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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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杨坚来得很快，他一进门看到这场景便明白了七七八八，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给杨琪裹上，脸色却是极差，语气更是掩不住的愤怒：“你想干嘛？”
杨琪知道杨坚是反对自己接近叶曦辰，因为他明白杨家为商贾之家，攀不上王侯将相。她作为庶女，更是痴人说梦。可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从小受到的疼爱是别人的施舍，杨坚可以继承杨家产业甚至太府寺卿的头衔，而自己只能嫁于地方富户。明明周围的贵女能成为官宦之妻，甚至攀上王族亲眷。
这几年靠着杨坚的关系，她接触些官宦子弟，却并未得到他们的青眼相待，最好的也不过是成为他们的侧室小妾。她与母亲都以为命该如此，却不想杨坚却安排了与叶曦辰的同行。虽不知为何如何安排，但于她和母亲来说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她早已从贵女中听说过叶小侯爷是同龄人中的翘楚，秉公执法，却是清俊如水，面容俊秀，是不少贵女梦中的情郎。只是他从不参与公子贵女之间的聚餐，杨琪没有机会认识他。
此次出门，母亲告诫她要抓住这次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若能得小侯爷倾心，侯府小妾也好过富户之妻。她本犹豫，却在看到叶曦辰的瞬间，觉得自己愿意为这个男人放下所有的矜持。
白天虽受了杨坚的责罚，可心里却相信他作为自己的兄长，会理解自己的苦心，也能站在自己这边。
可看到杨坚面上的愤怒，她的心如坠冰窟，不仅事情没有如自己预料的发展，而且看哥哥的表情自己似乎烦了大错，而他并不能帮自己。
她心里慌乱，还是为自己辩解：“我晕船实在站不住，方才去敲哥哥的门可你不在，迫不得已只能来找小侯爷。”
“杨姑娘你明明……”
“叶明！”
叶明心直口快直接就想反驳杨琪的话，毕竟他们方才听得清楚，她并没有去敲其他人的房门。但他的话却被打断，他回头望向出声的梁舒，只见她指了指杯子：“茶凉了，去换壶热的。”
他不由望了眼叶曦辰桌角小几上温茶的小炭炉，去看叶曦辰的反应，却见他冲着自己微微点头。
他只能回身拎着小茶壶出去添热水，出门还贴心地将门带上。
杨坚黑着脸但不好当着梁舒和叶曦辰的面发作，明知道杨琪说得谎话，却得硬着头皮替她说话：“杨琪她确实晕船，吃了药也不见效果，想要是难受得紧才来打扰。”
梁舒本就是想为杨坚他们解围，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她不想叶明直接戳穿杨琪的小心思，这才随便找个借口。如今杨坚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她也好人做到底，不给叶曦辰开口的机会：“既然这样，杨坚你快扶杨琪回去休息。”
杨坚感激地望了一眼梁舒，扶着杨琪正要起身。却听见叶曦辰开口，嗓音清冽：“第二次。”
杨坚手上的动作顿住，呼吸一滞，他自知杨琪错得离谱，再不敢出言开脱。
“明后天到渡口，送下船走陆路。”叶曦辰言语中并无情绪，却极有威慑力。
“是。”杨坚松了口气，这样的安排他觉得叶曦辰已是开恩，没有怪罪，还能让杨琪免了晕船的痛苦，也断了她的非分之想，一举两得。
可杨琪却是不愿，在杨坚的怀里挣扎着想起来：“小侯爷，我想跟着你……”
她未说完，话头便被叶曦辰截过去：“跟着我？是想让叶明把你绑了扔船尾还是让羽翎卫无时无刻看着你？”
杨琪眼色煞白，她转向杨坚寻求帮助，却见他看着自己扯出一丝苦笑，她突然明白，第一次因为自己是杨坚的妹妹，所以叶曦辰没有做什么，可他说第二次的意思是自己得寸进尺，这一次他不打算善了。
“杨姑娘，你都受不住，”叶曦辰悠闲地喝了口茶，“还是下船走陆路，省得你哥难堪。”
话说到这个份上，杨琪明白自己说什么都只能让自己更难堪。而杨坚自然也不允许她再说什么，用眼神警告她闭嘴，双手用力将她从地上拽起来：“叶大人，我先送她回去。”说着，连拖带拽将杨琪带了出去。
杨琪在离开前，目光却狠狠地盯着梁舒。
房内恢复平静，梁舒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倒是叶曦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小动作，见她欲言又止，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对我的做法不满？”
“没有。”声音有点闷。
梁舒在现代没有谈过恋爱，只是在大学喜欢过一个学长，而他对待追求者是持“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于是这段暗恋明明没有在一起，却依然让她受伤。以至于之后，她对于别人的示好会直接说清楚，不玩暧昧。
她觉得叶曦辰对杨琪无意，是应该当面说清，只是他的方法太过不近人情，对杨琪太过残忍。难道真的是因为杨琪庶女的身份？
叶曦辰呷了口茶，茶汤已冷入口微涩，他唇角的笑意却深了几分：“给人以无妄的希望，比如慕容白，你觉如何？”
梁舒没想到他会提起慕容白，想想柳婉盈对他难以言说的喜欢，以及崔若月、谢云彤之间的嫉妒，终其原因都是他给姑娘们无妄的希望。
既然叶曦辰把话挑明，梁舒便也不顾忌，实话实说：“慕容白确实渣，感情之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是该坦诚相告，只是方法是否无需如此伤人，感情之事并无尊卑！”
叶曦辰目露茫然，看了梁舒好一会，终于明白她在纠结什么，难得地泛起一抹灿烂的笑：“感情无尊卑，手段却尊卑。如她般的手段，若不给些教训，杨家能经受几次她的任性？”
他的笑容，如晨起那抹从东方跃出的日出，让梁舒有一瞬的晃神，也让心里的郁结一下子散去，慢慢理解他的话，第一次觉得自己把面前的男人想得太简单。明明自己的26岁的智慧，却比不过双十的他做事周全。
她来了已有写时日，依然是现代人的思维，其实没有真正将自己放入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考虑过问题。
杨家从商贾之家成为官商，其路之艰辛定是非常人能忍受，而杨坚放弃走文臣之路，继续从商，自是为了保持杨家的家业。而杨琪作为庶女，婚事若不能成为杨家的助力，也定不能成为前路的绊脚石。如此环境中长大的杨琪，又从小受教三从四德，一面之缘对叶曦辰能有多少深入骨髓的爱意，让她做出如此出格之事，直白些看的不过是侯府的地位。她的野心，以及她的不择手段，对杨家来说是一个定时炸弹。
叶曦辰的做法便是在这颗炸弹上浇了盆水，让她明白若是爆炸后果不是她一个人承受。
梁舒知道他的做法是正确的，只是——“可杨坚难道不会生气吗？”
“杨坚比你聪明。”叶曦辰站起身，走到书案前，将梁舒面前的书合上，“今天就到这里，去休息吧。”
话题戛然而止，梁舒感觉自己像是被赶出来一样回了自己的房间。
大概是中间隔了个房间，她听不清杨琪房间的声音，只听到回房不久杨琪的们开了又关，而后有人敲叶曦辰的房间，应该是杨坚去找他，两人听不清说了什么，不过听语调应当是心平气和的交谈。
她这才放下心，双儿已收拾好床铺，刚准备给她拆珠环，就听见房间被人扣响。
双儿跑去开门，却是杨坚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站在门口，却不往里进：“郡主的闺房，实在不合礼数。”
梁舒的脑中突然想到，不是杨坚比自己聪明，而是他知书达理、明白事理。他的不卑不亢，是他明白自己所处的地位，为自己赢得尊重。
梁舒不由暗自佩服，起身走到门口亲自接过点心：“谢谢你。”
杨坚却浅浅一揖：“是杨某要谢郡主为舍妹说话，不过小侯爷的做法没错，舍妹做事实在无度，是该让她有教训才是。”
梁舒不由好奇：“你不怪他如此不给你面子吗？”杨坚理智得让他惊叹，纵是她需要接受这个尊卑分明的时代，可朋友之间难道就不能迁就些吗？
杨坚却笑了，眉眼中皆是笑意：“郡主真的是心性单纯的人。为你谋之深才是真朋友。以小侯爷往日杀伐果断的风格，轮得到我安排吗？”
虽没有姑娘近过叶曦辰的身，但从他于公于私的冷酷来说，他都不是个心软之人。杨坚自然清楚叶曦辰此次已是顾及情谊之举。
“这点心是厨子现做的，味道不错。”杨坚指了指点心，“对了，小侯爷让我同你说一声，已出了京都范围，明晚开始郡主得着男装。”
“好的。”
梁舒关上门，突然想到叶曦辰让杨坚带话，不会是特意让自己与杨坚对话，知晓他没生气吧？
她摇摇头否认自己的想法，最近的接触看得出叶曦辰并不是个喜欢多解释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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