，也知道方衍放不下三年前的事情，他们也放不下，前不久在同一天出狱后，三个人都没有回家，决定跟着方衍生活。三年里被他们帮助的不少犯人，出狱之后还想跟着方衍混，有的提前出来的，也一直在等方衍他们释放的一天。
　　方衍需要人手，自然不会拒绝主动想来跟着他的弟兄。他用父亲留给他的钱，租了一间大型2层仓库，大家的吃喝住全都在一起，过得倒是像一家人一样温馨。
　　有时候方衍恍惚会觉得好像一直还是在狱中，刑满释放似乎只是一个美丽的梦。而外面的空气有真真切切得提醒他，他是自由人了，他终于有机会把自己所受的全都回报给三年前那些人。
　　昨天的行动只是他们所有计划的第一步。
　　四人一起到厅中央的那张桌边，刚坐下，一贯沉默的易逝便开口道：“衍哥，昨天那个胖子我没打死，现在还在医院里晕着。”
　　“嗯，我知道了。没死就没死，有些话需要他说出来，但也不需要他过早说出来。”方衍夹过一筷子韭菜，嚼了几下，突然顿了顿，而后慢慢咽了下去，“……今天这个韭菜不是小白做的？”
　　“……”谢南默默地抷了几口白米饭，“是……是我做的。”
　　林轩缩回伸了一半想去夹韭菜的手：“今天怎么突然想到了做菜？”
　　“那不是衍哥傍晚一直在睡觉么，我就心血来潮想给衍哥露一手来着……啊，很难吃么？我都是按照菜谱做的啊……”谢南看见一边的易逝吐掉了口中的韭菜，又喝了几勺汤，像是为了过掉嘴里奇怪的味道。
　　“你是不是把糖当盐用了？”方衍有丝无奈。
　　“不会吧！我特意注意了一下别拿混的！”谢南闻言赶紧加了一筷子自己做的韭菜，眼泪汪汪，“呸呸呸，衍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刚才可以吐掉的啊。”
　　“没事。对了，吃完直接就去‘酴醾’，今天不营业了，让自己人放松放松。”
　　“好啊好啊！兄弟们，大家听见了吗？大哥让我们提前去店里玩起来！别吃了别吃了！待会还要喝酒呢！”谢南眉飞色舞的向周围桌的兄弟招呼。
　　“喔喔喔！”“谢谢衍哥！”“快快快，走起！”周围的男人们快乐欢呼。

　　酴醾酒吧——
　　外面的人才刚吃完饭出门散步消食，偶尔路过的人会听见还未营业的酒吧内传出来的声音，还在奇怪今天这个酒吧开业的过分早了。
　　吧内，方衍一行人已经开启了第二趴。
　　十几个大男人几乎占领了整个荼蘼，放着最流行的音乐，跳着最没有节奏的舞蹈，绯色喧嚣中方衍一个人坐在偏僻的角落，玩着翻盖打火机，遗世独立。
　　“衍哥，你怎么不和兄弟们一起玩啊，难得这么肆意……”谢南端着啤酒杯走过来，递给方衍。
　　方衍没有接过：“不用管我，我懒。你们只管玩，到点了别忘了叫人收拾收拾准备营业。我出去走走。”
　　说完站起身向外面走，身后的谢南撇撇嘴和林轩对望一眼，重新回到舞池中，群魔乱舞起来。
　　方衍关上酒吧后面的小巷，嚣音浪海被阻隔在了金属门后。他随意地靠着墙，掏出银色打火机和烟，在夏季的夜色中点燃了一小团火煋。
　　他本来是不抽烟的，自从进了监狱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学会了。到现在已经习惯了，不想改了，他已经有很多事情需要花精力去记去想……
　　“廖队，你身体真的没事吗？明明让我们来就好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巷外拐角处传来。
　　方衍吸烟的动作一顿，骤然看向音源，身体无意识的紧紧贴合着墙壁。
　　廖队……单单两个字就让他格外敏感，也是啊，毕竟这个名字他也叫过一段时间。
　　“没事，我的伤不重。刘犇那晚明目张胆的在这个新开的酒吧，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清冽低沉的声音传来。如方衍所料，果然是廖北铮。
　　“或许真实是巧合呢？”徐庆不以为然。
　　廖北铮没有回答，因为他们拐了一个弯进了方衍在的小巷子，他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靠在墙上的清瘦
　　身影。
　　这场时隔三年的初次会面就这么突然地平静地发生了。
　　而方衍动了动自己不知何时僵硬的靠在墙上而生疼的后背，发现廖北铮死死地盯着他，他内心轻笑一声，扯了扯嘴角，蹦出一个字：“嗨……”
　　廖北铮恍如梦中惊醒，气息有些不稳道：“嗨，好久不见。你……”竟然会抽烟了。
　　“你想问我怎么在这？”方衍开口补完廖北铮未说完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攻击性，“怎么，出了那种狗地方，我不能好好享受一下难能宝贵的青春年华？”这人？我见到他才应该激动呢，他凭什么激动成这样？方衍有些不屑地想。
　　“方衍，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学会了抽烟，以前你总是不让我抽，嫌烟味重的。你想多了，”廖北铮可能受不了他话中带刺的模样，皱了皱眉解释道。
　　一旁的徐庆，看了看剑拔弩张的两人。他进这个部门的时候方衍已经走了，所以他并不认识方衍，他出声打破紧张的气氛：“廖队，我们现在是？”
　　廖北铮轻轻吸了口气，深色恢复如常，淡淡开口道：“看来你现在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又看了一眼方衍边上的酒吧后门，“酴醾这个时候已经开了？”
　　“是啊，我和我一些老朋友们聚一聚，提前包了。”方衍扔掉手中的烟，用脚踩灭，不动声色的将右手心握着的打火机塞进裤子口袋里，随后坏笑道，“一起来？”
　　廖北铮看着方衍：“好啊，省得我们在外面等开业了。”
　　方衍有些错愕于廖北铮的回答：“……”他本来只是客气客气。
　　门开的一瞬间，里面热浪阵阵翻滚而来，和外面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衍哥，衍……”在舞池里瞎蹦跶的正嗨的谢南，远远就眼尖的看见方衍走过来，就想叫他一起来活动筋骨，谁知，下一秒就瞟到了他身后跟着的廖北铮和一个陌生小白脸，声音戛然而止。
　　谢南整张脸阴沉下来，眼睛上的伤似隐隐作痛，语气不善地道：“你怎么来了？警察不抓紧时间为百姓尽职尽责，也有时间来玩啊？”
　　“小南。”方衍淡淡的喊了一声，“没事，我叫他们进来一起玩的，毕竟好久没见了，一起聚聚，回忆回忆当年……你说是吧？”方衍话中带话转向廖北铮。
　　廖北铮笑了：“小南，好久不见了。”
　　谢南想了想方衍刚才的话，突然拍平静下来，转而笑嘻嘻地道：“啊……对，确实好久没见了，正好三年前的兄弟今个儿都在，一定都要好好喝一杯！”
　　说完他便自顾自的踏上DJ台，拿着话筒摇人[1]。
　　不消片刻，廖北铮和徐庆就被各怀心思的谢南、林轩、易逝还有一些凑热闹的团团围住。一些不知情的小平头还激动地道：“原来是我们哥的兄弟啊，哈哈，那今天就要不醉不归才行。衍哥见到你肯定也很高兴。”
　　徐庆看这阵仗，虽然大家都在起哄，但是总觉得头四个人看着他们的眼神怪怪的，不像友善的样子，他怂怂的趴上廖北铮的肩头：“我可以退出吗，我一个都不认识而且不会喝酒啊。廖队！”
　　廖北铮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他。
　　“好吧，廖队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怎么能不奉陪嘞！”
　　“今日酒吧不对外营业，我们可以慢慢喝。”方衍看着徐庆的小动作，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