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生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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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舒一听哥哥同意，心里欢喜，松开梁霖的袖口便往自己的院子走：“那哥哥快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去看卷宗。”
梁霖在她身后喊道：“那你也得先吃饭啊，我现在让梁伯去准备。”
“不用了，我有吃的。”梁舒居手晃着手里叶明买的吃食，头也不回。
梁霖站在原地，直到看不到梁舒的身影才跺跺脚，回书房吩咐梁奎跑一趟兵营，将事情告知梁靖逸，询问下父亲的意见。
梁奎自是领命而去——
梁舒安慰梁霖耽误了时间，一回房便迫不及待翻开文册。
公子都同意郡主查案，双儿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在一旁将吃食拆开，放在梁舒面前：“郡主，你边吃边看吧，可别饿坏了。”
食物独有的香味，早就刺激梁舒的味蕾，她这才感觉腹中确实饥饿，拿了一块糯米糕，还招手让双儿一块吃。
原主一向嚣张跋扈，趾高气扬，从未与下人这么亲近。不过这半个月以来，双儿感觉自家的郡主与原来有很大不同，甚少把自己当成丫鬟看待，虽然在外还是维持尊卑，但在郡主的院子里，郡主是真心和自己分享一切。
她见梁舒的注意力都在文册上，便也不推脱，坐下来，一边给梁舒替吃的，也一边挑些边角给自己添肚子。
梁舒看得那卷文册是关于冯平生平的。
冯平祖籍泉州，曾为吴知夏的伴读陪他进京科考。吴知夏成为李府乘龙快婿后，李国纲找了自己的心腹刘雄来当吴府的管家，本该鸡犬升天的冯平却做了刘雄的手下，被呼来喝去。
刘雄刚开始碍于冯平是吴知夏身边的老人，对他还算客气，后来大概是觉察到吴知夏对他的无所谓，也便对他与其他下人并无不同，甚至还有打压之意。不过冯平做事滴水不漏，也不多话，面对刘雄的刁难也尽心竭力、不争不抢，这两年倒反而成了刘雄的心腹。
冯平在泉州早已成了家，一妻一子。入京一年后，他便接妻子入京，不过他只是个小人，无法到家人住在吴府，便在城西租了个小院，算暂时安了家。
这都是明面上大伙知道的事，羽翎卫显然手段不一般，查处些其他的事。
冯平的母亲名叫花舞，是名青楼女子，一位姓冯的员外为其赎身，金屋藏娇，生下冯平。八年后，员外过世，早已得知消息的正妻带人打上门，将他们娘俩赶出院子，毒打一顿后丢在路边。
花舞从小长在勾栏，并无所唱，为了养活冯平，只能再做那些皮/肉生意，可年老色衰，只能艰难度日，无法供冯平读书。
冯平却是争气，学业优异又勤奋努力，颇得夫子喜爱。知晓他无法读书后，将推荐他做富家子弟的伴读，能让他继续学业，也能靠此赚些银子补贴家用。
花舞做的是那腌臜的生意，会找她的多是些去不起勾栏的穷人，没三年竟染上了病，身体虚弱。可她却愣是再撑了两年，从牙行那儿买了个身强力壮、听话懂事的姑娘给冯平做媳妇。她临终唯一的愿望便是让儿媳支持冯平读书，改变这悲惨的命运。
从那之后，冯平一改往日谁家出价高就给谁家当伴读的选择方式，也不给那些纨绔写功课赚钱，而是给认真陪成绩好、资质高的学子当伴读。吴知夏出生寒门，原本是不请伴读的，冯平却毛遂自荐，只求饱腹，便无怨无悔，吴知夏大概是被他打动，带着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闯进了殿试，高中榜眼。
梁舒不由唏嘘，冯平当时选中吴知夏是有眼光的，只是他没想到吴知夏成功后却没有将管家之位给他，而是屈从了权势。
不过看上去冯平也并没有怨恨吴知夏，看文册上屈居人下他似乎也心甘情愿，也不知是真的接受还是假意逢迎？
文册的信息量比较大，但对案件并没有实质性进展。
梁舒起身拿着件外袍，给趴着睡着的双儿披上，漏刻已显示丑时过半，梁舒不由打了个哈欠，翻开了刘雄的那本文册。
刘雄的资料就比较简单。他母亲是李家的家生子，在李家安排下嫁于了账房先生，生下刘雄，便一直当作管家培养，对李家甚是衷心。成为吴府管家后，也是尽职尽责。因为是两头的红人，他自然受媒婆的欢迎，已有一妻一妾。羽翎卫的文册上书：除日常喜欢调/戏侍女丫鬟，无其他不良嗜好。
梁舒粗略看完，才叫醒双儿让它回去休息，自己简单洗漱下，才躺下休息。
卯时，梁舒听到敲门声醒来，以为是双儿，便慵懒地应了声：“双儿，你进来吧。”
却不想传来的是梁霖的声音：“舒儿，既然醒了就起来吧。”说着便听见他唤双儿的声音。
梁舒以为梁霖是后悔昨晚答应她去查案，战战兢兢收拾完，跟着他去膳厅。
梁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弄得梁舒十分难受。
她伸手去接梁霖盛给自己的粥时，她实在忍不住说道：“哥，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她方才想好了，梁霖极其宠爱原主，他要是再反对，大不了学原主恣意妄为，梁霖最后定然也舍不得怪她。
心里虽是强硬的想法，可她到底不是原主，接过碗，不免有些心虚地低头喝粥，躲避梁霖的目光。
却听梁霖叹了口气，有些幽怨地开口：“昨晚我让梁奎告知父亲你要跟叶曦辰破案的事——”
他顿一顿，梁舒的手却是一僵，心里不由评估，若是父亲反对，自己强硬的做法能不能有多少效果。
梁霖却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父亲说，难得你有这份心，只有你开心平安就好。可我还是不放心，”说着他又夹了个包子到梁舒碗里，“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要好好吃饭，别累着了。”
听他那像是自己要离开十万八千里的语气，梁舒哭笑不得：“哥，我每天都回家的，查案又有羽翎卫在，你放心。”
“嗯。”梁霖应得十分勉强。
梁舒本以为需要自己过去冯平的小院，却不想出了门就看到叶曦辰坐在马背上，身穿玄色羽翎官服，长身玉立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清俊如水。他一旁叶明牵着马笑容可鞠地望着两旁肃立的侍卫。元帅府的马车也已在旁等着。
“梁大人，郡主。”叶曦辰在马背上抱拳见礼。
梁舒回以灿烂的微笑，梁霖却是轻哼一声，扶梁舒上了马车。
梁霖转回身，脸上面对梁舒时的温柔已经褪去，周身都充满了肃杀之气，这时才看出他作为主将的风格，他神情严肃：“叶曦辰！”
叶曦辰颔首。
“既是替你查案，你自当护佑好舒儿。”梁霖的话说得一字一顿，不带任何感情，却满是托付之意。
“一定。”
梁舒：“……”总觉得他们这对话这么别扭！
——
冯平家位于城西的平康坊，周围一圈都是租给在京营生的外乡人，不是在富人做活的下人就是摆摊的小商小贩。路上能碰到不少行色匆匆出门的人。
梁舒下了马车，就发现冯平家算得上是周围占位最大的，因为它带着一隅小院。
不过这院中一棵胸径约二尺的乔木树，高约二丈有余，树皮为褐灰色鳞片状。二月中旬枝头还未抽芽，零星还有些红褐色的树叶在风中摇曳。
对比周围的矮屋平房，再无其他树木，倒是格外的别致。
入了屋中，羽翎卫虽已搜过几次，却并未弄乱房中陈设，连桌上的饭菜都是原样摆着。
饭菜已经馊了，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不过因为温度不高，所以还没有发霉。
这应该是冯平家某日的正餐，菜很丰盛，有清蒸鱼、红烧肉、小鸡炖蘑菇，可却只有一副碗筷，还有一壶酒与一个酒樽。只是酒壶已经空了，清蒸鱼只剩了鱼骨，红烧肉也剩下一些汤汁，但小鸡炖蘑菇看着却没怎么动，蘑菇只有指甲盖大小。
梁舒看得直皱眉：“这饭菜之前你们来的时候就是如此吗？”
二月十三当天，叶曦辰便带了人来这里检查过，就在一旁说明：“冯平死的当天，这饭菜还是新鲜的，应该是二月十二那日的午膳或是晚膳。碗筷的摆放便是这般光景，并没有移动过。”
“这冯平在吴家赚得很多吗？”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叶曦辰的意料，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这饭菜太好些？”
梁舒点头表示自己确有这样的疑惑：“这应当是冯平一个人的吃食，竟然三个都是荤菜，我想一个下人应当没这么有钱吧？”
“确实，”叶曦辰的眸色暗了暗，“据我们的了解，到了京城后，冯平一人养家，夫妻两甚是节俭，花费最多的便是送儿子冯三元去私塾，确实不该如此铺张。”
“会不会是冯平从吴府打包带回来的？”叶明插嘴道。
梁舒不语，迈步走向堂前，灶上收拾地很干净，只有一个小竹笼，里面有些黄褐色蘑菇的碎末，梁舒从里面挑出一块较为完整的，约摸指甲盖大小的蘑菇头，看来这便是小鸡炖蘑菇用的蘑菇。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生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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