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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变故 ...

  •   梁舒走到门口,看到李超拘谨地侯在台阶下,见她出来急忙给她行礼,却不敢踏上台阶。

      梁舒没有那么多架子,也心疼他作为仵作被人嫌弃后多次后的自卑心理,就主动走到他面前,询问:“李仵作,你怎么来了?”

      她想着可能是之前长公主府的案件,还需要补充调查。

      李超却压低声音,一脸的歉意:“是叶明叶侍卫拜托我来的,他就在前方转角,还劳烦郡主移步。”说着他怕梁舒不相信,拿出羽翎卫的腰牌,反面刻着叶明的名字。

      梁舒一头雾水,却见李超面上满是忧色,便知叶明找她肯定有急事,便跟着李超往街角走去。

      双儿一看,也急忙跟上。

      叶明牵着马,果然等在转角,满面愁容,眼睛布满血丝,脸色晦暗,一看便知这几天是睡眠不足。

      他一见梁舒,急忙扯出一个笑容:“郡主。”却更显得脸色憔悴。

      梁舒心里一惊,难道是叶曦辰出什么事?她也不多寒暄,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叶明一脸苦笑:“我家小公子遇上麻烦的案子,再解决不了就要被罢官了,小人只好来找你帮忙!”

      一听是案件,梁舒的心就放了下来。却听见双儿在旁不冷不热地说道:“你们叶家小公子有事,就去找你家侯爷,找我们家郡主干吗?”

      双儿一向乖巧伶俐,从未如此说过话,梁舒不由一怔,立刻明白这是因两家历来不睦,急忙喝住双儿,对着一脸窘迫的叶明说道:“我现在就去。”

      说完就带着双儿回府让管家准备马车。

      等车的时候双儿直跺脚:“郡主,你干嘛要去帮叶家人啊,他们可是一直看我们梁府不爽,觉得老爷的兵马大元帅是抢他们的。”

      梁舒哭笑不得,父亲的兵马大元帅就是可以统管各方兵营,当时叶曦辰的父亲叶黎虽然失败,却得了武英候的封号,这侯位可以世袭,真论起来更造福子孙,两人斗的不过是一口气。

      双方虽然在朝廷上谁都不让谁,还总想寻对方的错处,却从未暗地里做过小动作,各凭本事说话。算是君子之间的切磋。双儿他们只是随波逐流地同仇敌忾。

      梁舒大致和双儿讲了将长公主污蔑自己时,叶曦辰对自己的帮忙,双儿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觉得能帮自家郡主的人不算坏人,也不拦着梁舒去羽翎卫,对叶明的态度也好些。

      梁舒在路上问叶明为啥不直接府上拜访,而要让麻烦李超跑一趟,叶明苦笑了下却没说话。

      倒是双儿一语道破天机:“府上的侍卫都不待见叶府的人,见到他肯定不帮忙通报。”

      梁舒心里好笑,两府的人弄得和小孩吵架般幼稚,回去还是要说梁管家说一声,叶明他们毕竟代表武英侯府,还是要给必要的尊重。

      叶明引梁舒的马车直接去了羽翎卫。羽翎卫隶属刑部,与刑部同在一个府衙,却反复有一院落,还开了个并不亚于刑部正门的侧门,“羽翎卫”的匾额乃是开国皇帝亲笔所写,门庭巍峨肃穆,无不昭示着羽翎卫的权威。

      梁舒没有多做停留,便跟着叶明往里走。遇见的人皆面有愁容,脚步匆匆,也并不在意是谁出现在府衙。

      梁舒第一次见到古人办正事的府衙,好奇地左看右看,竟想起现代时自己的生活,同事也是这般行色匆匆,手上忙不完的活。

      叶明越过正堂、偏厅、公事房,一路向内,遇到的人却越来越少,竟有种偏僻之感。

      最后叶明将她们带到了一扇沉重的黑色木门前,木门简陋的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牌匾,有两个彪形大汉伫立两侧,见叶明过来,面无表情地替他们拉开了门。

      门内是一个很小的房间,中间有一扇烟墨色的屏风隔开,屋内光线昏暗,让那人生出一丝恐惧。

      双儿身子微颤,竟有些不敢往里走,赶忙拉住梁舒的衣袖:“郡主,这里这么阴森,我们别进去了吧。”

      梁舒忙安慰双儿,让她害怕的话就不要进去了。双儿却狠狠瞪着在旁笑得一脸歉意的叶明,一副要与梁舒生死与共的表情非要跟着一块进去。

      转过屏风,梁舒才看到后面竟是个往地下延伸的台阶,台阶很宽,两旁五步便有蜡烛照明,只是往下走气温越低。有断断续续的哀嚎声越来越清晰,血腥气和腐败味也越发明显。

      梁舒蹙眉,底下目之所及竟然皆是牢狱,空间很大,估摸着刑部底下都被掏空成了监牢。

      而她一转弯正对着的,便有一名狱卒挥着鞭子抽一个被吊起来的犯人,犯人已体无完肤,头发凌乱肮脏,全然没了人样。

      她侧头不忍去看,却忍不住想,这还只是普通一例,这一个牢狱,都多少人在受刑,又会造成多少冤假错案。

      叶明大概也意识到只是声音对姑娘来说也太过血腥,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些:“公子就在前面。”

      梁舒的脚步却放缓了,她平生最痛恨的就是为了快速破案刑讯逼供,虽然知道在这个时代这很正常,但若叶曦辰也是如此,她要阻止他吗?

      叶曦辰确实也在审犯人,只不过他没有用刑,一是他本身不觉得受刑后的口供真实,二是因为这次的犯人身份特殊。

      不过他对面坐着的中年男人,却并不配合,让人断断续续审了两天,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不是说自己忘了就是否认自己没做错。

      要不是因为其他地方一直没有突破,他根本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二月十三到底干什么去了?”叶曦辰饶有耐心地问,“就是抓你进来的前一天,不会这样都不记得吧?”

      “我确实不记得了,不过我说了怡春阁、清茶舍、城外别院之类的我能想起来的地方,你们没去查吗?”中年男子手戴镣铐,面色却十分悠闲,似乎牢狱是什么享乐的地方。

      叶曦辰眼中漫上一道厉色,每审一次犯人就换一个地方,可每次说的地方经过仔细查访,二月十三都没发现他的身影。他就是故意遛着他们满城跑。

      “你不必故意拖时间,你看看员外郎这几天从未露过面,他可根本不打算保你。”叶曦辰面色越发沉了几分,“不过他也保不住你,你还不是趁早实话实说!”

      中年男子却是嘿嘿一笑,笑容在这森然的环境显得格外刺眼:“我又没做错事,用不着老爷来救。倒是小侯爷您,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是多去找找证据证明是我杀人吧。”

      说完,他竟大声笑了起来,笑声夹杂着牢狱里其他人的惨叫,更显讽刺。

      审问显然已经继续不下去,他的话一下子否认自己是凶手,一下子又嘲笑他们找不到自己杀人的证据,反复无常,根本找不到突破口,他好像根本不担心自己会被定罪般,把这当成一场游戏。

      叶曦辰沉着脸从牢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叶明正要嘱咐几句,却突然看到他身后的梁舒和双儿,眉头瞬间拧了起来:“怎么把人带这来?”

      不等叶明多说,便抬腿在前带路,顺着来的路又将梁舒带回了地面那道木门,这才停下来,冷冷地盯着叶明。

      叶明不由心虚:“五天期限,这已经是第四天了,我想着郡主说不定能发现线索,所以才……”

      叶曦辰不怒反笑,目光却冷如寒霜:“所以你手下有几个人这两天总在郡主常去的场所徘徊,就为了把郡主请来。”

      他早就发现昨天起叶明派出去的两三个人,并不在犯人所说的地方查访、反而一直在城中勾栏瓦肆、画舫游船处徘徊,他本以为是叶明有什么发现,现在想起来他竟然是想去偶遇梁舒。

      说起这个叶明一肚子委屈,谁知道手下转悠了两天,根本没发现梁舒的影子,一打听,才发现梁舒竟然有半个月没有出门。去梁府侍卫又不愿给他通秉,他又实在没胆子拿着侯府的帖子去拜访,只能拜托李超帮忙。

      可看公子的神情,他哪还敢觉得自己委屈,讨好地笑容堆满面容,解释:“明天就是第五天了,再没有线索您就要被皇上免职了。我实在着急。郡主反正都来了,您就和她说说呗。”

      梁舒听得认真,明白叶明初时并未危言耸听,而且今天已是第四天。她抬头看了看已有些偏西的暖阳,时间确实不多了。

      她不由替叶曦辰着急:“男子汉大丈夫,遇到困难要勇于承认,我们一起群策群力。”

      叶曦辰一哽,他并不是排斥梁舒来帮忙,他本就在考虑今晚递个帖子,明天请她来羽翎卫看看她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可没想到叶明他去贸然上门把她请来,还带着她去羽翎卫的大牢。

      不过他不善言辞,并不打算解释,而是应了下来:“那先了解案情还是直接看尸体?”

      这下轮到梁舒一愣,满以为他会说拒绝的话,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坦然接受。她想了想:“时间紧迫,你们和我讲讲案情,我们直接去看尸体。”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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