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凌误》楚芩涵

4、初见倾情，同跪疑心

　　时间一直在流逝。终于，他盯着我，笑了笑。那桃花花瓣一样的眼睛含笑，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勾魂。眼神略涣散，没有焦点，笑意却层层叠叠浮露在外。

　　仿佛一直没有情绪的他居然会笑！我忙咧起嘴角回应。他朝我走来，“姑娘真是直爽有趣。见姑娘遍身绮罗，不知是哪家姑娘？”

　　而我，刚刚与他辩论的豪气早已不复存在。我暗叹他礼数的周全，一口一个姑娘毫不冒犯失礼。又见他虽然衣着普通，但折扇上那玉坠却是难得罕见的墨玉。见我衣着不菲，又直言问府邸，该是觉得以后有机会再见。想来他是父亲朝堂的相识。便微微垂下已经发红的脸颊道，“洛家。”

　　“可惜了。”他将折扇打开，却并不扇，马上又把扇子拢起，鼻子重重出了口气，像是要说什么，我屏息等待着。“希望将来有幸与姑娘再次相遇，告辞。”

　　我有点失望的抬头，他却是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只留下鸦青色的背影。我喃喃着，“我还不知公子名讳呢。”

　　但是，在那一刻，似有冽冽清风从我的心间吹过，鸦青色衣摆迎风缱绻如飞的画面闯了进来，而他那桃花眼底的笑意，也仿佛就着清风，吹开了我心田的灼灼桃花，于是，层层叠叠的花瓣舒展。

　　我看天色尚早，便去问戏楼的主人和看客伶官可知那位客官名字，一无所获。我又独自在戏楼闷闷地吃了两盏茶，脑海里却一直浮现那双没有焦点的眼睛与唇际深浅不明的笑容。

　　刚出戏楼，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彻底隐去。

　　抬头看那被家家户户的屋棂含住的风景，月色苍茫，星影疏浅。宁静的大地吹来席席凉风，带来股股暗香。

　　想到那夜折梅花的沈清凌，不知怎的，我没来由地妄自菲薄觉得他二人或许才是天造地设。

　　一路悠悠回到府宅。少女的心事像是悬在了空气中，我一路揣测他的身份，却不曾回味他说的“可惜了”这三个字的用意。

　　丫鬟仆人一看见我，大老远便迎过来。莫非府里出事了？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丫鬟顿了口气，“皇宫里不知怎么知道了少爷在外寻花问柳的事情，老爷一回来又听说少爷今天带你去寻姑娘，当下怒不可遏，大骂少爷。并说要把少爷后院的姑娘全卖了。”

　　我大吃一惊，“哥哥呢？”

　　“少爷此时正跪在院子里，说那些女人他会处理，求老爷不要插手。”

　　我匆匆朝院里跑去，见哥哥一人跪的笔直。在哥哥身边，我停了停脚步，“哥哥，妹妹来了。”正要朝里屋走去为哥哥求情，哥哥叫住我，，“青隐，父亲责罚得对。这次是哥哥错了。”

　　我怔怔的低头看哥哥，平常他只会嘲讽我来迟，今日却不要我入室相劝。哥哥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朝我宽慰的笑笑，“青隐，无妨。你先去休息吧。”

　　我把下裙前摆一撩，便陪哥哥跪下。哥哥自知劝不动我，悄咪咪笑了一下。