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改写大结局》葵泪

26、降职

　　梁舒知道哥哥说得有道理，而且长公主算计自己为的便是父亲手中的兵权。长公主的失败，不仅没让赵文昊拿到兵权，反而折进去了长公主和谢云彤。

　　这笔账早晚是要和梁家算，赵文昊既然盯上兵权，怎会如此轻易放弃？

　　只是，将叶曦辰也扯进这件事中，梁舒始终过意不去。他应该没想到当时为自己主持正义，却把自己拖进了夺储的漩涡之中，现在是设计案件让他断错案，可这只是开始。

　　梁霖见梁舒担忧的神色，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别担心，这些事都交给我，你要相信哥哥已经有能力保护父亲和你。”

　　看着梁霖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噗一声笑出声。

　　她当然相信哥哥的能力，才双十的年纪，跟着父亲出生入死的副将们都说过他已有主将的胆识与智谋，若起战事，随时也得上战御敌。但父亲严苛，因哥哥缺少实战经验，便想方设法让他多多历练。

　　她甚少看古风小说中夺储之争的尔虞我诈，却也明白，那把龙椅代表的权利、地位与财富，对大部分人都没抵抗力，史书上多的是为了抢夺皇位父子、兄弟自相残杀的记录。

　　这不是哥哥能力强，就能护住梁家上下。

　　但她真的很感动，喜欢一个人坚强，却能再次感受到亲人的温暖，这份依靠不是停留在嘴上说说的虚无缥缈，而是坚实真实到触手可及。

　　她伸手环住梁霖的胳膊，也将这份温暖牢牢抓在手里，她心里暗暗发誓，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暖，自己也会尽全力去守护。

　　但她这些想法却不能与梁霖言明，努力扯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当然相信哥哥！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那是自然。”梁霖牵起梁舒的手，往膳厅而去，“那便安下心用膳，晚些洗个澡好好休息，明天便是新的一天。”

　　梁舒却将手从挣出来，撒了个小谎：“我与杨坚已经在外用过膳，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说着，她躲开哥哥的目光，快步走向自己的院子。

　　今日出门，梁舒没有带双儿一起出门，主要是考虑到双儿昨天被尸体吓到，趴在桌上就被噩梦惊醒了两次。晨时又见她眼睛红肿，便知晓她还没有适应侦破案件的环境。

　　双儿之前跟着梁舒虽然横行霸世，但到底是个娇柔的姑娘，没有必要跟着自己遭罪，就将她留在家里休息一日。

　　双儿见梁舒回来，请了安后便低着头为她梳洗沐浴。

　　梁舒心里想着心事，也没在意双儿比之前话少，也想用沐浴后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可当她整个身子滑入浴桶时，却瞥见双儿低垂的脸上眼圈红红，似是哭过。

　　她温言问道：“双儿，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双儿自小跟在身边，梁舒回忆里并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只当是府上的谁惹她难过，心里倒漫上闺蜜受委屈的气愤。

　　双儿一听，泪挂啦流了下来，她哽咽着：“郡主，我以后定听你的话，不会再对叶府的人不敬，你别不要我。”

　　不要她？梁舒有点哭笑不得，实在没想到让这丫头休息一天竟然有如此乱七八糟的想法：“我今天是让你休息，没有不要你。”

　　“真的吗？”双儿抬起脸，眸中有着异样的惊喜，“那小姐以后还是会带上我吧。”

　　“那是自然。”梁舒心里暗叹了一声，古人这深入骨髓的尊卑观念一时改不过来，自己还是多吩咐些事，才能让双耳感觉被需要吧。

　　说起来，眼下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双儿。

　　“双儿，今晚无论何时有叶曦辰在宫中的消息传来，都记得及时告诉我。”

　　五品以上的官员在宫中都有专门的小厮传递消息，这是为了方便官员及时掌握朝堂动向。当然这传递的都是明面上，可以众所周知的消息。

　　叶曦辰之事虽然牵扯李贵妃、李氏，可他们本就是想在朝堂上让叶曦辰丢脸，自然是众所周知的消息。

　　梁舒虽躺在床上，却一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她不是担忧，她自然知道叶曦辰这次定无性命之忧，也不会牵扯进自家。但让她选择由着别人鱼肉，却是怎么都不能咽下这口气。

　　破局最快的办法便是找到证据揪出作局之人，就算不能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最起码让他们曝光在阳光下。

　　证据确凿之时，才能让他们无从抵赖。

　　心中主意一定，她便开始在心里将案件一遍遍复盘，寻找突破口。

　　消息传来时，已是丑正时分。

　　双儿对于梁舒交代的事不敢怠慢，一得了消息便立刻来敲梁舒的房门：“郡主。”

　　“进来。”梁舒并未入眠，立刻应声，一个激灵从床上翻身坐起。

　　双儿推门走进床前，却是一脸忧色：“宫中来的消息，叶大人降为主事，司复核各地刑名案件。”

　　——

　　叶曦辰是被武英侯叶黎从宫中领回家的。

　　叶黎并不是进宫替叶曦辰求情，也不是想用武英侯的威势让叶曦辰少受些处罚。他只是在宫门口等着叶曦辰出来，想看看自己小儿子被打倒后的表情。

　　绍国袭爵的规矩，选一男丁承袭原有爵位，其余继承人减三等袭爵。

　　武英侯此生只娶了一位妻子王筱竹，叶景辰与叶曦辰一母所出，相差五岁。两人兄弟情深，叶景辰自小立誓用军功自己打出一片天，早早参军戍边，表明态度将爵位让于叶曦辰。

　　待到叶曦辰年长岁数，明白哥哥用意后，认为叶景辰作为世子本就该承袭爵位，他要走自己的路而不是抢哥哥的位置。

　　五年前，叶曦辰入仕选择做刑部文官时，他没有阻拦，只单纯地以为自己这小儿子是想把袭爵的机会留给自己的哥哥叶景辰，而他要在文官的世界闯一闯。

　　但叶家从未出过文官重臣，虽倚着武英侯的家室当上了刑部主事，但他对叶曦辰的希望，还放在在带兵打战之上，想着在官场沉浮几年知道厉害后，他会更愿意戎马生涯。

　　却不想叶曦辰靠着雷霆手段，破了几个京畿大案后，得了秦楚肖的赏识，进了羽翎卫，一路升至侍郎，成了秦楚肖的左膀右臂，竟独立负责皇上交办的大案要案。

　　他心里自然是骄傲，却有不免忧心。

　　官途平坦顺遂于一般人是求不得的好事，可身归高位他太明白官场的人心诡谲、尔虞我诈，叶曦辰今夕19岁，正是血气方正的男儿心性，没有经历过官场的毒打，还不知道事情的深浅。

　　而这几年他知晓叶曦辰的手段，忠正不恶，宁折不弯，这种性气很容易树敌，迟早有一天会狠狠摔到地上，让他明白朝堂不是光有正义就好，还需要手段保护好自己。

　　上次长公主与云惠郡主的事，皇上将案件起因轻松带过，并没有责罚，所以禁叶曦辰的足小惩大诫，让他知道皇家之事应当慎之又慎。

　　虽然算计来得这么快是他所料不及，但他却是乐见其成看儿子被击败。这样的小算计都躲不过去，正好挫挫他的锐气，好过以后真的被人踩到脚下没有翻身之力的好。

　　自己这个小儿子生性清冷，面上鲜少有大悲大喜的表情。但今日叶黎见到他时，还是看出他古井无波的脸上有着一些颓然。

　　这让他很满意，但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脸上并无喜色。

　　“父亲。”叶曦辰没有想到父亲会在这里等自己，他收起身上的颓然之气，上前恭敬见礼。

　　叶黎轻嗯一声，却不多问：“出来了，那回府吧。”

　　叶曦辰的性格随着父亲，从小父亲虽对他与兄长严苛，请夫子、师傅教导他们学识武义等，却少有言语，只在关键时刻指点一二。他步入官场后，父亲更是将他当做了大人，鲜少过问公事，行将踏错之时才会略微提醒。

　　他本以为父亲在此等自己是要责备他做事鲁莽，却不想父亲竟只是接他回家。

　　他对得罪李氏没有一分后悔，因为他重生后选择刑部文官，却只是改变自己的官途，并没对其他产生影响，但帮助梁舒、护下梁府，却让崔若月死于非命，崔家与慕容家反目，而且他确定前世没有发生过冯平死在公堂的事，更别说算计到自己身上。

　　身边的事随着梁舒活下来在慢慢改变，他怎么会后悔呢。

　　可他觉得自己对不起父亲母亲，虽然父母亲不说但他知道上次的事已经让母亲几夜不曾好好入眠，担心他被皇上责罚。

　　这才刚心安月半，自己就惹了大祸，连降三级，退回到仕途的原点。

　　他骑着马跟着父亲回府，一路上都是这些念头，他无法言明自己这般选择的原因，却也不想看到父兄未来因为赵文昊的残忍贪婪战死沙场。

　　他的心头蒙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两人下马。

　　府门前灯笼的烛光点点洒在叶黎身上，让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上些铁汉的柔情，叶曦辰心上涌上些许依恋，不由出声：“父亲。”

　　可是唤了一声后，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已是独当一面的男子，再不是在父亲膝边玩耍的稚童。

　　叶黎回身望着已比自己都高上几分的儿子，轻叹一声：“曦辰，若是不困，就与为父喝一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